第4章 還值得嗎
何家為了自保,答應了。
一連三年過去,程蔓已經和何煥結婚三年,卻從一個充滿期待的女孩變成了滿心滄桑的怨婦。
母親以為她進了何家,後半生衣食無憂,從此不再受苦。
可不能控制的,是人心。
她們都沒有料到何煥會對她如此狠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刺痛她,讓這段婚姻變得這般可笑。
“媽,你說我應該怎麼辦?”程蔓抬着淚意朦朧的雙眼求助般地看着照片上的人,哭着哭着又笑起來,“哈哈哈,我又能怎麼辦!”
山風吹過,帶起了一片枝葉嘩嘩作響,像是再給程蔓的回答。
“鈴~~”突兀的手機鈴聲卻忽然響起,回蕩在空曠的墓地里。
程蔓被這鈴聲拉回現實,摸出手機后就看到屏幕上閃爍着婆婆二字,她眼皮一跳便急急忙忙接了起來。
“程蔓,你死到哪裏去了!你就是這麼當媳婦的?!”還不等程蔓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何母憤怒地大喊,直接刺激着程蔓的耳膜。
“我告訴你,你現在馬上回來照顧我!你害得我變成現在這樣,難道就這麼一走了之,不管我了嗎?啊?”
這一聲聲指責刺得程蔓心慌,她抬手擦了眼淚,慌忙解釋,“不是的,我……”
“嘟嘟嘟……”可不等她說完,那邊早已掛了電話。
程蔓收了手機,對着照片上的母親露出一個慘笑,匆匆留下一句“下次再來看您”就趕回了醫院。
進了婆婆的病房,迎接她的就是各種各樣的使喚。
何母的右腿被診斷為骨折,帶上了厚厚的石膏,這時就被吊在床尾的架子上,她自己行動不便,就讓程蔓當了自己的左右手。
“程蔓,給我打水!”
“程蔓,給我按按腰!”
“程蔓,我要去廁所!”
“程蔓,把床升起來!”
一聲聲命令帶着不容反抗的威嚴,一直環繞在程蔓耳邊。
程蔓像個陀螺一樣不停轉,被何母指使着做這做那,哪怕有些事情根本沒有她去做的必要,也讓她必須做好。
可不管程蔓做的好還是壞,何母都沒有給她好臉色看,可以說是邊罵邊命令她的。
“程蔓,你到底有沒有腦子,我說我要吃提子,你給我買什麼葡萄!”就在何母又一次無理髮火罵程蔓的時候,一邊進來給何母送葯的護士看不過去了。
“阿姨,程小姐也受了傷,您就讓她休息一會吧。”護士看到程蔓額上可怖的傷疤,想帶她去包紮處理傷口。
可何母只是冷笑一聲,竟然抬起沒有受傷的一隻腿向著程蔓狠狠踹過去。
程蔓就在她床邊坐着,這一腳直接把她踢到在地,重重摔在地上。
“她受傷?!這是這個賤人做戲給你們看的!”何母還不解氣,把程蔓買來的葡萄都扔到她身上去。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害我們何家斷子絕孫!你嫉妒軟軟,你也記恨我!今天這事你就是想弄死我,也弄死我們何家的骨肉!”
“我沒有!”程蔓猛然抬頭,憤怒中更多的是心酸,“婆婆,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玩具盒子會壞掉,甚至,在今天之前,我不認識什麼軟軟,我……”
“你閉嘴!”何母卻不聽她說話,氣沖沖地打斷了她,“你別狡辯了,就你那陰狠的想法我早就看透了!不過是個落敗家庭的女人,又生不齣兒子,程蔓,你要是還想在我們何家,今後就給我小心點!”
“我沒有那麼想過。”程蔓一身狼狽,掙扎着站起身,還蒼白地為自己解釋着。
可那又怎麼樣,這些無力的在何母聽來不過是她的詭辯,又是她的心機罷了。
“你不用擺出一張無辜的臉,就算孩子沒事,軟軟摔得這一跤你也逃不了干係!”
“這是怎麼了?”這時,門外忽然響起的男聲讓屋內的情況有了一絲緩和,那護士這情況架勢,也順勢偷偷溜了出去。
果然何煥一進來,何母便也不再罵程蔓,而是換上笑臉迎接他,“兒子,軟軟那邊沒事吧?”
“沒事,醫生說只需要好好調理,很快就能出院。”何煥進來看何母的情況,見她沒有大礙,這才瞥一眼還在旁邊角落站着的程蔓,神色一沉。
“反而是媽,您怎麼樣?”
何母在何煥面前收起了對待程蔓的面孔,笑意盈盈看着何煥,“我沒事,只要我們何家的骨肉沒有問題,我受點小傷沒有問題。”
何煥動作一頓,下意識瞧了程蔓一眼,見她無動於衷的樣子,眼底猛然簇起一抹怒火。
他上前給何母整理好被子,把散落在她床上的葡萄都撿起來放到桌上,“那媽就先好好休息吧,程蔓,你和我出來。”
被點名的程蔓如釋重負,跟着何煥就出了病房。
她被婆婆折磨地身心俱疲,這時得到解脫,竟有些感動地看向解救她的何煥。
可何煥的話再次讓她跌到谷底。
“軟軟想喝粥,外面的粥都不幹凈,她喝了胃會難受,你回去煮好粥帶過來。”
“你說什麼?”程蔓驚訝地看着何煥,不敢相信地重複了一遍。
要她煮粥給軟軟?
那個女人肚子裏懷着她丈夫的孩子,而她,卻要像個保姆一樣給她煮粥照顧她嗎?
未免太可笑!
“怎麼,你連個粥都不會煮嗎?”何煥冷漠地看着她,眼裏都是無情的顏色,“不會就給我學!你害了她,難道還想袖手旁觀不成。”
死心是什麼感覺?
程蔓覺得自己這一刻一下子就懂了。
她目送着何煥說完這些話后直接轉身離去,她知道何煥這是要去軟軟的病房去看她,也知道,他和那個軟軟已經有一個孩子了。
“小姐,小姐?”一個路過的小護士看見程蔓失魂落魄地站着,忍不住出聲叫醒了她。
“你頭上有傷,還是處理一下吧。”
程蔓被護士牽着去了藥房,心裏寒意更重。
她這頭上的傷流出的血已經結了痂塊,形狀恐怖地黏在她額頭,不管是誰,第一眼看程蔓都會被這刺眼的傷嚇一跳。
不管是護士是醫生,還是剛剛載過她的司機師傅,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傷,給了她關懷,哪怕只是陌生人。
然而,何煥和何母,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一個是丈夫,一個是婆婆,竟然沒有路人對她的關心更多。
但,程蔓又自嘲地想,或許注意到了也根本不在意吧,連問她一句‘疼嗎’的必要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