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膝長談
要說墨離來看李自成倒是說的過去,可是李自成為什麼要親自出門迎接敵方的國師呢?諸位看官且往下看便可知曉。
將墨離迎進帥帳之中,李自成率先見禮道:“李自成見過恩公。”
此話一出,莫說旁人,便是墨離自己都有些詫異,繼而問道:“李將軍何出此言?本尊不記得何曾救過你。”
李自成卻是道出了事實真相:“恩公有所不知,李自成自幼家境貧寒,終日裏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險些死在饑寒之中。家中本有父母雙親與一位妹妹,家父在自成年幼時便撒手人寰,母親一人實在無力養活我們一家,只得忍痛將舍妹賣入青樓,做一舞姬。可是隨後不久,母親便也隨父仙去了。自成萬般無奈之下,為求活命,只得落草為寇。再後來,各方都豎起了起義的大旗。大兄高迎祥見各方都在起義,便也豎起了起義的大旗,並自封為‘闖王’。”
墨離聞言皺眉問道:“沒想到李將軍幼時居然受到這麼多苦難,實在是讓人扼腕嘆息。只是不知此事與本尊為何成為你恩公何干?”
“哈哈哈,自成一時說的興起,倒是偏離了主題。恩公請聽自成說下去。”
墨離點了點頭,示意李自成繼續說下去。
“其實,只要自成告知小妹的名諱,恩公就能明晰此中因由了。舍妹名喚董小宛。”
“哦?小宛竟是你妹妹?如此說來,你還是本尊大舅哥了!哈哈哈,天下竟有如此之巧的事情。只是這小宛姓董,你為何姓李?”墨離爽朗的笑着說道。
“小宛能夠嫁於恩公,實屬她的福分。至於姓名之事,其實也沒那麼複雜。家父原姓董,奈何家境貧寒,便入贅了李家,也就是家母的娘家。李家之所以招上門女婿也是無奈之舉,自成本有一位舅舅,奈何不足八歲便早早夭折了,外公也因舅舅之死耿耿於懷,不久也隨舅舅去了。為了傳遞李家的香火,便讓父親入贅李家了,條件便是長子必須隨李姓。故此,自成才隨了李姓,而舍妹便隨父親姓董。原本有李家的幫襯,我們一家日子倒也還算過得去。奈何天不遂人願,在自成八歲之時,外婆也因病逝世了,母親帶着自成與小宛靠着李家的遺產倒也生活的不錯。沒成想,就在外婆逝世的第二年,管家見我們孤兒寡母的,卻是起了歹念,強佔了李家的財產。母親本就是位大小姐,家父死後母親又不肯續弦,加之又不會旁的手藝,只能做一些縫縫補補的事情來貼補家用,實在難以養活我們一家三口,故此才將小宛送去青樓做了舞姬。頭幾年自成聽聞小宛被吳三桂買了去,原本想長驅直入殺向山海關救回小宛,可是大兄不同意,自成實在無法前去救援。後來又得知了小宛又被恩公搶了去,原以為恩公與那吳三桂是一路貨色,只是差人一番打聽下來才知道,恩公與小宛竟是情投意合,倒是自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望恩公切莫怪罪。”
聽了李自成滔滔不絕的講述着自己的生平,墨離卻也沒有盡然相信,而是說道:“李將軍所說的確是感人肺腑,只是卻無從辨別真偽。本尊與小宛相近數年,從未聽她提起過有你這麼位哥哥。”
見墨離居然不信,李自成一時之間也實在沒有什麼信物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當即耍起了無賴來,說道:“不論恩公信與不信,這便是事實。小宛之所以沒有提起,許是因為當時尚且年幼不記得了,或者不願提及傷心往事罷了。若恩公還是不信,自成願孤身隨恩公前去,與舍妹當面說清此事。”
李自成都這樣說了,墨離的疑心也去了大半,當即說道:“不急,本尊此次前來乃是有別的事情與你說,待商議完此事,本尊自會帶小宛來見你。”
“哈哈哈!好,便依恩公所言。自成這就派人弄些酒菜來,我們邊吃邊說。”李自成說罷,吩咐傳令兵備下酒宴款待墨離。
說起來,這頓酒宴是墨離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吃的最差的一頓了,便是此前在范奇府上吃的都比這好。桌案之上僅有一盤素菜和一小碟肉食。問過之後才知道,這素菜是士兵在野地里挖的野菜,而這肉食乃是屠殺了一批戰馬,從戰馬身上割下來的馬肉。由此可見,李自成軍的糧食實在緊缺。
雖然吃的東西差了些,但是這卻是墨離來這個世界以後吃的最舒服的一頓飯了。正應了那句“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與誰共食。”
一番推杯換盞之後,墨離這才進入主題,說道:“李將軍,本尊此番前來乃是有一事不明,還請將軍不吝賜教。”
“恩公但說無妨,只要不涉及軍事機密,自成定當知無不言。”
墨離卻是沒有開口,而是給身後的墨三使了個眼色。墨三當即一個閃身,直接將帳中的侍衛全都擊暈過去。
李自成見狀,當即有些不明真相,想要發問。墨離卻是搶先說道:“李將軍莫急,他們都沒事,只是昏過去罷了。本尊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實在不便讓你營中的其他人聽到。”
聽墨離這麼說,自己又仔細看了看倒地的侍衛,這才放下心來說道:“請講。”只是這次卻並沒有再叫墨離恩公,想來心中也是有些不滿的。
沒有管李自成心中的不滿,墨離直接說道:“這高迎祥素來無甚本事,若不是因為他,闖王軍應是起義軍中最大的勢力才對,李將軍何不取而代之?”
李自成厲聲拒絕道:“切莫再說下去。自成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卻也識得‘義’字怎麼寫,斷然不會做出弒兄之事。”
墨離卻是不死心,繼續勸說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將功成萬骨枯,李將軍還是好好想想吧。如果高迎祥不死,闖王軍日後只有覆滅一途。”
“此事自成如何不知?只是自成斷然不會做那弒兄的小人。”李自成義正言辭的說道。
聽了李自成的話,墨離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李自成只說自己不會做那弒兄之人,卻並沒有說不會讓高迎祥死,這說明了什麼一目了然。當即問道:“若是闖王因病逝世或者戰死沙場呢?”
做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李自成說道:“人生自古誰無死?不過早晚之別罷了。闖王便是身死,也是闖王。”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墨離拍了拍李自成的肩膀再次問道:“如此,李將軍可否告知闖王身在何處?”
李自成搖了搖頭,說道:“自成斷然不會出賣大兄的行蹤,只是大兄的行蹤也不算什麼秘密,朝廷那邊就掌握着大兄的動向。”
墨離哈哈一笑道:“如此,闖王三日之內便會仙逝,李將軍還是早些撤兵回去,早做準備吧。”
話已至此,也沒什麼別的好說了,李自成嘆了口氣說道:“看來大兄氣數已盡,再做掙扎也是徒勞。也罷,只願恩公早日將舍妹帶來一敘。自成如今只有這麼一位親人了,實在是思念的緊。”
“李將軍放心,待你坐上闖王寶座之後,本尊自會親自帶小宛前去與你一敘。”
諸事已定,墨離便也不再久留,一揮手喚醒侍衛們后,便與墨三告辭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