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月(玖)

雙月(玖)

一連三日,白婉都在李鈺安的家中度過。李母頗喜歡這個斯斯文文的小姑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白婉徒手開牆的事迹后,會不會大吃一驚。

白婉發現李鈺安的廚藝其實不錯,特別是做的桂花糕,甜到了她的心裏。慢慢的,白婉與李鈺安的話也多了起來,時不時開句玩笑話,氣氛算是融洽。

直到第四日中午時分,正當白婉與李鈺安準備收拾吃完的碗筷時,一名身着素衣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了二人的視線里。

“頭兒,我找了你好幾天了,可算找到你了。”小穆一路小跑到白婉的面前,眼中儘是激動之色。

“小穆?你怎麼找到這裏的?”白婉見到他后先是一愣,隨後面露吃驚之色。

小穆看了一眼白婉身旁的李鈺安,並沒有着急說話。

李鈺安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既然小穆能夠找到這裏,那必然是出了什麼重要的事,而這種事當然是不能讓他這個六扇門的外人知道的。

“在外面站着多累,進去說吧。”李鈺安招了招手,示意二人進去說話。

白婉與小穆相識點了點頭,隨後白婉領着小穆走進了屋。李鈺安一人站在門外,待二人進屋后,低頭繼續洗着碗筷。

有些東西,還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

…………

“來,先喝口水吧。”白婉給小穆倒了碗水,後者一口氣喝盡還不忘擦了擦嘴。

“頭兒,你不知道我為了找你費了多大的功夫。”小穆看着他,還在喘着粗氣,顯然激動的情緒還沒有平復下來。

“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白婉坐在了他的身旁,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忘了咱們六扇門最擅長什麼了嗎?追蹤術啊,為了為了找到你我差點沒把京都給翻過來。”小穆帶着有些吹噓自己的語氣答道。

“好,我知道你的追蹤術厲害。說吧,找我什麼事?”白婉問道。

小穆恢復了一臉嚴肅的神態,“頭兒,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先說好消息吧。”白婉說道。

小穆輕咳了兩聲,“好消息是我查到錢三在被殺之前曾經去過一趟典當行,在那裏當了一副山月圖。是活當,隨時都能贖回來。”

“山月圖?聽聞錢三酷愛山水字畫,他又不缺銀兩的,為何突然把心愛的字畫給當掉?”白婉不禁有些疑惑起來。“那壞消息呢?”

小穆嘆了一口氣,然後看着白婉,“頭兒,你被羅堅給通緝了。”

“什麼!”白婉幾乎是辦案而起,拍在桌上那一掌的力度可以清楚地看見木桌上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羅堅為什麼通緝我!”白婉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對着小穆大喊道。

“頭兒,你先別生氣。羅堅他說你徇私枉法,以權謀私,還在你的住所中搜出了好幾千兩的銀票。現在羅堅已經派了六扇門能出動的所有人來抓你回去,還好我趕在他們前面一步找到你,否則要是被他們給找到了,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小穆也站起身來,拍了拍白婉的肩膀說道。

“我沒有徇私枉法!是羅堅他誣陷我!我的屋子裏根本就沒有幾千里銀票!”白婉氣的臉色漲紅,久久不能平靜。

“頭兒,我肯定相信羅堅是誣陷你的,但是咱們現在沒有證據,沒辦法證明清白呀。”小穆有些無奈地說道。

“羅堅這麼做,無非就是想阻止我查明真相,他這是怕了,怕他也被拉下水。”好不容易白婉的情緒才好些,但依舊難掩其憤怒。

“頭兒?那個案子你有線索了?”小穆有些驚訝地問道。

白婉點了點頭,“我要出去一趟,必須要把這件事查清楚。”說著邊欲轉身像門外走去。

“別呀頭兒,你現在出去要是被他們抓到了,那可就遭了。依羅堅的性子肯定會斬草除根的。”小穆一把拉住白婉,有些急切地說道。

“那總比在這裏束手待斃來的強。”她想要掙脫小穆的手,卻發現後者死死拽着不鬆開。

“頭兒,你先別急。您平常對兄弟大伙兒怎麼樣大家心裏都清楚,如果不是羅堅下令他們也不會想着來抓你。這樣,我先替你回去和那些兄弟打聲招呼,替你拖延住時間,你看怎麼樣。”小穆邊拽着白婉,邊說道。

白婉聽後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原本的衝動也冷靜了下來。小穆說的有道理,自己現在出去就是自投羅網,要是被羅堅抓住了,那就都完了。

“好,我答應你不出去。你回去和那些兄弟們說,我是被誣陷的,我一定會找到證據來證明我的清白。”

小穆見白婉稍微冷靜了下來,於是也鬆了口氣。簡單再聊了幾句后,便告辭離開。畢竟他也是偷跑出來的,時間太長了也容易被發現。

小穆走出了屋子,看見李鈺安正靠在屋前的一棵樹旁,靜靜地曬着太陽。

小穆看了他一眼,從他身旁走過。正要與他擦肩時,停下來腳步

“照顧好她,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小穆的語氣冰冷且帶着些許的威脅意味。他並沒有看着李鈺安,就好像這句話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李鈺安聽后低下頭淡淡一笑,“要死也是我死在前面。”

二人擦肩而過,像是從未交流,又像是聊了許久。

…………

李鈺安進了屋,看見白婉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他走過去拍了拍她。

“在想什麼呢?”

聽到李鈺安的話她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沒……沒什麼。”她下意識地將頭扭向一邊。

“臭小子,你的桂花糕要糊了!”就在這時,廚房裏傳來了李母的大喊。

“來了。”李鈺安應和道,“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去幫我娘了。”他朝着白婉說道,然後轉身準備走去廚房。

“你就不想知道小穆剛才和我說了什麼嗎?”就在他轉身時,背後背後響起了白婉的聲音。

李鈺安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你不想說,我不會問。”

“錢三死去去過一趟典當行,當了一副山月圖,我懷疑他是將那頁丟失的賬本藏在了山月圖內。”白婉淡淡地說道。

“所以你想……”李鈺安並沒有轉過身去。

“我想拜託你,去典當行拿回那副山月圖。”白婉低下頭,似乎這是一件難以開口的事。

“沒問題。”李鈺安一笑,很是輕鬆地便答應了下來。

看上去只是簡單去典當行拿回一副畫,可其中暗藏的凶機不言而喻。

要知道如今外面孫裘的刺客,六扇門的捕快可都在盯着,一不小心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謝謝。“白婉低下頭,默聲謝道。

“以後這兩個字,你我之間不必說。“

…………

李鈺安這趟去典當行出奇的順利,借口說是錢三帶人來贖山月圖,當鋪老闆二話不說便拿了出來。李鈺安也是很爽快地交了五百兩銀子的贖金,而那是他身上所有的銀子。

一向惜財的李鈺安拿出銀子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

李鈺安帶着山月圖回到了家中,與白婉二人攤開一看,僅僅是一眼便看出來這幅圖的不對勁之處。

“以水墨畫宣紙的厚度,一般可以揭三層,而這副山月圖,邊角處明顯稍厚了一些,可見在這三層宣紙的夾縫處,一定夾着什麼東西。”白婉輕輕撫摸着山月圖,說道。

“那便揭開看看。”說罷,李鈺安去來了小刀和一盆清水,刀尖沾着清水一點一點從邊角處將山月圖一層層揭開。果不其然,一張薄紙被夾在了這幅山月圖飛夾層之中。

白婉小心翼翼地拿起這張薄紙,僅僅看了一眼,臉上便現出了驚異之色。

“京平王孫裘,弘嘉三年五月初九,取一百萬兩現銀,運至邊境統帥王煥手中,用以糧餉開支。王煥遂以調撥三十萬兩經賭場之手購置鐵器。”

“看來,這個孫裘果真是要起兵造反。”李鈺安此刻也是眉頭緊鎖。

“這麼重要的東西,必須要交給三法司,再由三法司稟告聖上。”白婉將那頁賬本收入懷中,看着李鈺安一臉嚴肅地說道。

“幹什麼呢。”這時李母從房間內走了出來,看着兩人的舉動不禁有些詫異道。

“我感覺老鼠要來了,幫我個忙。”李鈺安看着白婉,使了個眼色。

後者點了點頭,面色如常地走到李母身後,一記手刀瞬間打暈了李母。

“娘,對不住了,要是鈺安度過此難,一定加倍孝順您。”說著,李鈺安將被打昏的李母背回了房中,將房門反鎖上,而後二人坐在堂前,靜靜地像是等待着什麼。

“什麼時候教下我做飯唄。”白婉看着他,一臉輕鬆地笑問道。

“你這連燒飯也不會,以後還怎麼嫁人?”李鈺安笑了笑,悠然地說道。

“所以啊,我也是很愁吶。”白婉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

“沒多大的事兒,我會。”

“是啊,你會。”

脆弱的木門被一腳踢開,揚起滿屋子的灰塵木屑。一個身材魁梧,面目猙獰的人影出現在了二人的視線之中,手中握着一柄鋼刀,獰笑着看着二人。

“終於被我給找到了。”魁梧男子舔了舔嘴唇,一瞬間血腥味瀰漫開來。

白婉看着李鈺安,二人相視一笑。

“你說我還能吃到你做的桂花糕嗎?”

“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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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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