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月(陸)

雙月(陸)

“上次賭場的事還沒好好謝你呢,這一次有你幫忙才找出了一些線索,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飛。這杯酒我敬你。”白婉舉起手中的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這有什麼好謝的,上次在賭場我也是想多個幫手,否則以我一人,估計也走不出去。”李鈺安端起酒杯回敬了一杯。

明月懸空,二人坐在路邊的小酒館裏飲酒,也算是忙裏偷閑了。畢竟這在外東奔西跑了一天,也該坐下來好好地吃頓飯了。

“你能和我說句實話嗎?”放下酒杯的白婉看着李鈺安開口問道。

“什麼?”李鈺安有些不解。

她盯着他,眼神中掠過一絲不被人察覺的目光。

“你為什麼會突然來幫助我查案?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們在賭場見過一次?還是你真的喜歡捕快這一行?”此話一出,氣氛有些尷尬起來。

“你若是這麼說,可能別人會相信,可我是不會相信的。如果說在賭場是偶遇,那麼這一次就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白婉的語氣有些冰冷下來,原本融洽的氛圍在她的幾句話語之下消散。

李鈺安聽后並沒有絲毫的不悅流露,相反地只是淡淡一笑,似乎並沒有在意她說的這番話。

他將面前的碗倒滿酒然後飲下,然後直直地看着坐在對面,對自己一臉疑惑的白婉。

“有些東西往往還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要好。至於我為什麼要幫你,你猜的很對,我並不喜歡捕快這一行。但是你值得我去幫,僅僅是因為你這個人。”李鈺安認真地說道,與白婉的眼神相對,可以看見在他的眼中有着她的樣子。

“為什麼?我們只是見過一面。”白婉感覺什麼東西湧上了心頭,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這是人生的第二次臉紅,還是因為他。

“白婉,十二歲進入六扇門,十七歲擔任六扇門東南總捕頭,成為六扇門有史以來第一位也是最年輕的女捕頭。”李鈺安感覺到了白婉的臉紅,於是便將目光偏離,邊夾着桌上的菜邊說著。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白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為何會對自己的情況如此了解?

“你不認識我,但我可是注意你很久了。要知道你想要了解一個人,就想要知道她的全部。”李鈺安夾起了一口菜,可並沒有放進嘴裏,而是放在了白婉的碗裏。

“三年前的鬼火殺人案,在最後一天的清晨有人將犯人已經銷毀的證物擺在你屋子門前,你可還曾記得?”

“你……難道說……”白婉聽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要知道三年前那樁是自己名聲大噪的鬼火殺人案,最後若不是有人將證物放在了自己的屋前,否則絕不會有機會破了這樁驚世大案。

李鈺安笑而不語,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所以說,有些東西往往還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要好。”

白婉是個聰明人,其話中的意思一點便懂。但是她不懂的是眼前的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每當自己遇到困難了總會出現?這使她越發感到好奇。

白婉點了點頭,這個話題就此略過。二人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繼續融洽地交談着,只不過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李鈺安鬆了口氣,心中暗想道,“還好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番對話,早就想好了後手,否則自己可要栽在這心思縝密的女人手裏了。”

白婉腦海中反覆回想起三年前那樁鬼火殺人案的細節。當白婉一大早打開屋門時,那被犯人早已銷毀的證據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擺在了自己的屋前,沒有人看見這是怎麼來的。後來白婉有去追查過這個證據的來歷,卻一點線索也沒有。

“這家店的酒一直都很不錯,來,再喝一碗。”邊說著,白婉邊提起酒罈往李鈺安碗裏倒了慢慢一碗。

“怎麼?想把我灌醉瞭然后好吐真言?”李鈺安端起酒碗,對着她笑道。

“想讓一個人說真話不用這麼麻煩。”白婉笑嘻嘻地捏起拳頭在李鈺安的眼前晃了晃。

冷不丁的他感覺脊背發涼,畢竟他是親眼看見過白婉徒手開牆的。試問一個看上去柔弱的小姑娘,骨子裏卻有如此力量。

他故作淡定地笑了笑,實則雙腿有些發軟。若不是此刻坐在椅子上,恐怕就得軟在地上了。

“敢問白捕頭,你這徒手開牆的本領是怎麼練出來的?”李鈺安咽了口口水,湊上前問道。

“這哪算什麼本領啊,那面牆實在是太脆了,我這才使了七分力,沒想到就裂開了。”白婉有些豪氣地飲下一碗酒,漫不在意地說道。

這才七分力?要知道雖說那面牆是空心的,但是牆面少說也得有個一尺厚,很難想像若是眼前的這個女人使出全力,那得有多可怕。斷幾根骨頭都算輕的了吧。

“我的師傅以前是六扇門的武學指練,他教過我一招叫做擒裂骨,對那些犯人屢試不爽。你要是好奇的話可以……”

“不不不……”李鈺安急忙搖頭招手,生怕白婉那自己練手。雖說自己多少學過一點三腳貓的打鬥,但是估摸着很難在她手裏撐下三招。

白婉見他如此慌張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這恐怕是她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有着別樣的情緒,似乎看見他這般樣子,反而覺得有些有趣。

二人酒足飯飽後走出了酒館。

二人肩並肩地走在凄冷的街上,不知為何,原本熱鬧的夜市今天顯得格外冷清,只有寥寥數家小攤也是準備收工歇業了。

“這天還有些冷啊。”一陣冷風迎面吹來,白婉搓了搓雙臂,說道。

“是啊,應該多穿點衣服才是的。”李鈺安沒有看她,也是學着她的動作自顧自地說道。

“早知道晚上這麼冷,就應該多穿件袍子才是。”白婉扭頭看着他,順帶看了眼他穿着的青色衣袍。後者依舊是看向街道一側,絲毫無動於衷。

不對啊,難不成是小穆他們平日裏說的方法不管用?自己也確實受不了這般矯作,不禁打了個寒顫。好歹也算是六扇門第一女捕頭吧,長得也不算磕磣吧,怎麼就一點反應也沒用?真是個榆木腦袋。

“好了,我這也快到家了,就送到這裏吧。”在街角處白婉停下了腳步,站在李鈺安的面前說道。

“那好,那我就不送了。”李鈺安笑道,“對了……”他迅速地將自己身上穿的外袍脫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怎麼說也不能讓咱們京都第一女捕頭在男人面前失了方寸不是。”他的嘴角挑起了一抹壞笑,看着白婉。

在他為自己披上衣袍的那一刻,不知為何自己的心跳動的劇烈,臉紅一直到了耳根。好像不論他做什麼,自己總會心跳加速。他的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自己一般。不過話說回來,他笑起來的樣子還真是挺好看的。

“不……不用了……我這都到家了。”白婉撇過頭,將衣袍一把塞還給了李鈺安,目光不敢與他相視。

李鈺安不語,只是安靜地看着她,時間在這一刻好像凝固了,周遭寂靜,只能聽見冷風拂過的聲音。

“還是很謝謝你,要是案子有什麼進展我第一時間告訴你。”說罷,白婉便轉過身大步離去。轉身時還不忘捂着臉,生怕自己臉紅的表情被人看見。

李鈺安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依舊不不減臉上的笑意。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去的那一刻,他感覺後背像是什麼東西飛快閃過,道道黑影自街角處竄進了黑暗之中。等他回過頭時,街上已是空無一人。

“唉,白婉啊白婉,你好歹也是京都第一女捕頭,怎麼會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失了方寸。丟臉丟臉。”她走在昏暗狹小的巷子裏,邊跺足邊抱怨道,一股無名之火由心而生。

“這個李鈺安真是個木頭腦袋,非要把別人給戳穿了才開心。”她的語氣中帶着稍許的不滿,但又不知該和誰說,只得對着牆壁發著牢騷。

就在她準備繼續向前走着時,不知從何而來的數道黑影堵住了小巷子的兩側出入口,將白婉困在了小巷的中央。

“什麼人?不知道攔的是誰的路!”白婉對着前方的數道黑影大聲呵斥,可那攔路數道黑影並沒有理會,一語不發地攔在了她的身後兩側。

“好啊,正巧本姑娘心情不好。找上門來的沙包,不要白不要!”說罷,白婉捏起了拳頭,向著前方飛快衝去。

就在她身影動時,堵在巷子兩側的黑衣人從腰間拔出了短刀,向著白婉迎面掠去。

電光火石之間,白婉迅速撂倒了兩人,可巷子太窄加之這些黑衣人人多勢眾,很快白婉便落了下風。後背,手臂都被短刀所划傷,流出來鮮紅的血。

她與這些黑衣人拉開了一些距離,這些人個個都矇著面,但是從剛剛出手的招式來看,絕非一般人,應該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

“是誰派你們來的!”她看着這些黑衣人,大聲問道,同時腦海中在計劃着如何衝破這些黑衣人的圍堵。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的。”為首的一名黑衣人冷冷地說道,話語中盡顯殺機。

話語落下,數十名黑衣人同時衝上前去。雙拳難敵四手,就算白婉身手再好,也擋不住這麼多人一同而來的攻勢。

就在此時,小巷的盡頭處傳來了一個悠然的聲音。

“看來咱倆還真是有緣,這是第二次了,剛才那家酒館的酒還不錯,下次請我再喝上兩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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