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沒有敵人就創造敵人
秦欣兒的辦事能力其實並不強，只是中人之姿。
不過結合她的年齡和性別來看，就顯得很出挑了。
牧之也沒指望隨便一找就找到個卧龍鳳雛，不存在的。
這本來就是一本太監武俠，秦欣兒這種丞相孫女的身份在原來里都沒有出場的機會。
龍套沒人權，不可能給她加多少設定。
好在牧之交代給她的事情也不需要太強的能力就能做好。
畢竟牧之是送好處，那些將門的遺孀沒有道理不收。
而這些遺孀也是有娘家和親朋故舊的，她們的支持意味着在朝堂上也就有了聲援牧之的力量。
再加上丞相去遊說那些死了兒孫的官員，很快，支持提高女性地位的官員在朝堂上竟然壓過了反對的聲音。
新任禮部尚書氣的渾身發抖：“爾等為一己私利篡改祖宗法度，固然能夠在朝堂上一手遮天，難不成還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嗎？”
他顯然氣憤的口不擇言了。
朝廷六部大臣，其他重要職位的老大現在基本都跟着牧之混，縱然內心不支持牧之的種種舉措，但大方向上也不會違逆牧之。
只有禮部尚書，繼承了包登凡的遺志，堅決反對牧之的改革。
牧之也能理解。
禮部說到底就是儒家的禮儀，牧之每一個政策都在針對儒家，假如讓牧之按照自己的意願改造了朝廷面貌，那禮部甚至都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所以禮部的人必須要站在牧之的對立面，除非牧之願意把他們調離禮部。
很可惜，牧之並沒有這個想法。
一群皓首窮經只知道研究禮儀規矩的書獃子，或許不是什麼壞人，但對於國家來說，作用實在不大。
其他部門也不需要這群一群人。
所以，他們沒有選擇。
有其他的大臣見牧之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紛紛出列指責禮部尚書：
“放肆，朝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
“陛下在上，葉尚書還請謹言慎行。”
“皇上就是天，誰能一手遮天？”
看着這些走狗，葉尚書氣的渾身發抖，他顫顫巍巍的說道：“千秋神髓，簒毀於斯，爾等都是罪人。”
說完這句話，葉尚書直接沖大殿中的柱子撞了上去。
朝中一片驚呼。
但是牧之連眼皮都沒抬。
果然，葉尚書剛沖了兩步，就被人攔住了。
現在的朝廷，自斬一刀的又不是沒有，葉尚書這種老胳膊老腿，怎麼可能會自殺成功。
牧之懶洋洋的說：“葉尚書，真想自殺就回家再自殺吧。在朝堂上，你連自殺成功的機會都沒有。”
葉尚書的臉色青紅交加。
自殺過的人都懂，自殺的那一刻，他們都充滿了勇氣。
但是一旦被人救下來，就很少會進行第二次自殺。
有些事情只能牙一咬直接衝動的莽過去。
理智回復之後，就再也做不出來了。
所以儘管牧之的語氣充滿嘲諷，但葉尚書卻吶吶無言，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沒意思，辭官吧，禮部侍郎遞補。”
牧之擺了擺手：“都散了吧。”
擺明了不將抗議的那些人放在眼裏。
但他們還拿牧之沒有辦法。
入夜。
禮部尚書府。
前禮部尚書聚集了一大批反對派，想商量一個阻止牧之的辦法。
但商量到半夜，也沒商量出什麼來。
到最後，前禮部尚書葉某某仰天長嘆：“聖人誤我啊，儒家經典全都是在給帝王歌功頌德，我等居然只能任由其胡作非為。”
禮部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引經據典。
結果他們愣是沒從儒家經典中找出阻止牧之的辦法。
作為信徒，他們很受傷。
此時禮部一個平平無奇的七品小官開口了：“葉大人，在下認為，靠現在的儒家經典，是阻止不了皇帝的，只能另尋他途。”
“你有什麼好辦法？”葉尚書問道。
他依舊自認禮部尚書。
禮部大多都是老古董，也尊敬葉尚書的犯顏直諫，所以依舊拿他當領頭的。
七品小關看着葉尚書，一字一句道：“重注經典。”
葉尚書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也愕然無語。
片刻后，呵斥聲七嘴八舌的響了起來：“放肆。”
“聖人微言大義，豈是你可隨意註釋的？”
“無數大儒皓首窮經才有了儒家如今的局面，我等豈可行如此大不韙之事。”
這些人之所以情緒激動，是因為他們聽懂了這個七品小官話中的深意。
既然現在儒家經典中沒有限制皇帝的內容，那我們就加點限制皇帝的內容。
以聖人的名義。
這自然是歪曲事實，但文人的筆就如同武人的刀，自古以來歪曲的事實還少嗎？
有不少老學究都無法接受這種事情，他們是真的把儒家經典當成天，不可有絲毫更改。
而像葉尚書這種當過二品大員的官僚，在驚訝過後，卻怦然心動。
一旦品嘗過權力的滋味，學者就不可能再純粹。
從前的葉尚書也和這些反對派一樣，對儒家經典有堅定的信仰。
現在他依舊信仰。
但如果為了達到目的，他不介意用一些手段。
“重注經典，確實是一種可行的辦法。”葉尚書緩緩道。
其他人震驚的看向葉尚書。
你這個守舊派的領頭人怎麼也叛變了？
葉尚書有自己的理由：“如果我們不做出改變，那就只能看着昏君將國家治理的禮崩樂壞，民不聊生。為了萬民的福祉，縱然我們曲解聖意，想來孔聖人也不會怪罪我們。諸位，我們這樣做也是為了曲線救國啊。”
有“引刀成一快”那味了。
葉尚書的理由，說服了不少人。
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這裏。
“假如我們真的要這麼做的話，要從何處下手？”
葉尚書看向那個七品小官。
七品小官神情坦然：“自然是從限制皇權下手，這天下有大臣商量着治理就夠了，皇帝當個吉祥物便好，他懂什麼治國？”
場間的氣氛瞬間變得極其安靜，甚至有些緊張。
大家甚至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而七品小官默默低頭，嘴角一勾。
沒有敵人沒關係，哥自己創造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