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

經過一個多月的忙碌,每個學生的實習單位都落實了下來.林涵在同學的羨慕中通過了銀行的招聘考試,成了一名銀行職員.徐輝沒有被錄取,但去了一家大型國有企業,也算滿意.常瑋順利的進了市府招待所財務部.於洋在和父親進行了一次深刻的溝通后,決定自己到青島開闢新市場.學校的生活暫告一段落,實習及畢業論文是最後這半年的課程.

走出校門的瞬間,校園突然變得安靜了好多,路兩旁的法國梧桐在深秋的風裏,多了幾分蒼涼與寂寥,其實日子就如羅大佑光陰的故事唱到的”風車在四季輪迴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轉.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因為於洋過幾天要去青島,他今天約了十幾個要好的同學小聚一下,地點在公園附近的一家酒店.

林涵這幾天心情不錯。從學校出來，她騎車到了附近的部隊醫院，父親的心臟不好，每年都來打一兩個療程，因為距離去單位報到還有十幾天，她和爸爸媽媽商量了一下，昨天就住進了醫院，這樣一來可以幫媽媽一起照顧爸爸。走進大門下了車，把車鎖好，她沿着這條長長的柏油路，往病房走去，她替換下媽媽，讓媽媽回家休息一下，順便把晚飯做了，等她參加聚會回來后，讓媽媽回家睡覺她來值班。她這樣想着。

“你好！”從旁邊高大的楊樹林走出兩個人，一個是肖劍飛，一抹微笑；另一個穿軍裝的高大威武，她沒見過。

林涵轉過頭，從沉思中反應過來“看病？”她懷疑的掃視了他們一遍。

“像嗎？”他攤開雙手，眼裏含着笑。

“那.....你們是？”

“故地重遊”他說。

自從那次郊遊后，她就沒再見到過他，後來聽說他拒絕了常瑋，現在他又說小時候在這裏呆過，從內心裏林涵有點小小的激動，她想像着小時候的那些零星記憶里，那群天天跑來跑去，打打殺殺的男孩子裏是否有他？還是那個領頭的小哥哥就是他？

“你怎麼了？”見她不說話，他反問道。

“沒什麼，我爸打療程。”她輕聲道。

“哦。”他望着她。“需要幫忙嗎？”

“謝謝！不需要。”

“那快去吧！”他的聲音像大哥哥的口氣，讓她想起遠在大洋彼岸的哥哥。

來到病房，她讓媽媽回家休息，按她預先設計好的方案執行，也許是從小受了父親的影響，每做一件事情，她都要想好每一步的計劃，然後去執行。

“不要太晚了，你聚會回來我再走，”媽媽道。

“不用，我有數的。”她給把削好的蘋果遞給爸爸，送媽媽出去。

“爸爸,你記不記得你當兵那會兒,有個姓肖的伯伯”林涵雙膝跪在病床上,給爸爸按摩肩膀.

“你是說肖政委?”

“我剛才來的時候,遇見軍校的一個教官,他說他小時候在這裏呆過.”

“是不是肖政委家的二小子？”爸爸說.“怎麼你認識他?”

“常瑋認識他.”林涵言不由衷的說。

說話的空兒,醫院的王醫生提着保溫桶走了進來,王醫生一直在這家部隊醫院,幹了20多年,從一個風華正茂的美女小醫生到現在風韻猶存的大醫生.“今晚我值班,涵涵,你和媽媽都回去休息.瞧，晚飯我都給做好了.”王醫生舉起手中的保溫飯盒

“謝謝阿姨！”林涵從床上跳下來.摟着王醫生的肩頭.

“偉傑哥哥好嗎?”林涵嘴中的偉傑是王醫生的兒子，在某艦隊服役。

“剛剛去大連報到,考上軍校了。”王阿姨有點小驕傲的說.

“偉傑哥哥真有出息！”

“等會兒去值班室給媽媽打個電話,叫她不要來了,等爸爸吃完了飯，你收拾一下也早回去休息”王醫生說.

“今晚我們同學聚會.”林涵說.

“那收拾一下快去吧.”王阿姨拍拍林涵肩說.“真是女大十八變,涵涵越來越漂亮了。”

林涵去了值班室和媽媽通了電話.轉身看見護士站有一面大鏡子,便走過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色的襯衣套了一件深藍色的開衫毛衣,淺色的牛仔褲配上褐色的休閑鞋,不錯,符合自己的個性.

當班的小護士偷偷在一旁笑“是不是約會？”

“是同學聚會。”林涵糾正道。自己的約會還不知道何年何月從何開始呢。

林涵回到病房的時候，王醫生去別的病房巡視，爸爸正在吃晚飯，“媽媽明天一早來，給你烙韭菜盒子熬小米粥”林涵說。

等爸爸吃飽，林涵收拾完后，看時間也不早了，她便匆匆走出了病房。

林涵到的時候,大家已經來的差不多了,徐輝給她佔了個位子,衝著她招手.在眾目睽睽下,她有點拘謹.三年的大學生活,她和男同學很少交流,有些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和她比起來,常瑋可就活潑大方多了.她興緻勃勃的講起單位上的有趣的事情,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她笑着擺擺手.

短短的這段時間沒見,林涵感覺常瑋變了很多,她的言談舉止,甚至穿戴,都透出一種成熟的味道,抑或摻雜着一些世俗的氣息,這讓林涵感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就好比在今晚的飯桌上,她只是一名聽眾,隨着故事的發展,在內心抒發自己的感受罷了.

“今晚不該來,我不適合這種場合。”她在心裏道.

這一整晚,她只靜靜的聽大家說笑,大家互相敬酒,她也只是附和着,偶爾和徐輝聊幾句,場面雖然很熱鬧,但她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只希望早點結束,遠離這種場合.

“大家靜一靜”於洋突然大聲說.“咱們共同為林涵干一杯！”

“好”男生附和道。

“太應該了！”常瑋彷彿剛剛注意到了她“為我們的才女乾杯！”

“謝謝大家！”林涵忙起身，端起酒杯。

“倒上紅酒！”常瑋指着林涵拿起的酒杯“喝水算怎麼回事？”

林涵瞪了常瑋一眼，她彷彿沒看見，“以後要學着喝酒。”她的神情讓林涵反感。無論常瑋怎麼勸，林涵一點也不為所動，只是端起水來敬了大家。

“等我發了工資，一定請大家。”林涵歉意的說。

林涵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她悄悄的走進病房，爸爸還沒睡，見女兒回來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王阿姨陪爸爸聊了好一會兒天，才剛剛走。

“等你偉傑哥哥休假回來，咱們兩家一起聚聚，叫上你肖伯伯的二小子”爸爸說。

“你們怎麼能確定是肖伯伯的兒子，弄錯了多尷尬”林涵說。

“那你去確認一下。”

“怎麼確認？”林涵躺在床上想“還是等再見到他時問一下吧。”這樣想着，便很快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