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入住方寸山 孫悟空的二師父

李鶴拉着玉鼎真人找一塊大石頭，一揮拂塵擺好桌子和案板，又大袖一揮拿出各種美酒佳肴，對坐暢談了起來。

“玉鼎師兄，不知道你對開闢山門，有沒有興趣？”李鶴倒了一杯酒問。

他沒有繞圈子，跟玉鼎真人這種大智慧高人，繞圈子也沒用。

還不如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興趣嘛，自然是有一些的，開宗立派稱尊做祖，我等修行之人誰不想？”玉鼎真人眯了一口小酒，搖着頭說：“但那太麻煩了，天庭方面得疏通，祖師爺那邊也得孝敬，還要應付一大群妖魔鬼怪，最後還得給一群小鬼當保姆，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結束，太麻煩了！”

他沒有掩飾自己對開宗立派的嚮往，但同樣也沒用付諸行動的意思。

因為開山門不是腦子一熱就能做的決定，不光需要在天庭那邊挂名，還得祭祀三清祖師求取開山門的資格，以及跟周圍的各種“妖魔鬼怪”干一場，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存在。

這其中的“引號”，意味着對手不光是妖怪，也有各種修道之人。

不要以為修行界有多平和。

香火有限，地盤兒也就那麼大，你取一份，其他人就要少一份，你開山門氣運高升證道機會大增，那別人證道的機會就會大減，兩者幾乎無法共存，仇恨甚至比殺父奪妻還大。

要知道，那事關成道，事關一生修行是化為一抔黃土，還是成就永恆。

沒人會退步，因此一旦起紛爭，也是生死相向。

原著中西遊之時，真以為那麼多妖怪都失了智，相信吃唐僧肉能長生不老？事實上，他們是想要殺掉唐僧，破壞西遊，只是沒有成功而已！

西遊之後佛門大興，也跟那些妖怪的滅亡有關係。

“如果真的怕麻煩，那還修什麼道，早早入輪迴洗去塵世一切，豈不更好？道者無為而為，不爭而爭，我們要摒棄爭強好勝，避免急功近利，但卻不能不思進取，得把自己做好！”李鶴說。

他的話，看起來似乎有些自相矛盾，無為又為，不爭又爭的，近乎扯淡。

但實際上，道家的思想便是如此，這也是修行，乃至為人處世的智慧：無為不爭，是指不刻意，不去爭一時勝敗，眼光放長遠，心態放平整。

在這種情況下，做好自己的事情，把自己盡善盡美，無需刻意去爭，就能得到一切。

你夠出色，就不可能被埋沒，你不夠出色，縱然再張揚，也不過跳樑小丑——可能很多人不會認同，但事實就是如此，閃光的不一定是金子，但一定是明珠、燈火，甚至太陽。

反正不是爛泥。

同樣，在修行界也是，如果你修為天下第一，不爭也有一切，如果修為太差，再怎麼爭，也會化作一抔黃土，最基本的壽元大限，就跨不過去。

但是不做無用之爭，卻要做好自己。

此時李鶴跟玉鼎所言，便是這個意思：可以不爭氣運，也可以不出風頭，但開山門收徒，享用香火保一方平安，卻是修行者分內的事情。

這個可以有。

“這個我也想，我做夢都想名震三界，可一直到現在，三界也沒多少人知道我，甚至天庭蟠桃盛會都不請我。”玉鼎真人一臉無奈地說：“我倒也不稀奇那玩意兒，可是被人無視的感覺，總歸不是很爽，師弟你可懂？”

李鶴聞言笑着點頭。

玉鼎是高人，修為高深也有大智慧，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同時，他也確實被很多人忽視，儘管道法神通在“玉虛十二仙”里都數一數二，也還是沒有多少存在感，天庭都沒幾個人認識他，玉皇大帝更是不知道他是哪根蔥。

反正只覺得，楊戩牛逼是因為身上有天帝家血脈，跟其師玉鼎真人沒多大關係。

玉鼎是真牛逼，不僅教導出一個楊戩，隨手教導的孫悟空，也大鬧天宮被封為齊天大聖，勉強算是記名弟子的狐狸精夫婦，一樣以“劈天神掌”笑傲三界，老一輩大能不出，幾乎沒人能收拾。

然而，現在的玉鼎還只有二郎神一個徒弟，要說心態不亂，那也是不可能的。

聖人都還要個麵皮兒，他玉鼎怎麼可能不要面子？

出名幾乎都成玉鼎真人執念了，為此甚至都生出了寫書的心思，原著中甚至自號“玉子”，自降身份跟孔子他們學了起來。

雖然效果不怎麼理想。

但不管怎麼說，此時的玉鼎絕對不是心如止水，他有功利心，雖然功利對他無用，他也不在意，卻不能沒有。

李鶴也是深知這一點，才提出讓玉鼎真人開宗立派。

至於自己，三清祖師都可以是三個人，方寸山很大，裝得下兩個祖師。

“懂就是了，我一直都很努力，但結果一直都不太好，所以時間長了，也就放棄了。”玉鼎真人說：“三界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自立山頭雖然有前途，但中途夭折的概率，太高了，我苦修那麼多年才做到今天這樣逍遙自在，怎麼能輕易再陷進去？”

“可你的逍遙，是有代價的，你不會去西方做和尚，天庭里也沒有你的位置，道門昌盛的時候還好，如今道門日漸式微，你確定這真是自己想要的逍遙嗎？”李鶴搖頭說。

目前的三界，雖然依舊是佛道兩家昌盛，天庭高高在上維持着兩家平衡，但其實道門已經有些外強中乾：上清天尊門下弟子，不是去了西方，就是去了天庭，天尊本人都不見了，已經近乎名存實亡。

太清天尊因為門下人丁稀少，存在感也很低，弟子“玄都大法師”幾乎沒人知道，徒孫天蓬更是……不說也罷。

很多人，包括玉皇大帝，都只當他是個長者，而非尊者，不當成一回事。

否則原著中，根本不會有“豬八戒”出現。

唯一高高在上的玉清元始天尊，還是世界意志的化身，約等於天道，不再過問道門任何事情，連親傳弟子想見，都未必能見到。

幾乎可以說是廢了。

也因此，原著中作為三清祖師好友的鎮元大仙，以及哪吒、天蓬等人，才會向西方佛門靠攏。

“大勢如此，能怎麼辦？”玉鼎真人說。

“你又怎麼肯定，大勢在佛門，而不在你我？”

“冥冥中自有定數。”

“那是別人的定數，也可以是我們手中的命數，由我們自己掌握。”李鶴笑笑，說：“論修為，我不如玉鼎師兄你高深，但身在局外，看的卻比你透徹。”

西遊佛門大興，特別是加上寶蓮燈跟後傳以後，幾乎就是一個佛門的發家史。

也是道門和天庭的落幕。

但是，放眼三個時代，氣運最濃厚的，卻不是佛門，也不是道門和天庭，而是楊戩、孫悟空、沉香、無天，而這四人，有三個都出自玉鼎門下。

大鬧天宮之時，孫悟空連師門都不敢對人言，但後傳結束的時候，他已經成為萬佛之祖。

佛門道主是如來，但卻有他孫悟空一半！

作為佛門源頭舍利子的本尊，孫悟空讓誰做佛主，誰才是佛主，無天自始至終都沒有輸給如來，而是輸給了孫悟空。三九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孫悟空師門的“方寸山”，絕對堪稱氣運濃厚。

只是因為沒有開宗立派，一切都成全了佛門。

但若是玉鼎開了山頭，未來天地人三界的主宰還是不是佛門，可就不好說了！

“我有氣數，你是變數，若你我二人聯手，或許真的有機會。”玉鼎真人還是搖頭，道：“但是，因為一個無法迴避的事實，師兄我建議你還是放棄為好。”

“什麼事實？”

“師兄我鬥法弄不過如來，真的。”玉鼎真人一臉為難地說。

很顯然，他被李鶴說動了。

只是對於李鶴把他高高架起來的想法，他表示抗拒，因為怕爬太高，摔下去慘。

“我知道，如來的金身已經萬法不侵，三界之內不算元始天尊，目前而言怕是沒人能斗過他。”李鶴笑笑，說道：“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劫數，以及命數，只要能夠抓得住，縱然他是三界第一高手，也不足為慮！”

如來確實是個大麻煩，因為硬碰硬，李鶴找不到任何方法能對付他。

除非拉去六界，用世界之力。

可紮根這個世界的如來，能被輕易拉走嗎？怕是想的有點多。

但是，如果不正面為敵，而選擇智取的話，卻未必沒有機會——三界的水太深，勢力錯綜複雜，連如來都需要靠腦子去做事，自己跟玉鼎難道學無天那樣，用蠻力去作死嗎？

“任你說破天，反正‘玉鼎’是不會跟你一起搞事。”玉鼎真人搖頭說。

但是聞言，李鶴反而笑了，道：“只要菩提祖師可以，就行了！”

“須菩提，須菩提。”玉鼎真人說。

接着兩人繼續吃酒，沒過多久，便遇到孫悟空前來拜師，並跟玉鼎真人，上演了跟原著中略微不同，但卻基本差不多的一幕：

“你是哪裏人士？”

“花果山人士！”

“你是猢猻，入我山門，便不再是獸，去掉偏旁以‘孫’為性，就叫孫悟空吧！”

“我有名字啦，我叫孫悟空啦！”

……

玉鼎真人沒有應承李鶴什麼，只是在開闢“方寸山”道場的時候，除了“斜月三星洞”外，還開闢了一個“天辰九霄府”，作為李鶴的居所。

兩人共用一個道場，如封神世界的接引、准提二人一樣。

“這玉鼎真人的修為，高深莫測啊！”打量着自己的洞府，李鶴不得不承認，單純對天道的理解這一塊兒，自己比不了對方。

斜月三星洞不是洞，天辰九霄府也不是府邸，而是兩個洞天世界。

其中三星洞有什麼玄機，李鶴不清楚，但“九霄府”就是一片浩瀚宇宙，跟漫威、超神宇宙沒什麼不同，甚至更加廣闊。

廣闊到，大羅以下，除非走出自己的道，否則進去了就出不來。

孫悟空、楊戩那種戰鬥力報表的人，都出不來。

單憑這一手，李鶴自問就遠遠不及，反正他的袖裏乾坤沒這麼大，估摸着鎮元大仙的，也不行，怕是只有如來佛祖的手掌，可以比一比。

“可惜萬物相生相剋，再厲害的神通，也不是無敵的。”李鶴心裏想着，伸手撥動其中“時空”，卻造成法則動蕩，輕易掌控了整個洞府。

大羅之下，這裏浩瀚無邊，但若觸及大羅，這片宇宙，便只是一個洞府。

院牆都不算高的那種。

接下來的日子裏，李鶴一邊沉澱消化自己在上個世界的所得，一邊教導孫悟空，開始了近乎閉關的修行。

是的，除了修鍊，還教導孫悟空。

不過，卻不是傳授道法神通，那些東西是玉鼎真人的緣法，誰都無法插手。李鶴教的是識文寫字，以及修心，不涉及法術神通。

這是玉鼎真人專門拜託李鶴傳授的東西。

乍一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用，因為以孫悟空的腦子，認字實在太容易，讀文章沒幾天，化身出門就能做“先生”，天資太過聰慧，根本用不到任何人教。

而修心方面，李鶴倒是有獨特感悟，甚至有一些是孫悟空一時半會，根本觸摸不到的。

可“道心”那種東西，得自己去修行，才能提升。

那根本教不了。

玉鼎真正想要李鶴教的，還是“心靈之力”，那種凡人偶爾都能觸發，聖人也無法掌握的東西，才是真正讓玉鼎看中，也對孫悟空有用的東西。

謀運，不是奪運，你想要一些東西，也得付出一些東西。

而心靈之力，正是目前而言，李鶴唯一的籌碼。

所以他成了孫悟空的二師父，教文的那個，玉鼎真人則傳授道法神通和武藝。

“二師父，弟子盯着這根猴毛看已經七年了，連大師父都開始教俺‘七十二變’神通，您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教俺點真本事？”猴子一臉堆笑地說。

他此時已經開始修《大品天仙訣》，練七十二變神通。

因為深知兩者奇妙，故而對“二師父”李鶴特別期待，以為李鶴也會傳授他一些驚天動地的神通，增強自身本事。

但是，李鶴卻遲遲沒有動靜。

只是讓他盯着一根猴毛看，已經七年了，還是這個功課，沒有一丁點變化。也幸虧這猴毛是從他這個天生神聖身上拔下來的，不然放這麼久，早化作塵埃了。

“你這潑猴，為師教你三界最厲害的本事，你不得要領就罷了，還讓為師傳你點真本事，你是要學油鍋里撈錢，還是想學符紙自燃？簡單的誰都會，難學的，才是真本事！”李鶴教訓道。

對此，孫悟空無語。

整天盯着自己的一根猴毛看，那能學到什麼真本事？

“你這抱着懷疑，是沒法學會的，這樣，為師給你看一些東西吧！”李鶴說著，把孫悟空帶到了自己書房，那正在編撰的《心訣》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