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流浪的生活
隨着“哇”的一句哭聲在一條黑暗的、幽長的巷子裏某處響起,月亮掛在天邊,一個畏畏縮縮,帶着黑色帽檐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在巷子處走動。
他聽到了聲音,聽着像是小孩子的哭聲,但是聲音又時有時無的,整得他有點害怕。
緊接着,他在靠近垃圾桶的時候,聲音是最大的。
他抿嘴隨即快步翻動垃圾桶,果然在一堆垃圾的下面,看到了一個因為窒息而面部青紫的嬰兒。
方元從小是在馬戲團長大的,裏面有各種各樣的動物,還有那些火圈,火圈周圍很燙,他倒是不怎麼怕火,就是每天早上都要早起訓練,他很累。
“我跟你講啊,你每天必須得給我掙五十塊回來,聽到沒有。”
他的養父,方一對他說道,方一就是在巷子裏撿到他的人,而方一那幾年,其實是在做扒手,後來才轉行做馬戲團。
不過馬戲團收入不怎麼樣,還沒做扒手的多。
方元每天的任務就是負責在鬧市區,表演鑽火圈,然後讓那些人開心,他們開心,也就會投幣,給錢。
剛開始的時候,方元每天只能收到幾十塊,還都是零頭。
“聽到了。”
方元喃喃自語,他看着養父的背影,低垂着眼睛,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開始振作起來。
他的命都是養父救的,所以他必須得聽養父的話。
是他給了他新的生命。
從剛開始只能掙幾十塊錢,到現在每天能掙上大幾百,有時候收入好點的,能一天掙一千多。方一自然是高興的,而更令他高興的是,團里來了一個女孩,女孩和他差不多的年紀,在看到他后,經常粘着他。
不過方元不太喜歡她,覺得她有點粘人,他不喜歡粘人的,後來果然等到她的表白,而這時的方元已經很成熟了,雖然才十五歲,但是他長得挺拔清秀,一雙狹長的眸子裏蘊含著星星點點。
“方元,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我還是想向你表白。”
樓曉抿了抿唇,她鼓起勇氣,抬頭朝他說道。方元別開臉,一雙眸子微眯,“你知道就好。”
方元說完,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樓曉獃獃的看着他背影,張着嘴,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眼淚就這麼出來了,她咬着牙,努力不讓眼淚出來,她緊咬着下嘴唇,雙手抵在下巴上,想哭她忍着。
方元被表白后,心神不寧的,不過很快他就把這件事忘記了,並且和樓曉保持距離,他覺得,既然不喜歡別人,那就不能給對方好臉色。
畢竟他沒有人教,除了他那個養父經常酒後說亂話,說什麼女人最注重承諾了,如果做不到承諾,那就永遠別承諾。
看來,方一也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在相敬如賓的兩年裏,方元對樓曉都是愛答不理的。樓曉對方元則是,能纏就纏,反正她覺得,她人不差,性格也挺開朗的,怎麼就不能被他給看上了。而且她起碼和他相處了有三年了啊。
在方元十七歲生日那一天,他正打算搞完就回家睡覺的,那天下午,他閑的沒事,在台後做伸拉,而就是這伸拉,他看到了一個女孩,她長得很美,不同尋常的美,像是一副素描畫一樣,她的一顰一笑都像是照片一樣。
“這裏不能到處走。”
方元看到她前面的小孩子,以為是她的弟弟之類的,就忍不住開始提醒,那個女孩低聲抱歉的笑了笑,然後開始在小孩子的耳邊呢喃,方元一時間看的呆了。
直到他們離開后,方元才從恍然中回過神。
他似乎遇上了他喜歡的人。
身後樓曉的聲音讓他眉頭輕瞥,他扭頭,看着樓曉討好的面容,一時間和剛剛的女孩重疊。
他不禁搖搖頭。
“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和他說一聲,我先回家睡覺了。”
方元沒有理會她剛剛的問話,路過她身邊的時候,輕聲說道。語氣如同一個陌生人一樣,樓曉身影一頓,她抿着唇,而方元徑直離開,她才低聲道,“行。”
他,指的就是方一,方一是馬戲團的首領,而方元相當於馬戲團的二當家了,畢竟方一隻有他一個最親的人。
方元回到房間時,他憑藉記憶把那個女孩給畫了出來,待完成之際,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聽到門外有聲音,他心一驚,趕緊把畫藏在了抽屜里。
他想,他肯定會再遇上那個女孩的。
果然,在六年後,他又見到了那個女孩,並且認識了她,她叫夏米,但是卻發現她早就結了婚。
他很失落,他覺得他真的很沒用,喜歡的女孩,早就結了婚。
“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叫夏米的。”
某一天,方元坐在後山亭子的檯子上,他遙望着漫山的花海,身旁出現一個女孩,她站在他的身後,眸子微眯,她淡淡的說道。
“你在說什麼。”
“我都看到了,你抽屜里。”
“你幹嘛翻我抽屜。”
“不是我…”
“我真是看透你了,你覺得翻別人的東西很好玩?”
方元冷着臉,盯着的樓曉看了一眼,隨即悶聲離開。樓曉看着他,想說什麼,但是都梗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樓曉知道方元喜歡那個叫夏米的女孩,但是那個女孩已經結婚了,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方元會喜歡那個女孩,但是她心有些抽痛,現在方元一看到她,就避她遠遠的,根本不和她說話。
方一找到樓曉的時候,樓曉正在後面收拾殘局,地上很多觀眾丟的垃圾,她和另一個馬戲團的同事一塊打掃。
“樓曉,你過來一下。”
樓曉不假思索的跟着過去,方一把她帶到沒有人的地方,對她說,“你知不知道最近方元怎麼回事?”
“不清楚。”
樓曉頓了頓,低垂着眸子,本來想說夏米的,但是到嘴裏就說不出口了。
“我懷疑那小子肯定是談戀愛了。”
方一念念叨叨的,他就像個家長一樣,在那裏嘀嘀咕咕的。樓曉抿了抿唇,在聽了他將近十分鐘的話,她問,“我可以走了嗎?”
“行吧行吧,你走吧。”
樓曉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方一的面前,她差點要把事情給說了出來。但是她不行,雖然知道她得不到方元,但是她的心在蠢蠢欲動,只要能讓他把念想給斷了,那就行了。
可是那樣,得到的只是他更加厭惡的神色。
大概就這麼過了兩個月的時間,在這兩個月,方元根本不見她,她也見不到方元,即使樓曉在盡量遏制住想他的心。
直到…在諾達的健身房門口,樓曉看到了坐在台階上的方元,她看着他孤寂的身影,不禁動容,快步跑過去,他看到她,低下了頭,握緊着雙手,然後往旁邊挪了挪位置。
“我現在也很迷茫了…”
“沒事,有我呢。”
樓曉朝他笑了笑,然後低聲道。
方元微眯着雙眼,看着樓曉虛弱的笑容,他緊抿着唇,然後朝她伸出了手…
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