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針對
簡鈊摔倒了,她這個做姐姐自然要表示關心一下。待簡如堆起那擔憂的神色時,聽見周先生的聲音:“你們堵在門口乾什麼?”
“鈊妹妹摔倒了。”有人開口說道。
周先生關切詢問道:“重么?”簡鈊搖了搖頭,在眾人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先生鈊兒沒事。”
周先生本想就讓人群散去,此時有人說道:“林瑞意推到簡鈊妹妹的。”
周先生望向林瑞意,“可有此事?”
林瑞意還沒有開口,陳德俊插口道:“有人絆了我一下,我壓倒林瑞意,林瑞意才壓倒了鈊妹妹。”
簡鈊很是委屈抬眸,含淚的臉龐讓人不由心疼,周先生怒道:“究竟是何人絆了陳德俊?”居然到了此時也不乖乖出來,賠禮道歉。
簡如站在人後,所有人聞言齊刷刷看向她,簡如一臉茫然,隨後驚恐搖頭擺手:“不是我,不是我。”
周先生蹙眉,“簡如是你嗎?”在他印象中,這個小女孩很是安靜,很聽話。若真是犯錯了,恐怕會第一時間道歉。
簡如低下頭,小手糾纏在一起,“先生,不是我。”眼淚啪嗒啪嗒滴落下來。
周先生看她如此憋屈,轉眸看向陳德俊,“說明下情況?”
陳德俊指着簡如,“我路過如妹妹身邊,只見腳底被絆了一下,便摔倒了。”
周先生凝視着簡如,只見她不斷的抽泣,眼睛往下看去,軟墊上有着很明顯的腳印。不用簡如辯解,周先生就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頓時臉色變得難看,“你自己瞧!”先生指着軟墊,“你自己踩到軟墊摔了一跤,還要誣陷簡如。我平時教你,你都忘記了嗎?既然如此,那明日就不要來了。”古板的周先生從來相信性本善,他才不會信自己的學生做出卑劣之事。心中已經認定了簡如不是故意的,對於陳德俊的話,他只認為陳德俊在誣衊簡如。
陳德俊很是慌張,“不,先生,他們也看到了嗎?”圍在簡鈊身邊的人齊點頭。
“先生,我看見陳德俊路過她身邊時候,摔倒的。”“對對對,我也看見了。”“不然那麼多地方,怎麼會偏偏在她身邊摔倒了。”眾人指證道。
簡如小小聲回道:“路過我身邊,也不見得是我絆的。”抬眸可能含着委屈的淚水,撅着嘴巴,“你可有見我用何物絆倒他。明明就是他自己踩着……踩着墊子……”顫抖嘴唇,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眾人面面相覷,竊竊私語。陳德俊等人畢竟是小孩,對於大人的怒火,他們心中的恐懼,讓他們無法開口。
周先生眼神變得很是銳利,指着軟墊,“你過去把腳放上去。”陳德俊見先生生氣了,溫順的走過去,軟墊上的腳印跟他完全吻合。
“平日裏學的禮義廉恥恐怕都是白學了。”周先生完全動怒了,“小小年紀,就懂的顛倒黑白,若是長大還得了。”
在場的學生噤若寒蟬。周先生平日裏在學生裏面很是有威望。
周先生環視,揮揮手作罷,“此事就此作罷,若有下次定當不饒!”一場誤會,他不想在追究下去。
學生們一鬨而散,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坐下來。陳德俊等人坐下來,心中自然憤憤不平。不過一想到,陳德俊等人的目光有着幸災樂禍。
簡如吸了吸鼻子,低着頭,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很快就消失在嘴邊。像是受到委屈久久難釋懷。慢吞吞坐了下來。先生站在案前,拿出一本詩集,緩緩道:“有誰知道清水的《暮》?”
學生無話,其中陳德俊、陳瑞意其他四人面面相覷,久久不見簡如有何反應。
周先生見學生無話,目光落在簡如的身上,見她眼眶紅彤彤的,心不由一軟,開口道:“簡如,你說說看。”讓她轉移一下注意力。
簡如羞怯的站了起來,眼中還掛着些許的淚水,哽咽道:“清水曾寫過一首《暮》……”
周先生邊聽邊坐下,簡如繼續道:“《暮》寫於清水晚年,對自己的一生懷才不遇……”話還沒有說完,便聽見,周先生尖叫彈跳起來,而後憤怒不已:“誰!誰在我的軟墊上放針!”
陳德俊眾人臉上露出不解神色,他們放的針不是……看向簡如。卻見簡如也驚訝望着先生,一臉茫然。
陳德俊瞪了一眼動手的吳孝鑫。吳孝鑫也是不知所措,明明放在那個死丫頭的位置上,怎麼會跑到先生的位置上。
“好啊!你們這些冥頑不顧的少爺千金!不僅顛倒黑白,還不尊敬老師。”先生氣的吹鬍子瞪眼,“若如實招來,老師既往不咎。”下面一片寂靜,先生看得不到回答,怒火中燒:“都不承認是嗎?好,全部的人,把清水集給我抄二十遍。”
一陣嘩然,下面的人不斷竊竊私語,陳德俊的目光更加銳利,示意着什麼,吳孝鑫硬着頭皮站了起來,“先生。”
“嗯?”先生怒目而視。
吳孝鑫咽了咽口水,指着簡如:“一定是她,剛才簡鈊摔倒了,我們都有過去,只有簡如待在房間內。所以一定是她!”
簡如現實難以置信,隨之低頭,好不容易停止的淚水再次流了出來。心中嗤笑,白痴!
小孩子再怎麼惡毒,心機哪有成人來得深沉,自然設想不會那麼周全。
先生蹙眉,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看了一眼吳孝鑫。吳孝鑫感覺自己的心一顫,難道先生都知道了?對着簡如問詢道:“簡如,吳孝鑫說是你做的?你可承認?”
簡如抬眸,汪汪大眼已經被淚水填滿了,鼻子紅彤彤,帶着濃厚的哭音道:“先生,不是簡如。簡如跟簡鈊只是前後進來,簡鈊摔倒后,先生也就進來,所有人都在這裏,簡如哪有時間穿針在軟墊中啊?”
“你可以帶回家去做啊。”吳孝鑫反駁。
簡如小身軀因為哭泣而顫抖,“先生,簡如告假七天之久,因掉落荷花池內,高燒三天,事後調理身體四天,今日才來,何來時間把軟墊帶回家?若是簡如真的帶回家,先生軟墊消失怎麼久,先生怎會不知道?簡如剛踏入房間,便被林瑞意誣告我推了陳德俊,現有被吳孝鑫誣衊我放針給先生。先生簡如在這兒就如此受討厭么?簡如自認為一向循規蹈矩,不曾為難過人,為何你們要這樣冤枉我?”
周先生冷冷看着吳孝鑫,“你還有話說?”
吳孝鑫吞吞吐吐,也不知道該怎麼爭辯,先生怒哼一聲。嚇了吳孝鑫退後一步。
“小小年紀,不學無術。這倒好讀了半年書,就會學在栽贓嫁禍。你回去吧,我私塾不願收你這種心術不正的學生!”周先生揮了揮手。周先生話音剛落下,門外就出現兩個人來。
吳孝鑫還想說什麼,被陳德俊一個怒目,把話咽回了肚子,帶着不甘離去。
把吳孝鑫架了出去,丟給吳家馬夫,告知,明日不用來了。
吳孝鑫一想起自己的爹的怒火,摸摸屁股少不了一頓挨打。
周先生,他是當朝駙馬的弟弟,有一身的學問,卻不想入朝為官,就來到此處開了一家私塾,專門教導商販家的千金,少爺。所以這些商販家縱然再有錢,也不敢對私塾先生怎樣。弄不好,到時候倒霉的卻是自己。
下課回府,簡如剛坐上馬車,簡鈊關切道:“姐姐受委屈了。”
簡如笑了笑,沒有回答,簡鈊又道:“妹妹我也很氣憤,他們太過分了,這樣欺負姐姐你。”
真的關心和氣憤,剛才怎麼不替她說兩句?虛偽。簡如臉上卻笑得很開心,“妹妹,這樣袒護我,我好開心。”
簡鈊見她毫無保留的笑容,心中嗤笑了一聲。今天算她運氣好。
一路無話,回到府邸。簡如梳妝后,便去老夫人那兒請安。今日在私塾的事情,一向關心簡如的老夫人,自然知道,不留痕迹的安慰了一番。吃過飯簡如也就回了自己的院落。
接下來的幾天,簡如被孤立起來了。私塾裏面的人不願跟她說話,就把她當成不存在一般。簡如也樂得開心,反正跟這些小孩,她也不想打交道。她不想i,並不代表他們不想啊。於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