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朱夫子的思量

第五十三章朱夫子的思量

凡事都有個因果,就好比現在這事。

說起來,這回是真不賴林牧之,就是出雲要為小姐妹們出口惡氣。朱夫子總是對這個新來的夫子避而不談,易安在書院被新來的夫子調戲已經是人盡皆知了,而芷晴好像對這個新來的小夫子頗為在意。

本來書院的女弟子那是有絕對實力碾壓男弟子,可這姓林的才來沒兩天風向就變,朱姐姐變的有些沉默,李姐姐對他咬牙切齒,小芷晴又一個勁的誇着新來的夫子才情很高。書院裏好好的四朵金花,怎麼看都有點要分崩離析的感覺。

雖然這傢伙有個妹妹很是討喜,但也不妨礙出雲要給林牧之一個下馬威的決心。

這不,早上得了趙吉祥的信息,說是中午她哥哥要請人吃飯,為了答謝昨日中午請她吃糕點,就邀請她一起去吃午飯。

散學之後,朱夫子和李易安要回去洗漱一番,趙吉祥也回去通知她哥哥今天請到出雲姐姐一起吃飯,蘇芷晴卻是要回去拿兩副碗筷,最後落了個公主殿下一個人先來了飯堂。

好巧不巧,這就給撞上了。所以才有了一開始就語氣不善的交談。

出雲實在沒想到,談了沒兩句,這傢伙突然就暴走了,連恐帶嚇的一番動作行雲流水,下馬威都沒來得及開始,就己經讓人家的馬下威給掀翻在地。

難道這人是個牲口,都不知讓一下女子嘛?

卻說林牧之現在也是腦殼兒嗡嗡直響。如果書院裏還有誰是林牧之最不想認識的人,莫過於身後的出雲了。雖然自家娘子很大可能也是皇家之人,也是多數人想方設法巴結討好貴的族,但林牧之卻實是不想結識皇家人,別的不說,這動不動就要跪着,受過人人平等教育的人,那個吃得消?

這是又讓影視劇給騙了,跪天子和皇室是始於大明,也就是說,現在的大華還沒這禮儀。

甭管那些禮儀,林牧之現在的心那是拔涼拔涼滴,把天朝的公主喝斥到這般慘淡光景,實打實的是衝撞了鸞鳳。如何收場?

不消一時三刻就會有那錦衣衛、御林軍啥的來抓人了,在天牢裏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明天就要在東頭鬧市口看日出了,十二個時辰后估計不僅是心涼了,身子也要一併涼了!到時候眼一閉,布一蓋,老少爺們等上菜了。

可憐我林大官人正值壯年,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娘子,花都還沒來的摘,就要這麼“香消玉殞”了!

林牧之閉上了雙眼,做人嘛,有時候要二一點,二比較勤快,因為一不做,二不休。

睜開眼,林牧之側頭用犀利的目光斜視還呆坐在地上的出雲。

“怎麼?坐在地上很接地氣嗎?堂堂一國公主,如此這般,成何體統?”

出雲現在很想將林牧之剁碎了喂狗,但卻實不敢再和姓林的這廝硬剛了,道理出雲都懂,來了書院,不是夫子就是弟子。很不幸,她是後者。公主的身份現在不能用,如果以身份壓人,就會落個,仗勢欺人,目無師長的話頭,最關鍵的是連累她的朱姐姐落下個教導無方的名聲。

想想朱姐姐,二十的人了,還沒遇到自己的意中人,按照大華律令,今年已經要罰奉三擔了。哼,本姑奶奶忍了!

出雲沒有回應林牧之,趙吉祥扶起了出雲幫她整理衣裙。

飯堂里落針可聞。

一幫來“要飯”的弟子們一個個木訥的沒有言語。

開始大家沒有表露出雲身份,都是認為不知者不為過,可當林狗日的知道出雲的身份后還有這波騷操作,果然是作不死就往死里作!

眾人都想替林牧之問一句。

還有誰?!還有誰???!!!

原先對於林牧之訓他們訓的跟三孫子似的,一幫心高氣傲的公子哥多少有些不服,現在都想當場給林狗日的表演個倒立寫服了!

這時洗漱過後的朱夫子也來到了飯堂,出雲的委屈一下有了發瀉的出口,拉着朱夫子喊了一聲朱姐姐。

掃了一眼飯堂的眾人,朱夫子苦腦的皺了皺眉。

千算萬算,沒算到出雲和這賊子撞到了一起。就以出雲的品性而言,是屬那小刺蝟的,雖然有些小嬌蠻,逮到誰就不痛不癢的扎一下,真出格的事,對書院弟子們可沒做過。

惹誰不好?偏要惹這賊子,基本上小賊和出雲是同一種屬性。

兩個刺蝟互扎,那就要看誰的刺更硬,誰的刺更長了!

看着委屈的跟個小媳婦似的出雲,答案可以用腳趾頭去猜了。

另朱夫子苦惱的其實並不是出雲吃了虧,做為一個年長的姐姐,很多事情會比這些個妹妹想的更多、更深。

小芷晴基本上算是淪陷了,易安每次看到這小賊就氣不打一處來,現在出雲也和小賊杠上了。

尋常家的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來書院的女子是何等幸事,可遇到這小賊又是何等不幸?!

女子這一輩子,除了父親和孩子,能對幾個男子心心念念?再過十年,如果還能記起這個男子,那麼他若不是你丈夫,這份思念,真就是至死方休了。

或許,當時只道是尋常。

又或是,思之念之,得了相思,就害了相思。

初識林牧之時,只覺得這小賊年少輕狂,不諳世事,直到趙冬寧風輕雲淡的在畫上落筆,她知道自己敗了,一敗塗地。

北迴路上,黃貫請教楹聯,芷晴丫頭敗了,難倒書院夫子的楹聯,這小賊不過盞茶的功夫就接出了下聯。如果事先就知道,昨日卻又接一聯,天衣無縫。這小賊給妹妹寫了那本《對韻》,直接擊碎了所有的僥倖心理。

數術,出雲最為善長。原先還敢自吹自擂的說一句“數術一途,書院無人出其右”。一趟北游,那個從不教課授業的秦夫子門下不太和群的沈公子,算是告訴她,出雲的數術其實和娃娃們學的一加一沒有區別。聽聞昨日拜在了小賊門下,觸類旁通,這小賊的數術完勝出雲。

現在唯一的倖存的也就剩易安了,小賊詩寫的出奇的好,詞還沒寫過,但朱夫子對此並不抱扳回一局的太大希望。

這小賊強大的毫無道理可言,雖然品行不端,卻是能在別人最善長的領域,將人擊敗,潰不成軍。

朱夫子實在不明白,林牧之是不了解女人,還是太了解女人。

一個女子,猶其是讀過書的女子,怎麼才能不喜歡上像林牧之這樣的男子?

遠的不說,就說易安,讓她在林牧之和趙明誠之間選一個,她會選誰?可能會有思慮,但絕不會選趙明誠。

為何?正如林牧之所言那樣,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一個詩文書法冠絕當世的人和一個詩詞都比過自己的人要如何選?

雖然林牧之文採好,文能不能入相還是兩說,但武已然可以入將了。這些致命的閃光點,早已成為吸引飛蛾的熊熊烈火了。

芷晴丫頭為何處處為林牧之說好話,還不是潛意識裏認定了林牧之,在給她做名聲。

更何況這小賊一貫兩個標準,趙吉祥就是個例子,放在手裏怕磕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只是現在這些事情朱夫子沒有去點破,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那日壽春城外,小賊的一番施暴,自己一身名節盡毀,以後如何嫁人?後來趙冬寧的一番言語勸慰確實打開了朱夫子多年的心結。

只是這小賊時至今日,依舊不肯伏軟,那怕是說一問軟話,一個字也好。自己又何嘗不會成為那自取滅亡的飛蛾?

朱夫子的所思所想林牧之全然不知,如果知道,對於已婚男士的林牧之來說是不敢,也不會這番做為。

實則林牧之對於這些事並沒有太多的深思,兩個人的思維,完全是兩個時代的碰撞。但是朱夫子的思維卻實沒有錯,這個時代對於女子的禁固實在太多,能來書院的免強有了一個自己的小圈子,尋常未出閣的小姐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除了書本,也就是馬車經過鬧市時,偷偷掀起帘子瞧上兩眼。

在林牧之想來得罪了女子,將來傳到自家娘子耳里,自己也不會落個沾花惹草的是非事。她們記恨就記恨唄!老濕的思想里,無非事後回去打個遊戲,逛個街啥的也就煙消雲散了。

可這個時代的女子社交圈子基本沒有,又不能輕易的拋頭露面。如今有了一個“生死大敵”,如何會不去勇攀高峰?這種思想,會在這殘酷的社會制度下,發酵的愈發畸形。

“敵人”?!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自己的敵人。可真就是什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也不是!那麼如此去了解一個男子最後會落個什麼下場?

一瞬間的時間朱夫子想了很多,最終也只是自己的瞎想,無力的看了一眼林牧之卻對出雲說道:

“知道了,走吧,去吃飯吧。”

出雲不敢跟林牧之這個夫子叫板,可不代表不敢叫囂弟子,瞅了一眼傻了吧唧的男弟子。

“看什麼看?把這鍋給本姑娘端過去!”

眾人跟着林牧之之後,那個沒有學會護食,跟着林牧之回書院,那可是真的“鬧了飢荒”,為了個饅頭都可能會“打起來”,書院裏有個女魔頭不能惹,這不還有個大魔王可以治治她嗎?所以眾人都將眼神放在了林牧之身上。

剛剛死裏逃生的林狗日的,這會那還敢跟一朝公主叫板,該慫的時候了,立馬就慫了。

“看什麼看,還不感謝公主的大恩大德?胖子,回去把上午弄的飲子也拿來。”

黃貫看着老濕轉危為安也如釋重負,轉身去取飲料,眾人七手八腳的開始將白湯的鍋底和食村移向不遠處的另一桌。

不一會,原本安靜的飯堂又回復了平日裏飯點時的熱火朝天,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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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小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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