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夫人的糟心往事

大夫人有些驚訝老夫人的態度，平時府里不管什麼事情，無論獎還是罰，老夫人都只看着自己下命令，從不參與，為何今天老夫人情緒如此怪異。就是因為這副畫嗎？

小元一聽自己要被打四十板子剩半條命還得賣出府，嚇的魂都沒了，她哭着在地上磕頭，抓着寧敏的衣裙，哀求道:“老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啊，小姐小姐！小姐你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離開小姐啊！”

寧敏的拳頭握了握，沒有向老夫人求情，而是一下跪在大夫人面前道眼淚汪汪道:“母親，小元從小跟我一起長大，請母親看在她伺候女兒這麼多年的份上，別把她趕出府好不好。”

李嬤嬤聽着寧敏的話覺得十分耳熟，仔細一想這不是二小姐身邊的紅春曾經說的話嗎。她一看老夫人，果然，老夫人不僅沒有因為寧敏的話消怒，反而臉色更加難看。

大夫人有些為難，動了動嘴唇。

老夫人一甩袖子:“你給我去祠堂反省兩個月！”說完也不看大夫人尷尬的臉色由李嬤嬤攙扶着直接進了暖閣。

剩下的人都不知所措，大夫人臉色有些難看，老夫人今天這是怎麼了，早清吃火藥了吧火氣這麼大。

她用帕子擦了擦下巴，讓楊柳扶起跪着的寧敏，剛想說幾句安慰的話，李嬤嬤叢暖閣中走了出來，對着大夫人道:“老夫人吩咐，讓老奴親自帶着五小姐去祠堂。”

大夫人只覺得今天一天她話就沒順暢說完過，心裏十分不悅，但還是點了點頭。

李嬤嬤帶着寧敏和小元出了慈安堂后，屋內眾人也都散了。

芍藥在暖閣給老夫人按着頭，輕聲的說:“老夫人可不要動怒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了。”

老夫人閉着眼，眉頭卻還是微微皺着。

沒半盞茶的功夫，李嬤嬤回來了，看了看老夫人的神色，走到老夫人身邊接過了芍藥的活，道:“你先出去吧。”

芍藥也知道老夫人和李嬤嬤有話要說，點點頭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李嬤嬤按着老夫人的太陽穴，手法利落，老夫人的眉頭微微的舒緩了一些。

李嬤嬤一邊給老夫人按摩，一邊輕聲道:“今天應該是下人拿錯了畫才把那幅畫拿來。”她又看了一眼老夫人的表情，接著說道:“都已經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再說她這幾年過的可不好……”

老夫人轉佛珠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眼皮動了動。

李嬤嬤說的“她”是老夫人的嫡姐孫氏。也就是畫中那個被墨點弄髒的人。

老夫人出身並不太高，只是一個五品中都尉的嫡出千金，說畫中的孫氏是老夫人的嫡姐，但卻不是一個母親生的。當年的老夫人只是中都尉府里的庶女，而府中當家做主的主母是孫氏的母親。

后因孫氏的母親因犯了大錯，被中都尉大人給趕下了堂，主母位一直空着，而後，老夫人被門第顯赫的老太爺看中，中都尉為了讓女兒體面出嫁，就扶了老夫人的姨娘做了正室，老夫人也就成了府中的嫡女。

孫氏的母親雖然被趕下堂，但是孫氏身份不會改變，仍然是府中的嫡長女。

在老夫人還是庶女時，孫氏就因老夫人才情出眾而心生嫉妒，經常刁難於她，其母也因都尉寵愛老夫人母女而心生怨恨，常用各種手段整治她們。

後來，老夫人在宮宴上遇見了老太爺，老太爺一見傾心，得知老夫人是中都尉府上的小姐，便去府上做客，希望有機會再見老夫人一面，哪怕在遠遠的望上一眼。

正巧，老太爺在中都尉府的花園裏，看見了老夫人和孫氏遠遠的站在花園中賞花，覺得頗有風情，便高興的叫人取了紙墨來，將老夫人和孫氏同滿園的秋菊畫入卷中。

老太爺的本意是畫心上人，順便將她的姐妹也作入畫中。

可不巧，他作畫的時候，讓孫氏身邊的嬤嬤看見，再派人一打聽，老太爺是寧府的貴公子，便把此事告訴了孫氏，孫氏本就是嫡長女，驕傲自滿，十分肯定是老太爺心怡她才會為她作畫，心裏竟也對年輕有為的老太爺有了想法。

後來聽寧府來孫府提親，孫氏還滿心歡喜，以為是來向她提親，沒想到寧府要迎娶的嫡媳婦是她最討厭的庶妹。孫氏在孫府里大鬧了好幾天，也就在這幾天，中都尉受夠了刁蠻任性的孫氏母女，小暴脾氣一上來，直接扶老夫人的母親上位，老夫人就在出嫁的前一年，叢庶女躍身成了嫡女，最終也是破格在姐姐出閣之前先出嫁，以孫家嫡女的身份風光的嫁入了寧家。

若是這件事就到此結束，老夫人也不會那麼恨孫氏。

在老夫人嫁入寧府後，寧老太爺對老夫人十分寵愛，雖她入府一年多也沒有子嗣，但是寧老太爺卻不曾納一姬一妾，與老夫人夫妻恩愛。

直到一天，老夫人在寧府收到了孫氏的信，信中寫着在她母親下堂后她在府中備受嘲笑和白眼，父親也不再與她說話，連庶妹都敢欺負她，日子過的十分凄苦，她的母親也因被在祠堂不得見到中都尉而鬱鬱寡歡，重病不起奄奄一息。她現在懺悔自己當初的刁蠻任性，讓自己變成了如今這般光景，信的最後寫着孫氏希望能到寧府來看她，向她道歉。

那時候的老夫人在寧府受着寧老爺子的專愛，正是過的舒坦，人也就沒了以前的警惕機敏，心軟了幾分，最後同意了孫氏進府做客。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這一生唯一一次的心軟，讓她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孫氏在老夫人出嫁后一直也盼着自己嫁入權貴之家，但因自己名聲不好，母親又是被趕下堂的，雖是佔着嫡長女的地位卻沒人提親，一直待字閨中。

她滿心的怨恨，一直以為是老夫人搶了她的如意郎君，對老夫人恨之入骨。

孫氏在得到了老夫人的同意后就開始謀划起來。

再後來，孫氏進府做客，找了個機會脫身去尋寧老太爺，老夫人因為不曾在老太爺面前提過與孫氏的過節，所以老太爺看見孫氏的時候還十分熱情的款待，想着是夫人的嫡姐應該給夫人幾分面子。

可沒想到孫氏竟在茶水裏下了葯，老太爺沒有警惕，喝了下去，便開始頭暈發熱，孫氏高興的不要臉面的帖了上去，因為藥效還沒有完全發揮，老太爺還有些神志，他惱恨被人算計，一腳踢飛了孫氏。

孫氏被老太爺踢出了好幾米遠暈了過去。外面的下人聽見了動靜，要敲門進來，可門已經被孫氏給反鎖了，結果，孫氏的丫鬟竟然腦子一熱，在老太爺暈倒后替孫氏辦了此事。

等下人聽見聲音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待把門給撞開時，老夫人就看到了老太爺暈倒在一個丫鬟的身上，地上還倒了一個孫氏，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氣的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以後竟得知，她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就在剛才氣急攻心，小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