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投奔舅舅
李翠花看着眼前的女兒只是覺得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娘不怪你，娘怪自己無法保護好你，讓你跟着娘受委屈。”
蘇輕言伸手握緊她的手，那雙手滄桑帶着褶皺，她的娘親才四十歲不到，卻是看起來像五十歲的女人，這些都是長期勞作積累而下的。
她心中很難受，卻還是擠出一絲笑意，“娘，我們會有自己家，你相信我。”
“娘相信你，只是……”
“你在擔心爹嗎？”
如果今日蘇大牛在的話，那麼就是三個人一起欺負他們母女，當年蘇大牛一有什麼事情就打罵娘親，這些她都記在心上，所以今天他沒在是運氣好。
“那賭鬼愛去哪去哪，走吧，今晚先去投奔你舅舅，明日我們再想法子。”
蘇輕言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卻還是忍住了，罷了，今晚過了再說。
舅舅家在離村子十公里以外的地方，兩個人走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黑了，夕陽的餘暉輕撒大地慢慢消失在天際盡頭。
蘇輕言老遠就能看到不遠處的院子裏面，破舊的房屋中有燭火點亮。
“走吧。”
李翠花率先上前喊了一聲，“哥，我回來了。”
喊了幾聲后，聽到裏面開門的聲音。
“誰啊？”
母女兩推開了院子的門，李有才手中拿着一個木盆子看起來是在忙活，一瞧是她們母女頓時憨厚笑道，“是翠花啊，快進來……”
“舅舅！”
她叫了一聲舅舅，李有才很高興，他長得身材魁梧，一副老實的莊稼漢模樣，皮膚黝黑，眉宇間和母親有些相像。
“哎，輕言，好久不見個兒長高啊，快進屋坐。”
舅舅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雖然家裏條件不好一窮二白的，可是他是唯一一個愛她和娘親的親人，只是舅舅老實一直被舅母張仁美所管束壓制，日子也不好過。
母女兩進屋后，從昏暗的房間中走出來了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她穿着碎花的衣裙，看起來有些風韻猶存的味道，這是她的舅母張仁美。
“喲，這不是翠花嘛，這麼晚了你們這是……”
張仁美挑眉打量李翠花，眼中卻是帶着嫌棄，李翠花有些尷尬，捏緊了手中的細軟包袱，自顧自的坐下，雖然這裏是她從前的家，可是再次回來她就是客人了，而且這嫂子一向都不待見她們，她更是坐立不安。
她紅着臉，憋出了一句，“嫂子，我帶輕言回家住幾天。”
張仁美聽到這話可不高興了，一屁股坐下，隨手抓了一小把南瓜米準備嗑着，“喲，原來是這樣，真是不巧了，你瞧你這嫁出去都這麼多年了，都沒在家裏過夜過，你的那小房間我早就拿來做雜物間了，你瞧，這家裏就這幾間破屋也沒有……”
也沒有別的地方給你們住。
蘇輕言眼眸一沉，在前世的時候，這張仁美就嫌貧愛富，一直都看不起舅舅一家人，從前外祖母在的時候還會護着娘親，現在外祖母過世了家裏就她說了算，而且她這人憑藉有點半老徐娘的風騷，經常去外面招蜂引蝶，舅舅老實又覺得她比自己小那麼幾歲，人又長得漂亮，也就寵着順着她。
“仁美，去把偏院的屋子收拾一下，翠花難得回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沒說不讓住啊，只是翠花，你這是和大牛吵架了吧，這兩口子吵架床頭就和了，你這麼晚了還帶着女兒跑娘家來，這不合適啊。”
“我……”
李翠花知道這張仁美的意思，可是……
“舅母說什麼呢，這是我娘娘家，我娘回來看看她哥有什麼不對？難道舅母不是三天兩頭往娘家跑，那舅母又覺得合適嗎？”
這話一出，張仁美抬眸瞪了一眼蘇輕言，“你這丫頭才多大你懂什麼？”
“好了別說了，翠花和輕言難得來一趟，你去收拾屋子吧。”
“我不去，要去你去，我今天不舒服……”
“你……”
張仁美起身吃着南瓜米走了，舅舅見此只好賠笑臉，“翠花你別理她，你嫂子就是這性子，這樣我去給你鋪床，你們等着。”
“哥，麻煩你了，還是我去吧。”
簡單收拾了住的地方，吃了點受氣的晚飯，三更天，蘇輕言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就瞧見娘親躲在床角落偷偷抹淚水，昏暗的燭火之下，她眼角的皺紋更加深邃了。
“娘，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
“輕言你去哪了？”
李翠花見她風塵僕僕的回來擔心死了，這丫頭晚上就出去了，她害怕她有什麼事兒就出去附近找，可是沒找到，她心中很擔心本想去找哥哥和嫂子幫忙，可是聽到他們在吵架，她只能回到房間。
“娘別擔心，我不過出去走走，我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們……”
正要說她的好消息，隔壁就傳來了張仁美的大嗓門，“你讓他們明天就走，家裏哪來的閑錢養兩口人，你那妹妹一定是被蘇家趕出來了才來找你的，你說，她帶個拖油瓶回來，我們家都這樣了這日子咋過？”
蘇輕言自然也聽到了，“舅舅他們……”
“又吵架了，我不該來的。”
李翠花滿臉自責。
“娘……”
蘇輕言剛想說安慰的話，又聽到那舅母張仁美繼續道。“明天你就去說讓她們走，你李有才有多大本事，哪來的銀子養她們？”
被逼的沒辦法的舅舅這才說了一句，“老子就是砸鍋賣鐵也養活她們母女。”
“好啊，李得才，你長本事了，砸鍋賣鐵，你的鍋呢？鐵呢？你瞧瞧你這窮鬼，連老娘你都養不活了你要養誰？老娘要買的好衣衫你買了嗎？老娘想吃點好的你買了嗎？老娘跟着你節衣縮食，你還要省銀子養你妹妹和拖油瓶，李有才，你骨頭硬了啊，你他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