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巧了，我也在追她
時間在不停流轉，生活還在繼續。不管是學生，工薪族，個體戶，還是作家，他們都一樣，在重複着日復一日，有些枯燥乏味的生活。
對於離諾而言，要非找出什麼不同來，那可能就是跟他的聯繫越來越多，之前的排斥也在慢慢減少。可是離諾清楚，只要她心裏還有顧慮，那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就僅限於此，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沒有誰比她更清楚自己的心，她必須承認她打心底愛着他，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淡去一分一毫。可是她不想讓他為難，對他來說，這是個難題。就好比那個送命題一樣，媳婦和媽同時掉到水裏，作為老公的你該救誰？
馮拓自然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變化，只是欣喜過後，停滯不前的關係讓他開始回到最初那個問題，她為什麼會突然的提出分手，還如此決絕。
這天在教授辦公室，幫忙整理案件資料的離諾收到了張瀟的消息。
“如果有時間，去校門口接收個快遞怎麼樣？”此時，發完消息的張瀟手捧着玫瑰等在公大校門口，滿心的期待，還夾雜着些許激動和緊張。
離諾看着消息有些疑惑，想着手裏的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向教授說明了情況，向校門口走去。
離諾走在直通大門的林蔭路上，抬頭就望見了那個手捧玫瑰的“快遞員”，連忙上前，“您好，請問這個快遞是...”話還沒說完，看到從花束后漏出的那個很久沒見的面孔，驚訝不已，“你怎麼來了？”
張瀟看着離諾的表情，很是滿意，“驚不驚喜？這是給你的。”說著將花束遞給離諾。
離諾愣了片刻，還是伸手接過，“比起玫瑰，我更喜歡鈴蘭。”
“鈴蘭？”張瀟一愣，這是什麼花，怎麼沒聽過，心裏盤算着空閑了一定要查查看。
“玫瑰太過濃艷，但還是要謝謝你。話說回來，你是有案子來這兒出差？”
張瀟搖搖頭，“我申請借調到公安部了，為期一年。我跟你說之前省里發通知，我就趕快報名...”
離諾聽了停住腳步，“怎麼突然想到來這兒借調了，還時間這麼長。”
張瀟略顯遲疑，不過很快掩飾過去，自顧自往前走，“也……沒什麼，就是想過來鍛煉鍛煉自己，開拓開拓視野。”
離諾跟在他身後點點頭，“那你住哪兒，安排好了嗎？”
“嗯，本來部里是安排了酒店的。可是爸媽不放心，擔心吃不好，所以我這一年就住在這裏。”
“什麼，這裏？”
“對啊，我爸的老同學是公大的教授，學校里分配的房子空着，就暫時讓我住了。”張瀟看了看離諾，“以後我就住那邊，你們博士樓後面的那棟房子，有沒有興趣陪我去看看？”張瀟說著朝她晃了晃剛拿到的鑰匙。
離諾點點頭，“你住這邊也挺好，能自己做着吃還方便些。不過，從這到你上班的地方可是遠了不少，起碼要早起一個小時去擠早高峰。我體驗過一次，就已經終身難忘了。”
張瀟攤了攤手，語氣輕鬆的說，“還好，地鐵蠻方便，擠擠更健康。”
兩個小時后，張瀟在簡單的收拾了下屋子后，向離諾提議一起出去吃晚餐。
她有些犯難，“呃...晚上我跟朋友提前約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一起？”
張瀟挑了挑眉，“朋友，你才來兩個月就交了新朋友？學校同學？”
離諾擺擺手，“不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了，每周都會約出去吃飯，今天不是周五么，跟他們約的晚上七點。”
“那…我不介意，你知道的我還是很喜歡交朋友的。”
離諾笑了笑，不置可否，看了看時間，“那我們要趕快出發才行，免得到時候被罰酒。”
張瀟開玩笑，“沒事，我的酒量也還可以。”
這邊，張力和馮拓一起從公司出來。馮拓還是老樣子，不過張力倒是有些變化，原先半長的頭髮，被剪掉大半，看起來清爽陽光很多。
“聽孟瑤說離諾今天會帶個朋友來，據說還是個男的，你就不好奇是誰？”張力瞟了眼一旁的馮拓。
馮拓抬眼，“你知道什麼就說，別在這打馬虎眼。”
“你這人真沒意思”，張力不滿道，“我可是跟孟瑤打聽了，那小子可是離諾的老同事，關係還不錯。”
“就這些。”馮拓朝他翻了個白眼。
“怎麼可能就這些！他可是喜歡離諾好幾年，還表白過。保不齊那小子就是為了她才來B市的，你可是要有危機感了。”張力一臉壞笑的說。
“危機感？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有這感覺。”馮拓揚起嘴角，“表白過，看來是被拒絕了。”
張力撇了撇嘴，“你說還沒重新在一起，就這麼大的酸臭味，要是在一起了那還得了，估摸着我得天天被吃狗糧。”
馮拓繼續抿嘴，“對了，下個月我可能要回A國一趟。”
“怎麼了？”張力聽了他的話連忙問，“難道馮雲那邊出問題了，不應該吧。”
“沒有，我去看看我媽，順便問她點事。”馮拓看了看窗外，“直覺告訴我十年前我媽應該去找過她。”
張力轉頭看了眼馮拓，“不會吧？”
“回去問了就知道了。”馮拓看了眼外面，“到了，這件事後面再說。”
“要不一會兒問問孟瑤？”張力提議。
馮拓朝他搖搖頭，“還是算了，沒必要為難她。”
兩人邊走邊聊來到提前定好的包間，發現孟瑤和劉煜已經到了。
“我把男朋友帶來了，沒意見吧。”孟瑤看着進來的二人，開玩笑道。
“你都這麼說了，我們有意見也不敢提呀，馮拓你說是吧？”張力在孟瑤身邊坐下，“服務員倒兩杯茶。”
“我也不是白來的，今天我買單。”劉煜開口說。
“別介呀，局我們湊的，讓你買單不合適。單孟瑤來買，錢你出就行，畢竟是她喊你來的不是嗎？”張力繼續調侃着，孟瑤抓起桌子上的瓜子扔向他。
馮拓坐在張力身旁，不發一言，不過視線卻一直盯着門口，着實想看看一會兒離諾帶來的到底是個什麼人。
不一會兒，離諾領着張瀟進來。
“離諾你怎麼才來，一會兒可是要挨罰的，記着奧。”孟瑤看着走進來的兩個人，連忙打趣。
離諾趕忙討好，“好好好，一會兒我多吃些就是了。”
馮拓上下打量了張瀟，然後示意離諾介紹一下，“怎麼，今天你也帶了人，孟瑤帶來的男朋友，那你帶來的又是誰？”
張瀟一進門就仔細觀察了在座的幾人，尤其是馮拓，這個人的眼神里摻雜着不一樣的東西。聽了他的話，張瀟上前一步，向馮拓友好的伸出手，“我是張瀟，離諾以前單位的同事。”
“原來是同事。”馮拓重複了他的話，好像是在強調張瀟的在離諾那得地位，跟他沒什麼不同。不過馮拓越是這樣，周圍人看的越明白，那就是他吃醋了。
“不只是同事，還是她的愛慕者，我在追求她。”
離諾沒想到張瀟會這麼說，難免一愣，不止她，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愣。張力一臉看好戲的盯着張瀟，這兄弟可以呀，一來就找准了對象，還如此挑釁，不過馮拓可不怕這個。
馮拓眯了眯眼睛，握上那隻看似友好的手，“馮拓，巧了，我也在追她，這麼看來我們是情敵關係了。”
張瀟笑了笑，“公平競爭應該不錯。”
“公平競爭？”馮拓說著視線略過張瀟，看向一旁的離諾，“不過，我還有個身份，她的前男友。”
“哦？你不是在A國嗎？”張瀟依舊帶笑的看着馮拓。
聽了張瀟的話，馮拓的眼神漏出冰冷，“回來自然是為了抓人，十年前悄悄溜走的人。”
孟瑤看了看離諾，發現她又在不停的扣着手指，連忙拍了拍一旁的張力，示意讓他想辦法趕快阻止有些幼稚的鬥氣。
張力止住笑，趕忙上前，“大家快坐吧，菜應該也上齊了，咱們邊吃邊聊，怎麼樣？”
離諾想着張瀟剛來，示意他快坐，可是這動作在馮拓眼裏有了別的含義。
“劉總，為了歡迎新朋友，咱們今天喝白酒，如何？”馮拓開口提議，說完看着身旁的張瀟，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
“可以，我車裏帶的就有五糧液。”劉煜看出了馮拓的不爽，連忙應和，“不知道這位兄弟...”
“我沒問題。”張瀟自然是應戰的。
“你們真的是...既然這樣，劉煜你挨着張力坐，我跟離諾不喝酒，坐一起。”孟瑤有些無奈的看着他們，“張力，要不你今天也別喝了，免得都醉了，我們倆可不敢保證能把你們平都安送回去。”
張力用餘光瞟了眼一旁的劉煜，“別呀，都喝了，我不喝不合適。再說好久沒開懷痛飲了，今天索性喝個痛快。”
離諾側身拍了拍張瀟的胳膊，對上他的視線，“你今天剛到，要不然就算了。”
馮拓看到這，眼中的怒意更深，“怎麼，難道明天張兄弟還上班不成？”
“馮拓，你別這樣。警察跟你們不一樣，二十四小時必須隨叫隨到！萬一明天單位有事，一身酒氣算怎麼回事！”離諾有些生氣，音量不自覺升高，言語中也帶上了怨氣。說到底，她是不喜歡現在的氣氛。一旁的孟瑤拉了拉她，示意她別發火。
張瀟扭頭朝離諾笑了笑，“沒事，放心好啦，我周一才報道。”
張瀟這麼說，離諾只好作罷。孟瑤起身問劉煜要了車鑰匙，拉起離諾，出去拿酒。
孟瑤挽着她，略顯興奮的說，“這個張瀟我倒是蠻喜歡的，主動出擊，太Man了。還有他看你的眼神，能溺死個人！”
“你趕快打住，剛剛尷尬死了！要是知道他們倆會是這個反應，我就不帶他來了。”離諾沒好氣的說。
“不過第一次見面，他就看出來馮拓對你有意思，不知道是馮拓太外現，還是張瀟太敏銳了。不過，能把馮拓氣成那樣，也是個人物！”孟瑤甩了甩離諾的胳膊，“你可是太幸福了，這麼優秀的兩個男人為你針鋒相對，太刺激了，完全就是偶像劇嘛。”
“你！我勸你少看些瑪麗蘇的電視劇，清醒點好嗎？還偶像劇，那照你這麼說我是傻白甜女主了？”離諾說著朝孟瑤翻了個老大的白眼。
“你真的是，能不能不那麼理智現實。好好享受一下瑪麗蘇的生活，好好放鬆，總比你整天繃著的好。”孟瑤覺得離諾有些無趣，不過看到她再次翻過來的白眼，立馬認慫，“好好好，那咱們就理智的分析下你當前的問題。馮拓呢，你心裏有顧慮。那索性跟張瀟試試，你們之前又不存在什麼問題。”
“你怎麼還越說越來勁了，我心裏喜歡着馮拓，然後去跟張瀟交往，這很違背我心裏的道德觀好嗎！”離諾說著抬腳要去踢一旁的孟瑤，後者連忙躲開。
“你看你，這麼久沒戀愛的原因就是太理智。感情可是要有衝動加持的，你再這樣就等着孤獨終老吧你！”孟瑤邊說邊往前跑，找到車以後打開後備箱，犯了難，“剛剛忘了問要拿幾瓶了，怎麼辦？”
“總共有幾瓶？”離諾跟過來問道。
“車裏有一箱。”
“劉煜的酒量你知道嗎？”離諾探頭看了看開口問。
“嗯...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孟瑤想了想說。
“既然這樣，那就拿四瓶，應該差不多。趁今天這個機會，你可以讓劉煜多喝點，看看酒品怎麼樣。”離諾說著沖孟瑤揚了揚下巴。
“哎？這倒是個好主意！”說完揚起右手跟離諾擊掌，“要是酒品也不錯，那我就可以考慮考慮要不要嫁給他了。”
離諾一聽笑起來，“哪個人前面還跟我說不願意來着？”
“我現在是真的很糾結。結婚吧，覺得感情還不到。可是他已經提了好幾次，要是拒絕，我又擔心錯過他，後面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了。”孟瑤說著皺了皺眉，“上周他讓我陪他去看房子，嘴上說著想換個大的住，其實我明白那是他準備的婚房。”
“你呀，剛剛還勸我呢，輪到自己就不行了。”離諾接過兩瓶抱在懷裏，“既然感情不到，那就別勉強，省得後悔。”
孟瑤又拿出兩瓶抱到懷裏，按下按鈕，看着後備箱自動合上以後，鎖了車門，跟上離諾。
“不了，我可不想再拖了。再拖下去可就真成老姑娘了。”
“怎麼連你也說這麼喪氣的話。”離諾聽了嚴肅起來，“別忘了之前是怎麼說的，不將就好嗎！”
“我可不像你，爹不管媽不在的。你要是也天天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就不這麼說了。”孟瑤滿臉愁容的訴苦。
“你這話說的，別忘了我可是有着都八十多的爺爺奶奶，他們的嘮叨有多可怕你又不是沒聽過。”離諾說著清了清嗓子，“小諾啊，還沒有男朋友啊，我跟你奶奶死之前可就這麼一個願望，就想見見孫女婿。我跟你奶奶還有幾個年頭啊，你奶奶現在的身體情況你也清楚，說不定哪天一蹬腿就走了，你想讓她死不瞑目？”
孟瑤聽了渾身一抖，“呃...算了算了，你供選擇的不要太多，想結婚不難。不過奶奶身體狀況很差嗎？”
“已經開始不記事，不記人了。”離諾說著語氣有些低沉壓抑。
“那為了滿足老人家的心愿，你趕快在他們之中選一個結婚得了！”孟瑤大言不慚的提議說。
“你打住，我還是那句話要跟喜歡的人結婚，否則寧可孤獨終老。”離諾義正言辭的說。
“你真的是，感情也是可以好好的培養的。小說電視劇里多的不是先婚後愛的，不是也很幸福？”孟瑤勸說著。
“你可別說了，整天不是小說，就是電視劇的，拜託你現實點，那些都是子虛烏有，杜撰出來的好嗎？”離諾反駁着。
“我拜託你現實點，現在誰還為了喜歡而結婚吶，都是因為合適好嗎！”孟瑤不甘心的說。
“唉...誰說不是呢，再這樣下去，我可能要低頭認命了。”離諾說著嘆了口氣。
“你有什麼好低頭認命的，你喜歡的人不遠萬里，漂洋過海，只為追回你，多浪漫哪～只要你同意，馬上結婚肯定沒問題。”孟瑤沒好氣道，“該認命的人是我好嗎？”
“得了，我這邊也好不到哪兒去，要是像你說的那麼容易，我當初何必分手。”離諾說，“只要安雅在，這道坎就過不去，那我們也甭想在一起，還結婚呢，真的是痴人說夢！”
“咱們倆還真是同病相憐。”孟瑤看着離諾苦笑了下。
“晚上去你那兒喝兩杯？”離諾說著嘴巴咋咋兩下。
“還不知道他們折騰到什麼時候呢，明天吧。劉煜前面還給了瓶紅酒，他說還不錯，反正你去我那兒，明天做倆菜，一起嘗嘗？”孟瑤笑着提議道。
“好的。要不一會兒問問李薇，把她也喊來。上次跟她吃飯，覺得那丫頭還不錯，你覺得呢？”離諾來了興緻。
“行，我也挺喜歡她的，一起也熱鬧。”孟瑤開心的說，“好了，咱們進去吧，估摸着菜也上齊了。”離諾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