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寧(2)
陶曉桃叫醒我的時候她嘴裏正含着牙刷,含混不清地聲音聽着特搞笑。我伸了個懶腰,耷拉着腦袋坐起來,又磨蹭了半天才下床。
拿起手錶,半眯着眼,一看時間,離上課只有二十分鐘了,頭腦瞬間清醒。十分鐘搞定刷牙洗臉梳頭髮,然後抓起包就往外跑。
在走廊上,一下走得急了,腳一歪,直接造成了穿着平跟鞋在平地上,把腳給扭傷了;然後只能小心地一拐一拐地跑去教室,路過楓樹林時,一下沒注意,遇上個騎單車的新手,一着急就不會剎車了,直接把我嚇得摔在地上;好不容易趕到教室,已經上課了,從後門偷偷溜進去,坐在陶曉桃給我站的位子上,打開包,又發現自己把課本放在桌上,忘了放進去了!
才一個早上就這麼衰,那今天一天我還不的倒霉死啊。暗暗決定今天說什麼都不出門了,一定不出門了!
上完醫學有機化學,又在陶曉桃的攙扶下,跑到另一棟樓去上解剖。
剛走進醫學院的大門,一股福爾馬林的臭味就迎面撲來。
“快戴上口罩啊,悠悠!”陶曉桃自己趕忙戴上一次性口罩,見我沒動,便急急地催促我。
“我,我忘帶了。”我連課本都忘帶了,更別說是這個口罩了。
“啊……你搞笑吧!福爾馬林聞多了,可是會得癌的……說,教授解剖的好多老師都是死於癌症呢!”
提起癌症,我又想起了爸爸,爸爸就是得肝癌死的。
“給你。”
劉萌走到我面前,將自己的一次性口罩遞給我,我有些懵了,痴痴地看着她,既不伸手接,也不說話拒絕。
“哎,接着啊!”陶曉桃在旁邊猛推我,撞到我今早的摔傷處,一下疼的我齜牙咧嘴的。
我捂着傷口處,看着劉萌,獃獃問道:“那你怎麼辦?”
“真啰嗦!”劉萌微微皺眉,將口罩一把塞入我懷中,也不多廢話,扭頭就走。
我拿着口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一種感動的情愫。
今天老師講視器,說我們看到的景物,實際上,是倒立放大了的,只是通過神經系統才復原的。
然後老師難得的跟我們發散了一下,說,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東西也不一定是真的,要用自己的大腦去思考!
理論課上完,我的哈欠也打完了,實踐課,我又開始了我的悲摧衰事。
戴上手套,解剖視器時,我一手捧着眼球,一手握着鑷子,緊緊夾住眼球。等着陶曉桃來下刀。
“哈哈哈,小眼睛,Iacoming!”她握着刀子,頂着一雙殘忍的眼睛,興奮地撲過來。
心下不妙,她這架勢,像是要活吞了那眼睛一樣。果然,她拿着刀,使勁兒一戳,眼球是開了,裏面的液體也濺出來了,全弄到我的衣服上,黑不溜秋的,噁心死了。她又連着戳了幾下,結果我衣袖就跟那眼睛一樣,被她折騰得千瘡百孔。
臨近下課,老師巡視一周,走到我們面前,眉頭驟然緊鎖,雖然只是淡淡看了我們一眼,但離開時,那腦袋甩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下課鈴聲一響,我瘸着腿,一拐一拐地率先跑開了本來是想避開同樣很衰的陶曉桃,卻被身後的兩個老師給叼了一頓。
“這孩子,跑這麼快,一定是不喜歡上你的課。”
“你開玩笑吧!我的解剖講得多好啊,是這個孩子自己不愛學,剛才我檢查實踐課時,她們那個視器,天吶,都捅成蜂窩了……我看她的平時分就打六十算了!”
我是造什麼孽了我,這麼悲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