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歡宴(1)
三月初三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出院的那天,在醫院困了幾天,感覺人都腐朽了。高學也有來看我,他說,兩年的這個時候,蔓蔓特別高興的在籌劃我的生日禮物。只是沒想到,天弄人意,我最喜慶的吉日竟成了她最悲哀的末日。
他還告訴我,其實他從小就喜歡蔓蔓,並不是因為那封情書。
聽到這些的時候,我只是很悲涼地笑了,用許諾的話就是笑得比裝哭還丑。其實,背叛我們友情的人,是我。是我的懦弱,是我的小肚雞腸,我固執地一次又一次推開她,直到將她推入不復之地。
高學在醫院中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為了蔓蔓,請原諒那些不得已欺騙你的人……
他的一句話,無疑給了徐文勛一道特赦令,就算回不到當初,至少,不至於陌路兩邊人。
生日宴會,許諾舉辦得很隆重,還搞什麼請帖制,說什麼怕孟佳混進來。那是我第一個遠離父母,遠離家鄉的生日,也是我度過的十九個年頭中最正式的一次生日。
在得知這件事的前一天晚上,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望着窗外天幕上的星群,跟孟美打電話。
如此巧合,門外,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撕心裂肺的歌詞,清亮絕望的歌聲,我回頭,看着門外很久很久。
聲音響了很久,她才接,門外,又是那麼恰巧的就安靜了。彼此靜默了很久,我才率先說話。
“孟美,那天下午,我走之後,就刪了那段視頻……”
“明天,是我的生宴,希望你能來……”
“孟美,對不起……”
她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我的話說完,她,掛了電話……
生日那天,我一身的淑女打扮,挽着身畔瀟洒倜儻的許諾在一個大蛋糕面前唱生日歌,許願,吹蠟燭,切蛋糕,忙得不亦樂乎。
無意地一瞥,遠遠的,一抹單薄的背影,她還是,來了。
我想跑過去,卻腳跟一歪,扯住許諾,再抬頭,她已不見,輕聲抱怨:“許諾,都怪你,踩着高跟鞋,我走不了路啊!”
“你剛才在試衣間不是走得虎虎生威嘛!”他抿唇,看着賓客,嘴角輕輕上揚。
“你……”
我猛一瞪他,不再搭理他,將目光瞥向一邊。一眼就望見端着盤子胡吃海塞的陶曉桃,她覷着目光,正看向我,發現我看着她,又憋着笑,看向一邊。
我懊惱極了,不禁想起剛才在試衣間發生的小插曲。
……
……
我戴着水晶王冠,穿着一身白色抹胸小褶裙,白色的套靴,頭髮也用鑲着水鑽的發卡束起,垂下一兩縷燙成微卷。站在鏡子裏,倒像成了另一個人。
陶曉桃走上來,瞪大雙眼,拉着我的手,轉了一圈,嘟起嘴,沖徐文勛嚷道:“我生日的時候,也要這樣!”
當時,徐文勛正徘徊在走廊上,啜着水,觀摩着櫥窗中那些窄腰豐臀的衣服,聽到逃下陶曉桃的話,一口水噴出來,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穿的了嗎?”
“什麼呀!我都瘦了好多了,體重才兩位數呢!”陶曉桃不滿地抱怨道。
“九十九斤吧,小姐!”
那服務員也特搞笑,明知道女孩子特討厭別人提體重,還不怕死地玩笑了一句。果然,陶曉桃雖然嘴裏沒說什麼,眼睛卻將那人剜了十幾道。
徐文勛一聽還有人幫他應和,更是樂了,又添一句:“可不是嘛,而且,不是胖瘦的問題,要……”
他拿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陶曉桃猛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胸部,似乎思忖良久,又是眉頭一皺。
“可是悠悠的也不……那個嘛!”
我的額頭當場拉出三道黑線,這丫頭,就這麼當場把我給賣了。她說就算了,幹嘛還拿手指啊!況且,也不是很飛機場吧!
徐文勛愣了幾秒,然後嘴角開始扭曲,接着就是爆出一陣掀房揭瓦的鬨笑。
“笑,笑,笑你個死人頭啊!陶曉桃,把你家男人管管……”
我頗有豪氣地雙手叉腰,指使着陶曉桃去進攻徐文勛,卻不料一回頭,陶曉桃早已捂着肚子,笑趴下了。
“悠悠,弄好沒?”還沒待我反應過來,許諾就已經進來了,迎面便是我這雷人的造型。一身的淑女打扮,卻是雙手叉腰,怒目瞪眼的。
然後,我就被冠上了一個“虎虎生威”的頭銜,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