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舒譽番外4
回到平城的時候,大哥已經回來了,他們的孩子也出生了。
孩子粉雕玉琢,十分可愛,或許是她偏心吧,從眉目上看,她覺得孩子像大哥。
她逗着孩子,卻不敢看大哥。從她進病房時,就發現大哥的神色不對,從大哥的抱怨中,她知道大哥生氣了,氣她不叫他大哥,氣她離開這麼久,氣她回來后還住在酒店。
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叫了一聲大哥,偷偷瞄過去,見到他嘴角隱藏的笑意。
醫院很大,卻也不大,以前經常走的路,她都銘記於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胸外科住院部的辦公室,以往這個時間,他應該在這裏。
可是偌大的辦公室,一眼掃過去,並無白岩川的身影。
“不好意思,我問一下,白醫生今天是休息,還是去了門診?”轉頭遇到兩個小護士,她問道。
有的時候,遇到人手不夠,白岩川也會去門診幫忙。
其中一個小護士道,“你是問白岩川醫生嗎?他去非洲了。”
“非洲?”他怎麼去那麼遠的地方,什麼時候去的?怎麼去非洲呢?印象中的非洲似乎還未開化,治安不好外,還經常發生暴亂。
“他參加了援非醫療隊。”
“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特殊情況下,一般兩年一期,要到後年才能回來了。”
他竟然去了非洲,還是兩年,她到底遲了一步。
兩個小護士已經離開,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到耳朵里。
“白醫生也不知道怎麼了,連院長都勸他,不用他親自去,他偏要去。”
“是啊,你沒發現最近一年白醫生很奇怪嗎?不是參加研討會就是安排手術,時間排的滿滿的,都沒見他休息過。”
一年的時間,一年前,他被她攆回了平城,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嗎?
一周后,回到警隊。當初提交了申請,但是並沒有批下來,這麼久,她還能重新穿上警服,除了領導的關照,她相信大哥也出了不少力。
只是在是否做刑警這件事上,她和大哥第一次發生了分歧。她回到警隊,當然希望繼續做刑警,可大哥希望她去做民警。
她抱怨,卻是敢怒不敢言,而能支持她的只有幽姿,其餘人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最後還是三哥席慕沉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意見。
“等你六哥回來,你六哥要是不反對,我們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六哥,六哥,她從未這麼叫過他,但心裏,這兩個字已經叫了無數遍。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時間過得很快,她在派出所已經做了半年的片警。這半年來,最大的感受就是沒什麼大事,但也沒怎麼閑下來。
事情很多,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是找個狗找個貓,就是鄰里之間吵個架,什麼樓上的水滴到樓下的衣服了,樓上的垃圾扔掉樓下門口,反正吃虧的好像永遠都是樓下住戶。
有的小區是老小區,沒有物業公司,發生點事,電話就打了過來。幾乎每天都在外面跑,老頭老太,見民警是個女的,還跟她聊起了家常。
今天小區五樓的一位老太太摔了一跤,電話打給了110。她連忙將人送到醫院。
路上,她問老太太為什麼不是打電話給120。
老太太說,“我就是手一抖,撥了110,110就110吧,你們是人民警察,不能見死不救。”
“一樣一樣,都是為人民服務。”她笑道。
將老太太送去急診,她打了一個電話通知老太太家屬,掛了電話之後,算是鬆了一口氣。但也沒敢離開,總得等家屬來了,她才能走。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眼前閃過時,舒譽有些恍惚,有時心裏念着一個人,總覺得他會突然出現,這應該是她的錯覺。
可一轉身,她真的看到了那個人。
“白岩川,白岩川,白岩川。”
連叫三聲,對方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往前走,留給她一個背影。
她沒有看錯,這個人就是白岩川。舒譽跑了過去,一把抓住那個人。
轉過身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舒譽,你來了。”白岩川笑了,笑得溫暖也脈脈含情。
舒譽上下打量着白岩川,一身病號服,想要開口詢問,卻被跑來的小護士給打斷了。
“白醫生,鄭醫生找你,問……”小護士突然放緩了語速,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問十八床的病例你有沒有看?”
“十八床病例?”
“是的,你看了嗎?”依舊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舒譽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迴轉,突然之間什麼都明白了,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未到兩年,他就回來了,應該就是有了這樣的特殊情況。
在他和鄭醫生溝通十八床病患的情況時,她拉過剛剛的小護士問道,“他的耳朵是怎麼回事?”
小護士剛要放低聲音,又想到白醫生根本聽不到,“說是當地分離主義分子暴亂,死傷很多人,白醫生不顧危險冒死施救,可場面太混亂了,白醫生被暴亂分子用槍托打到了腦袋,傷到了耳朵。”
“能治好嗎?”
“孫主任說,白醫生的聽神經受損,想要像正常人一樣,估計要戴助聽器了。”
難怪她連叫了他三聲,他都沒聽見。
病房裏,舒譽扶着白岩川在病床上躺好,“回來后,為什麼不告訴我?”
“舒譽,你看着我,看不到你的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白岩川有些歉意道。
舒譽坐在床邊,平視着他,想要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想想又算了。
人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白岩川似乎看出她的疑問,含笑道,“訂製的助聽器還沒到,想着等到了,再告訴你。”
片刻又補充道,“你說話時要慢點,否則,我看不懂。”
舒譽點點頭,眼淚瞬間又流了下來。別人說話,是用聽的,他卻是用看的。
白岩川伸出手,猶豫片刻后,撫上她的臉頰,為她拭去淚水,“這次回來,還走嗎?”
“六哥……”一聲六哥,舒譽泣不成聲,“你想我留下來嗎?”
白岩川望着她,眼底情緒涌動,手停在她的臉頰,指腹來回磨蹭着,半晌之後才道,“叫我岩川吧。”
不言明,所有的心思和期待都在這名字裏,“六哥想聽你叫一聲。”
他們都有過痛徹心扉的經歷,同病相憐,一路走來,他們才是最應該在一起的人。
“岩川……”名字之後,是淚如泉湧。
她幸福,他是不是就可以踏上輪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