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初識人間味（七）鴻秋

江鴻秋這般問，我心裏一窒，呼吸也不由得屏住了。

那士兵道：“恭喜魏王，還有一氣在。”

我邊廂我聽了此話正暗暗心驚，那邊廂江鴻秋道：“抬上來，本王有話問她。”

那士兵應了一聲，下去了。而我這時卻強按着心中的怦跳，迅速向那轉道之處而去。我本想着那處竟是一列一列的士兵，怎料一眼望去，他們綁了不少我棣葉子民到此，一一跪在這皇覺寺的大道之上。

我還未來得及再有多觀，忽地聽到問：“你是何人？擅自到此？”

聽這話的意，自然是在問我，可我還未來得及思索對策，就聽韓歆在後面叫嚷：“你們這些賊寇！生生毀了我棣葉的神寺，你們一個一個都將不得善終！”

先前雖然說一眾棣葉子民在此，卻也只是一片鴉雀無聲，如今被韓歆這麼一嚷，卻更有幾人回應起來：

“咒你江氏死無葬身之地！”

“葉皇永在！”

“我等拼了，要與皇寺共存亡！”

……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並且他們說著就還要站起身來，有幾個甚至已經衝到了前頭，而這時檀江士兵就立即圍了過來，亮出架式，要將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生生地壓將下去。

魏王江鴻秋這時已走了過來，見一似乎是有些拳腳的百姓在那兒掙扎怒罵不休，那力之大幾乎已讓其士兵見拙，他走了過去，一把推開那士兵，自己幾下就將那百姓制住，交於旁人處置。而他自己則望向韓歆：“將那帶頭鬧事的給我帶來！”

便有五人走了過來，韓歆雖會武藝，這時卻絲毫也不顯露出來，幾乎是束手就擒。

江鴻秋冷哼一聲，輕蔑道：“我還當你幾斤幾兩重，原來不過如此，一隻外強中乾的赤猴。”

他這話落，那些檀江士兵便肆無忌憚地鬨笑起來，我知韓歆着了一件暗紅長衫，而這幾日為了護我，也未仔細打理儀容，生出一些憔悴來，但若如此便被恥笑，生生便是奇恥大辱，我雖初歷大事，但是從與韓歆的相處之間，慢慢地也學會了冷靜，以及一些應對法子。

所以我也就順口還了他一句：“早聞檀江與中地楚國一般，不識人間禮儀，只知沐猴而冠，你本此類，自然看誰都是與你一般，不足為奇。”

江鴻秋恐怕也未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與他相駁，於是尋聲望來。

這便是，我與江鴻秋的第一次見面。

他戎裝在身，不怒而威，檀江人的模樣，與我自小見過的棣葉人都不相同，若說棣葉人如柳一般，裊娜地迎風擺弄，而檀江人便似楊樹一般，愈見風來而愈堅。

江鴻秋絕對說不上是美艷無端，卻是氣宇軒昂，儀錶堂堂，一看便是久征沙場的幹練，如鷹一般，任何變故都離不了他的眼。

他也一直看着我，眼中還是他望向棣葉人的那種輕蔑，但是比起先前他與韓歆對視之時，眼中更多了一種不屑。

他問我：“你從哪來的？不知道男人說話的時候，沒有女人講話的餘地么？”

這個時候，不知為何，我卻暗暗有些想笑。只因他口口聲聲說要尋我，甚至於已經實現了他的威逼手斷，然則他卻不知站在他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我微微欠身：“不敢，原本就是沐猴在我神寺面前嘶吼，擾我清靜，打斷一下又何妨？”

我這話說完，我身旁的棣葉子民全都爽朗而笑，原本，當已經面臨這極度的困境之時，放開心懷，遠比逃避要來得暢快。

“大膽！”許是覺得有失他的尊嚴，他怒，高聲道：“拖下去，斬首！”

韓歆一聽這話，走過擋在我的前方，亮出兵刃：“誰敢動我主子？要他血濺當場！”

而身後的棣葉子民也再次翻騰起來，我心平靜，我本出生皇室，有着天然而生的威儀，我示意諸人稍安，冷道：“國破之下，死又何妨？只是我今來聽說你逼殺了棣葉二公主，若然屬實，我以身殉難又何妨？”

那檀江王江鴻秋無言盯了我半晌都不說話，我毫不示弱，回看於他，最後，他才冷道：“好，就依你願，公主一死，鳳胎既歿，之後我再殺了龍胎葉曦璩，叫你死心！”

作者題外話：還有兩個藏就到十了，到十一定加更，謝謝各位對後文的期待！

另：所有典故當然都是出自中華古代文明的，我很喜歡“中土”這一詞，可惜已經在指環王裏面叫得響噹噹了，所以用“中地”代替吧。

中地楚國一般，不識人間禮儀，只知沐猴而冠

楚人本不在中華文化圈內，所以中原禮儀之士笑他們，沐猴而冠，在這裏我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