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靠譜繼父
胡豐年聽胡霽色說著早上的事情,一邊小心地給她清理臉上的傷口,一邊道:“先莫要哭,淌血口子裏就不好了。”
胡霽色便不擠眼淚了,只是道:“我不想再去伺候她當丫鬟了。我想跟您學醫。”
胡豐年一愣,倒也沒有反對,只是道:“等你奶好些,我去說。”
聞言胡霽色立刻搖頭。不,這事兒必須得趁着孫氏生娃身子虛弱,胡寶珠失了靠山的時候完全辦妥!
若說在這個家裏,除了孫氏,還有人能說話管用,那就只有胡豐年了!
“一天都不能等”,胡霽色道,“雖說家裏的事情都是我奶做主,可您是我爹,這事兒您說了算。也不用商量,直接知會她們一聲就成。”
胡豐年聽了,就有些驚訝地看着她。他和霽色丫頭接觸比較少,倒不知道原來是個有主意的丫頭。
琢磨了一下她的話,道:“你說的也在理。但跟着我出去跑也辛苦,你要不要再想想?”
聽他這麼說,胡霽色倒是放心了一些。
在原主的記憶中,對這個繼父的印象並不深,主要還是這個時代奉行嚴格的男主外女主內。加上綜合判斷,這位繼父恐怕也是鋼鐵直男型的選手。
前世胡霽色自己雖然沒有結婚生子,但畢竟是婦產科醫生,這種類型的父親也見過不少。有時候並不是他們不作為,實在是腦子缺了那根筋。但只要你提出具體要求,把道理說通,他們其實也能做的不錯。
“再辛苦能有在家裏辛苦?每天天不亮的就去給她端水等着她起身,伺候她就要整個時辰,等她舒服了我還得去燒火做飯。要是她趕着要我伺候,我做好了飯也吃不上一口。我就算了,您看看茂林。今兒早上我笨手笨腳惹了我奶生氣,出了那事兒,我被罰跪在雪地里,茂林也是到現在也沒有吃上一口。”
說著,胡茂林的肚子又響亮的叫了一聲。
胡豐年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聽,眉頭皺得死緊。
胡霽色趁機道:“如果我跟您學醫,左右不過是在村裡走動,三餐還是能顧得上茂林。”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胡豐年的表情。
其實她心裏也拿不準,但現在也確實無法可想了。若是這個身體年紀大一些,或者強健一些……也很難!母瘋弟小,加上時代限制,也不是她熟悉的那個靠自己雙手就能養活自己的美好時代了。那麼這個時候尋找強勢而又可靠的盟軍是最好的選擇了。
她甚至想着,如果胡豐年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那麼再徐徐圖之想別的辦法吧。
胡豐年很認真地給她處理了傷口,至始至終沒有再多話,只是囑咐道:“結痂之前不要碰水,小心養着。你年紀還小,運氣好的話,過個幾年能不留痕。”
聞到他給的葯里有三七粉的味道,而且上臉不刺激,胡霽色心下稍安。她雖然學的是婦產科,但大學的時候也選修過中醫科,知道這是好葯。胡豐年捨得,說明他也上心。
胡霽色答應了,又低頭看看臟小子胡茂林,正琢磨着是不是該加把勁再勸一勸……
這時候,一個圓潤的小女孩跑到了門口:“大伯,爺說讓您過去。”
胡霽色尋思着這是胡寶珠去告狀了。
卻見胡豐年面色如常,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秀秀,你去廚房看看,給你姐姐弟弟拿些吃的來。”
小女孩甜甜地答應了一聲。
胡豐年這就轉身走了,也沒個話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胡霽色,弄得胡霽色心裏也沒什麼底。
等胡豐年走遠了,那小女孩才回過頭,對着胡茂林齜了齜牙,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
“等小姑回來,看不打死你們倆。”
胡茂林嚇得“哇”的一聲就哭了。
見此情景,胡霽色眼疾手快就拿起床上的竹枕頭扔了過去。雖然沒砸中,但也把那丫頭嚇得不輕,吱哇亂叫着就跑了。
“你們等着!看我去告訴我娘!”
胡霽色嗤了一聲,你去,誰怕你。
這丫頭是李氏的閨女,今年才九歲,名叫胡秀秀。年紀小小,和她娘一樣是個兩面三刀的貨色。當著胡豐年的面答應了去拿吃的,現在看來也不能指望了。
胡霽色吩咐小茂林:“茂林,去把枕頭撿回來。”
小正太聽話地撿了。很顯然,姐姐剛才的那一波操作驚到他了,他也不哭了,拿了枕頭回來就趴在床頭眼珠烏溜溜地看着姐姐。
“姐,她告訴她娘咋辦?”
胡霽色道:“你就別認,反正也沒打着她。”
還可以這樣的?
胡茂林還小,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胡霽色其實有點猶豫這麼點小是不是不應該教他撒謊。但轉念一想,就算是小孩子,也要現有自保能力,再說別的。
“姐,爹被爺叫去了。爺最疼小姑了,會不會……”胡茂林想着又有些害怕。
聞言,胡霽色回過神,看着小茂林,也是長嘆了一聲。
這娃其實都快五歲了,看着就跟個三歲的孩子似的又瘦又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過的不好,他比一般孩子早慧很多。
“放心吧,爹……會給咱們做主的。”她這麼說著,其實自己心裏也沒什麼把握。
胡豐年抬腳就去了正房,還沒進屋就聽見孫氏在那撕心裂肺地吼。
他爹坐在廳里,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煙,花白的眉毛緊緊擰着。胡寶珠正站在他旁邊,看見胡豐年進來了,就冷哼了一聲把臉別了開去。
看他似乎有些擔心,胡豐年就道:“爹,您放心吧,娘還挺有力氣,應該沒有問題。”
聞言老胡頭又皺了皺眉。
胡寶珠就冷嘲熱諷地道:“我只當你心裏沒有娘了,只有那個賠錢貨!”
胡豐年冷冷道:“你嘴巴放乾淨點,既然到了我的屋裏,那她就是我親生的。賠不賠錢我說了算,輪不到你說話!”
被他一嗆,胡寶珠瞬間噎了一下,隨即就哭着轉向她爹:“爹,您看看他!我跟您說他欺負我,您還不信!現在您都看見了吧!”
胡豐年素來懶得和婦道人家一般見識,也懶得再多看她一眼,單刀直入地道:“既然來了,那有件事兒我要說了。從今兒起,霽色丫頭不去寶珠屋裏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