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到房裏後,顧炎冷着臉啜飲着熱茶,看也不看水荷一眼,渾身散發著明顯的怒氣。
水荷咽了口口水,暗暗咒罵表哥:一來就給她惹事,回頭非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才行。
「炎,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表哥說的那樣。」
顧炎冰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又變成兩人初識時的淡漠。
水荷一急,急忙開口道:「姊姊的婚事訂下後,爹正在煩惱該將我許配給哪戶人家,適巧表哥來到家中,爹一向很喜歡錶哥,便對我們兩個提起婚事。表哥和我從小玩到大,一向率性慣了,受不了嬌弱的姑娘家,於是便回說,只要到時他沒遇上喜歡的人,我也同意嫁給他,他倒是沒有意見。而我……」話說到一半,看着他冰冷的臉,頓了頓,覺得再不喝口熱茶,可能會被他的目光給凍死。於是在他的盯視下,她喝了口熱茶,。又繼續道:
「而我一向和他玩鬧慣了,所以也就回說,若是我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嫁給他也不錯,然後兩人嬉鬧地擊掌為誓。可是後來我遇上了你,所以那真的只是玩笑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水荷話一說完,急忙握住他的大掌,就怕他不相信她的話。
「真的只是玩笑話?也不是為了報答?」雖然心底明白她所言非假,但仍要她一句保證。
水荷不停地點頭,就怕他不信。
「現在開始,給我離陸武遠一點。」顧炎警告道,他不喜歡他們兩人太過接近。
「可是……我還有事要問他,或許表哥知道姊姊的下落,畢竟他都已經找到我了,說不定他也找到姊姊了。」水荷偷瞄他一眼,怯怯地道。
顧炎冷睇她一眼,知道她說的沒錯。「我們先過去書房,我會叫人帶他過去,你們可以在那裏好好的談談。」前提是要有他在一旁。
他扶着水荷往書房而去,途中喚了個丫鬟去迎賓樓傳話。
二刻鐘後,丫鬟帶着陸武來到書房門口,輕叩了門後,就先行退下了。
陸武推開書房門,就見顧炎坐在書案後,黑眸銳利地注視着他;而水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拈着一塊桂花糕在吃。
「陸兄,請坐。」顧炎指了水荷身旁的位置。
水荷瞪了他一眼,小聲咕噥:「臭表哥,我被你給害慘了!」
陸武嘴角抽動了下,在水荷身旁坐下,兩人互相瞪來瞪去。
「陸兄,你既然有本事找到荷兒,可有水蓮的消息?」
顧炎五指輕敲桌面,好笑地看着兩人的舉止。這兩人感情的確很好;若不是他已釋懷、相信荷兒的話,他絕對無法看着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如此打鬧。
「有。蓮兒現在人在明月山莊,是上官痕的妻子。」陸武簡單的將水蓮受傷變成傻子、下嫁給上官痕的事說了一遍。
「什麽?!」水荷驚呼。「表哥,你是說姊姊已經嫁人了,且還曾經變成傻子……」水荷無法接受一向嬌柔的姊姊竟會發生這種事。
「蓮兒和我一直在找你。倒是你這丫頭,既然平安無事在這裏,為何不跟你二娘聯絡呢?」陸武不解地問道。若她主動聯絡,他和蓮兒就不用找她找得那麽辛苦了。
「呃……這以後再說。」水荷避開這個話題。「炎,我想儘快去明月山莊一趟。」她想要早點見到姊姊。
「我把事情交代一下,明兒個一早我們就出發。」既然找到水蓮了,他和荷兒的婚事總算可以進行了。
「顧兄,聽說你龍泉酒庄的酒聞名天下,可否讓在下品嘗一番?」陸武垂涎地問道。當他知道小表妹與龍泉酒庄有關係時,可是開心到合不攏嘴,他以後不用擔心沒有好酒喝了。
「對了,炎,我忘了告訴你,我這個表哥嗜酒如命,你們酒莊裏的酒可得嚴加防範,以免被人潛入,到時若是少了幾壇可就糟了。」水荷睨了陸武一眼,擺明了藉機報仇。
陸武哇哇大叫,一臉討好地拉着水荷的小手,笑得十分諂媚。「好表妹,你就別再生氣了,表哥剛才只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就看在表哥這半年辛苦找你的份上,別再生表哥的氣了。」陸武悔不當初,若是喝不到龍泉酒庄的好酒,他一定會抱憾終生的。
「表哥,你這個玩笑可是害慘我了,所以我不打算那麽快原諒你。」水荷笑得十分得意,手指輕彈他鼻頭,算是報仇。
「陸兄,還請放開荷兒的手。」顧炎沉聲警告。這兩人現在是當他死了嗎?竟然當著他的面打情罵俏了起來!
陸武迅速放開水荷的手,活似她手上有毒似的。他差點忘了顧炎跟他的好友上官痕根本就是一個樣——不準其他人碰自己心愛的女人。
「顧兄,你千萬別誤會,我和荷兒從小打打鬧鬧慣了,以後我會注意的。」陸武急忙撇清,就怕他又誤會了。唉,人在「酒」面前,不得不低頭啊。
「我會命人送一壇好酒過去迎賓樓讓陸兄好好的品嘗。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房了。」話尾方落,倏地起身,毫不顧忌摟着水荷就要回房。
陸武雙目一眯,看着兩人親昵的舉止,突然開口,「敢問顧兄,打算何時與荷兒成親?」
顧炎頓住腳步,旋身看着他平靜無波的眸。「就等找到水蓮,我們就會成親了。」
「那就好。相信顧兄不會介意我留下來喝喜酒吧?」
陸武對他的答案十分滿意,他略帶譴責地看向顧炎身旁的水荷。水荷雙頰緋紅,心虛得不敢與他對視。
「歡迎至極。」顧炎低頭看着身旁低垂着頭的人兒。
「一起走吧,我等不及要品嘗好酒了。」陸武跟在兩人身後離開。
一路上水荷都不敢抬頭,心底暗自叫糟,表哥鐵定會狠狠念她一頓的。
在陸武的帶領下,一行人花了半個月來到姑蘇城的明月山莊。而接到陸武飛鴿傳書的水蓮和上官痕早在門外等候了。
馬車一停,水荷便迫不及待地想跳下馬車,顧炎見狀快她一步地扶她下馬車。兩姊妹分離了大半年,如今再見恍若隔世,兩人開心地相擁而泣。
「姊,我終於找到你了!」水荷高興地抱住水蓮。她好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姊姊了,好在她平安無事。
「荷兒,你這半年是去哪裏了?我都快擔心死了!」水蓮細細打量妹妹,發現她雙頰紅潤、精神奕奕,看得出來被照顧得很好。
「大小姐,我也好想你喔!」金棗走到兩人身旁,三人開心地在門口哭成一團。
「大家還是先進去再談吧!」上官痕發現三人的哭聲已引起路人的側目,於是摟着水蓮先行進去。
顧炎摟着水荷,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隨後跟着進去。
一進入莊裏,水蓮便拉着水荷和金棗往無塵軒而去,打算三人說些體己話;無塵軒主房的石桌上早已擺放着糕點和熱茶,待三人坐下後,水荷迫不及待地先開口。
「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為什麽沒有嫁給周大哥,反而嫁給這個上官莊主了?那周大哥怎麽辦?」
水蓮輕撫妹妹細緻的臉龐。半年未見,妹妹似乎更美了,眉宇間的神采令人眩目。她很感謝老天爺讓兩人都平安無事。
「我和誠哥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水蓮詳細地道出那夜逃走之後所發生的事;以及受傷變傻後,上官痕對她憐愛有加,絲毫不嫌棄她這個傻妻。
水荷聽得目瞪口呆。「所以,你出嫁前在大街上救你的那個人就是上官莊主?!你們兩個人還真是有緣啊!」若非上官痕適時出手相救,又對姊姊一見鍾情,有誰會願意照顧一個傻子呢!為此,她萬分感激上官痕。
「倒是你和顧炎又是怎麽一回事?這半年來你又發生了什麽事?」水蓮說完自己的事後,趕緊追問妹妹的近況。
水荷也將這半年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一旁的金棗忍不住插話,「大小姐,二小姐執意要找到你才肯與顧大少爺成親,現在終於找到你了,你可得作主讓兩人儘快成親。」
「這件事情我會再跟二娘討論,我們會選個黃道吉日讓你們儘快成親。」水蓮知道自己擔誤到妹妹成親,心下十分不安,但若是沒能親眼看見妹妹出嫁,她一定會很遺憾,所以她懂妹妹的心情。
「姊,二娘似乎認識那些山賊……」水荷欲言又止。
「你誤會二娘了!二娘曾被那些山賊淩辱過,欲尋死時是爹救了她,後來兩人有了感情她才嫁給爹,可沒想到那些山賊隔了五年又找上二娘。爹的死和我們倆出事都與二娘無關,二娘為了找我們已經病倒了。我才從家裏回來,就接到表哥的飛鴿傳書,說是找到你了,你們正在來的途中。」水蓮替二娘解釋,下希望水荷誤會。
「所以,真的是我誤會二娘了?!姊,我要回去看她。」真相大白後,水荷十分自責,若是她早點通知二娘她平安的消息,二娘也不會因為自責而病倒了。
「先在這休息一夜,明日再走吧!還有荷兒,你快要當姨娘了。」水蓮拉着她的手,覆上她仍平坦的小腹。
水荷一愣,隨即開心的大叫,「真的嗎?幾個月了?」
「三個月了。」水蓮笑着說。臉上溫柔的神情,讓水荷一時移不開目光。
「恭喜你,姊姊。」看到姊姊如今過得很好,她也可以放心了。
「我也要祝福你。荷兒,我看得出來顧炎對你很好。」水蓮笑看着妹妹嬌羞的模樣。
「我的兩位好小姐,你們都會很幸福的。」金棗握住兩人的手,笑着說。
三人就這麽談笑着,直到顧炎前來尋人,這才結束三人的談話。
翌日一早,原本要早起趕路的水荷,一醒來便開始嘔吐、臉色發白,這可急壞了顧炎。略懂醫術的上官痕幫她把脈後,才告知她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可能是在趕路的途中太過疲累了。為免動了胎氣,他們只好在明月山莊多停留幾天。
「這下好了,我原本就不贊同二小姐尚未成親就和顧大少爺同房,大小姐,你也念念二小姐嘛!」金棗端了一碗葯走進來,嘴裏忍不住叨念着半卧在床榻上、氣色不佳的水荷。
「好了,你就別再念了。你再念下去,我就讓你留在這裏陪姊姊,不讓你跟了。」水荷算是怕了她的念功了。
水蓮笑看這對主僕,很高興有金棗一直陪在妹妹身邊。「明月山莊有的是藥材,我會吩咐下去,多準備些藥材讓你補身,你可得給我安分一點,別再衝動行事了。」
「知道了。」水荷不情願地點點頭,一面瞪向在一旁竊笑的金棗。
「姑爺,你來啦!」金棗看着站在門外的顧炎喚道。
兩姊妹一愣,同時看向門外。水荷忍不住搖頭,嘖嘖佩服起金棗的機靈。
「金棗,你這聲姑爺改得還真是快啊!」
金棗瞪了她一眼,得意洋洋地道:「那是當然。二小姐你連孩子都有了,也快要成親了,當然得改口了。」
水蓮掩嘴竊笑,拉着金棗,朝顧炎笑道:「不打擾你們了。」
待兩人走後,顧炎端起桌上的湯藥,坐在她床畔,有些心疼地望着她蒼白的小臉。
「沒想到真讓娘給說中了,這孩子來得真是時候。適巧又找到你姊姊了,這下子你總算可以安心嫁給我了吧。」
「我沒想到我會那麽快有身孕,這下子我不想嫁給你都不行了。」張口喝下他喂來的湯藥,秀眉微擰。
「除了我,你還想嫁給誰?」語氣有絲危險。
水荷被他吃醋的模樣給逗笑了,深情地望着他。「是啊,我水荷這輩子只想嫁給你顧炎。」
她的話令他十分滿意。黑眸含情地將空葯碗擱在一旁,將她輕摟入懷。「娘若知道你有孕了,一定很開心。她一直吵着要我們早日成親,生個娃兒給她抱,這下雙喜臨門,她不知會有多高興呢。」他在她耳邊滿足地道。
「我對不起二娘,誤會她那麽久。在她為我操心時,我卻因為誤會她而不肯告知她我的消息。」她現在只想早點見到二娘,當面跟她道歉。
「等過兩天你身子狀況較為穩定,我們就出發。別想那麽多,你二娘不會怪你的。」大掌輕撫她背部,柔聲安撫道。
「炎,你要當爹了,開心嗎?」拉過他的大掌,覆上她仍平坦的小腹,燦笑盈盈地望着他。
「很開心。相信婕兒會很高興多了一個弟弟陪她玩。」小心輕撫她平畑一的小腹,那兒正孕育着他們的孩子。
俊臉上溫柔的神情,讓水荷移不開眼。「誰說是兒子的,我偏要是女兒。」水荷故意和他唱反調。
「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話尾甫落,他攫住她的粉唇,連唇角的笑花一併吞沒。
水荷主動攀住他的脖頸,加深兩人的吻,直到兩人都饜足才分開。鐵臂重新將她緊抱在懷裏,兩人有一搭沒有一搭地閑聊着,直到懷裏的人兒睡着,顧炎才輕柔地將她放回床榻上,替她蓋上錦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俏聲離開。
由於水荷懷有身孕,整個人變得十分嗜睡,顧炎為免驚擾到她,一路上都抱着她。馬車緩慢地向前行,好不容易終於到了南郭鎮水府了。
待馬車停在水府大門口後,顧炎這才輕搖懷中的人兒,水荷一臉嬌憨地在他懷中揉了揉小臉,睜開睏倦的水眸。
「到了。」顧炎在她耳畔低哺道。
聞言,水眸倏地大睜。水荷在顧炎的扶持下走下馬車,望着熟悉的朱紅大門,眼眶不禁泛紅。
她正要上前敲門時,身後傳來一道沙啞、不確定的聲音。
「你是……二小姐嗎?」
水荷倏地回過頭,瞧見一個佝僂、滿頭白髮的老翁正一臉驚喜地望着她,眼淚馬上奪眶而出。
「福伯!」
「二小姐,真的是你!」福伯開心得老淚縱橫。前不久失蹤半年的大小姐才剛回來,現在二小姐也回來了,他總算可以安心了。
「二娘,她人在哪裏?」水荷拭去眼淚着急地問。
「夫人現在應該在房裏。前不久大小姐才回來過,夫人見到大小姐後病情好多了。這幾天她嘴裏一直念着二小姐,現在二小姐也回來了,相信夫人的病很快就會好了。」福伯又哭又笑地道。
「我先去看二娘。」
水荷提起裙擺匆忙地往屋內衝去,一旁的顧炎看得直皺眉,正準備跟上,卻被福伯拉住。
「請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與我家二小姐是何關係?」福伯好奇地拉住欲離開的顧炎問道,上回大小姐回來時,身旁陪着的是姑爺,這位該不會也是……
「福伯,我叫顧炎,是荷兒的未婚夫。」顧炎冷峻的臉上揚起一抹笑,趁他驚愣住時趕緊往屋內走去。
「等等,未來的姑爺……」福伯在他身後叫喚,趕緊跟上。
水荷一路往主房而去,途中不忘和一些奴僕打招呼,眾人全都呆愣住,直到水荷走遠,這才回過神驚喜地尖叫,爭相告知二小姐回來的消息。
「二娘?」水荷來到二娘房前,見她正好走出房門背對着她,那清瘦的身形令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前方的人影身子一僵,緩慢地回過身,看見她後,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目,驚喜地低喊,「你……你是荷兒?!」
「二娘!」水荷含淚朝她奔去,一把抱住她清瘦的身子。
「荷兒,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了!」二娘雙手微顫地撫着她的臉。真的是她的小女兒回來了!她忍不住落下眼淚。
「二娘,對不住,我應該早一點回來看你的。」水荷歉疚地道。看着她仍顯病態的容顏,她心底十分自責。
「我們先進房去,你好好告訴二娘你這半年來去了哪裏。」二娘急着拉她進房,兩人落坐在椅上,她仍不敢相信小女兒回來了。她撫着水荷的小臉,確定她真的平安回來,心底的不安終於可以放下了。
「前不久失蹤半年的蓮兒也回來了,我心想,若是你也能平安無事回來該有多好。我日夜向老天祈求,終於把你給盼回來了,我總算是對得起你們九泉底下的爹了。」二娘說著淚水又忍不住落了下來,她雙手緊握住水荷的小手,感激老天爺完成她的心愿。
「二娘,對不住,是我誤會了你與那些山賊有關係,所以才遲遲不肯跟你聯絡。」水荷娓娓道出她是如何獲救、及留在顧府這半年來所發生的事情。
「原來如此。二娘不怪你,的確是我間接害了老爺,我實在是沒有臉活下去。」二娘苦澀地道。這半年來,她沒有一日不自責的,尤其還連累了她們姊妹倆;若非一心記掛着她們兩人的安危,她早已追隨老爺去了。
「二娘,爹的死、還有我們姊妹出事都與你無關,你別再自責了。要怪也得怪那些山賊,根本就不關你的事,你千萬別那麽想。」水荷聽出她的自責,伯她厭世,急着勸她。
「好在你們姊妹倆都平安無事,否則我真得一死去見你爹了。」二娘感激她們姊妹的善良,都沒有怪罪她。
「二娘,別再說這種話了,我和姊姊聽了會不高興的。真正該死的是那些山賊!」水荷抽出懷中的手絹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義憤填膺地道。
「說也奇怪,半個月前,不知是誰殺了那些山賊,還將屍首丟在衙門門口。唉,果真是惡有惡報。」二娘說出前陣子轟動南郭鎮的離奇事件。
「真的嗎?」水荷立即想起一個人,該不會是他做的吧?
「荷兒,要麻煩你為我引見二娘。」
顧炎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門口,兩人的談話也不知聽了多少,俊美的臉上有抹溫柔,正直勾勾地望着水荷。
水荷小臉一紅,迅速起身,將顧炎拉了進來,嬌羞地說:「二娘,她就是顧炎。」
二娘打量着顧炎,愈看是愈滿意。不說別的,光是他望向荷兒時那眸底的深情,就讓她十分滿意了。
「二娘,我這次陪同荷兒回來,主要是要向你提親的。」顧炎開門見山地道。
「提親?」二娘錯愕地看着兩人。
「荷兒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我希望能儘快成親。」顧炎沒有隱瞞地道。
「什麽?!」二娘驚呼,目光直瞪着水荷平坦的小腹,一時之間難以置信。她才剛找回小女兒,怎麽馬上又要出嫁了,且還懷有身孕了?!
水荷看着二娘目瞪口呆的模樣,羞赧地低下頭。
「天啊!沒錯,既然是這樣,你們得愈快成親愈好。」二娘輕撫額頭,在心底盤算了一下。「下個月初五是好日子,就那天來迎娶吧。時間上會不會太趕?」
「二娘請放心,家母早已備妥一切,就只差荷兒點頭了。」顧炎將水荷輕摟入懷,想到近一個月看不到她,心底十分不舍。
「那就好。荷兒,你剛回來,又有身孕,先回房去休息吧,我會叫人煮些雞湯送過去給你。」二娘笑看着兩人如膠似漆的模樣,示意兩人先下去休息。
走回水荷住房的途中,水荷忍不住問身旁的男人,「那些山賊是你殺的嗎?」
「不。雖然我很想親手殺了他們替你報仇,但一直找不到他們的下落。而且我不是唯一想殺他們的人,有一個人也很想殺他們。」顧炎摟着她的纖腰,黑眸掠過一抹寒光。
「你的意思是……」水荷頓住腳步,驚愕地看着他。「莫非是姊夫?」
「沒錯。你姊夫上官痕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但看得出來他十分愛你姊姊。」雖然只與上官痕相處短短几日,但仍能看出他並非等閑之輩。
「二小姐,真的是你!」
一群仆佣在確認是她後,全都高興地圍在她身邊,有的甚至還喜極而泣。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問候着她,將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逼了出來。
顧炎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始終陪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