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虞清沉默着沒有說話,溫年初也不着急,也不計較。
就像是一切塵埃落定了之後他已經得到了心安和平靜,運籌帷幄一般的什麼都不太在意了一樣。
“先吃東西,或者你也可以選擇先睡一覺,到了地兒我會喊你的,嗯?”
吃東西是不可能的,她現在後腦勺還在發疼發暈,就算是胃裏空空如也,看着這些東西也毫無胃口甚至想吐。
虞清抬手落在後腦勺處,揉了揉。
而後,約莫過去了七八秒的安靜,她才再次開口。
聲音比之前低弱了不少,聽不出什麼慌亂和恐懼的情緒,只讓人覺得看不透她心裏在想些什麼。
“你是不是在我的手機里裝了什麼東西?”
“是啊…所以滴滴車司機被我掉包換了我的人,你應該想到了。”
“然後,那個孕婦和那個小孩子也是?”
“嗯,雇傭兵吧應該叫這個。我花錢,他們辦事。”
溫年初在說話的時候還調了一杯像是血腥瑪麗的東西,在高腳杯里,他晃了晃,然後閉上眼睛嗅了嗅,一幅輕鬆怡然的模樣。
還真像是在旅遊一樣,如果虞清不是以這種方式被弄來的話。
他抿了一口,像是不滿意,蹙了蹙眉,垂着眸開了口。
“這件事情我謀劃了很久了,我一直想要這樣做。你以為我是從滴滴車司機開始謀划的嗎?不是,從很久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在計劃了。我認為自己真的挺厲害的,為了你。”
虞清問了兩個問題之後就一直沒再開口,她的視線筆直的看着溫年初,沒有任何的閃躲,又或者別的。
眸光在暗處掠過流光,她忽然松下了肩膀上的力氣,靠在了身後柔軟的墊子上。
這飛機看起來簡陋,實際上內在所有都很精緻,連個沙發墊的logo都是國際大牌。
這就是他的作風。
他的作風,就是這樣膈應人。
虞清的視線掠過窗外的黑暗。
天已經這麼黑了,應該是下半夜。
在飛機上不可能起爭執,她也不可能在飛行的過程中下機。是私人飛機,所以可能是直接飛到目的地,中途不停機。
戰亂國家幾乎沒有制度和法規,真的到了那個地方想要回來的難度很大。首先最大的問題就是語言不通和種族不同,她可能擁有自由但是連機場都找不到。
但是,目前別無選擇。
飛機內的噪聲不小,但是卻莫名的顯的尤其安靜。
有種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孤僻空寂感,這塊兒地只有他們兩個人,又好像隔着很遠的距離。
溫年初無聲眯了眯眸子。
他不再帶那做作的金絲框眼鏡,就算自己也有點近視。狹長的丹鳳眸眼底是寧靜又漆黑的一片。
“魚兒。”
溫年初忽然開了口,兒化的那個字落的十分輕。
虞清的視線在窗外,就像是沒聽到溫年初說的話一樣。
抬手在小推車上拿了一塊兒雞肉,沒什麼味道,吃起來像是吃樹皮一樣。
她就這樣咀嚼着,過了一會兒,還拿了一瓶無糖可樂。
“魚兒…”
溫年初的話音剛出,就被虞清輕飄飄的打斷了。
“埃爾威亞是不是有一片很知名玫瑰花海?被媒體人起了個很藝術的名字——戰火中的搖曳?”
“是,你想去我可以帶你去。”
虞清咬着雞胸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有點興趣。”
溫年初不確定虞清有沒有聽到他那兩聲‘魚兒’,她好像是直接給忽視了。
他一直不喜歡用別人喊她的名字來喊她,所以在幾年前,他就給她想了一個獨屬於他和她的昵稱——魚兒。
養在他魚缸里的魚兒,這不是很好嗎。
他垂下了眼瞼,遮掩住了眼底的所有神色。
虞清太安靜了,和他料想的還有些出入。
給他一種不是很安心的感覺,他知道她不是一個會坐以待斃接受自己不願意接受的現實的人。
“先休息一會兒吧,到了我喊你。”
他的聲音逐漸冷了下來。
-
遙城,深夜三點十五。
虞清傍晚四點的飛機並沒有晚點,安排好的人也都在機場候機,登陸的時候發現,飛機上全是自己的人,唯獨空了一個位置——當事人虞清不見了。
顧傾阮秋甚至於安茹安靜唐藝還有些零碎的人全都來了,聚集在警察局的時候每個人都是愣的。
顧傾是要和虞清一起走的,她留在這裏是為了妥善收尾,然後給虞清那些剩下的東西給空運過去,順帶着把自己也帶過去,所以現在當她知道虞清消失的事的時候,人都跟沒睡醒一樣。
阮秋早就和虞清沒什麼聯繫了,表情冷漠的坐在原地,雙手交疊的扣着指甲。
安茹更是什麼都不知道,單純路人。
安靜最近在忙自己的畫展,郁言深的病房也不是誰都能進去的,她雖然有心,但是沒那個能耐,加上她明白,愛男人的前提是要愛自己,她不可能犧牲破壞自己的藝術生涯來追求一個可能沒結果的男人。她的到來,純粹是礙於郁言深的壓力迫不得已來做個筆錄。
至於唐小姐,最近唐家給她安排了相親,她很久沒出現也是因為有了自己的生活,臉色紅潤,看起來挺不錯的。
這些人看起來都和虞清的消失沒有任何的瓜葛,這世界上的事說是奇妙也算是命中注定。
每一個出現在虞清每一人生階段的人,到最後都會離開,都會分道揚鑣,直到徹底消失在彼此的生命線之中。
郁言深從警局外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的視線都凝聚了過去。
空氣好像在這一瞬間也變的粘膩了,以至於呼吸都覺得有些壓迫。
她們很少見到郁言深這幅模樣,夜深露重,他的臉色蒼白的幾乎沒有任何的血色,唯有一雙漆黑的黑眸像是深夜中蟄伏的凶獸,隱匿着透露着陰狠和隱忍。
“在找到虞清之前,你們在這待着不準走,你們的損失我十倍負責,有意見的現在說。”
“……”
沒意見。
十倍,誰有意見。
警局深夜加班,幾乎全員抵達。
為首的男人遞給了郁言深一份文件。
上面,是虞清的最近通話記錄。
“她最後一個是前天夜晚給一個姓溫的男人打的電話,但是沒打通,後面就沒有和任何人有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