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我在等着你（一）

一大幫人拖拖拉拉地走出了衚衕。

姜憐掙開了許修的手，奔向渾身是血的顧黎，啞着嗓子，雙眼通紅的看着他：“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啊！我叫你滾你聽不見嗎？我這麼對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啊。顧黎，你到底想做什麼。”她的身體仍在顫抖，她腦子一篇混亂，心跳的很快。

顧黎恍惚着，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姜憐，脫下了堅韌帶刺的外衣，終是露出了她的脆弱，在他面前。他控制不住地上前一步，想把她抱在懷裏，告訴她：沒事了，別害怕，我的姑娘。

可他猶豫了一下，姜憐趁這個空檔，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避開了。

退完她自己也愣住了，顧黎看着姜憐下意識的動作，眼裏的溫度一點一點消沉，那片刻的熱切好像從來不存在。

許修上前一步，打破了這個場面，他拉住姜憐的手，感激而溫和地沖顧黎笑了笑，說道：“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吐出的話語卻諷刺至極，他在提醒顧黎，姜憐是為了他，而他顧黎實則是在保護他許修。

真是個“好人”。

許修似乎還嫌不夠，惡劣因子在跳動，內心的惡念，全都灌在這個名叫顧黎的身上，他很久沒有這樣了，暢快淋漓，看着對方忍耐的樣子，心裏有詭異的快感和滿足感。

他輕輕地摟住了姜憐，讓她靠着自己緩一緩，背對着顧黎，聲音溫柔地說著：“沒事了，別怕。”臉上卻掛着詭異的笑容。

在姜憐看不到的地方，許修卸下了表面溫和無害的外衣，露出了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虛偽的外殼下，那隱藏着的，完全黑化扭曲的心，他抬眼看着顧黎，似是炫耀，又似譏諷。

幾乎是瞬間，顧黎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眼中閃爍着詭異的神情，他在忍耐，他答應了季伊思，他不能失約，他更加不想也不能讓姜憐看到這樣的他。

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一面，是他身上存在的，潛在的危險因素。

偏執而瘋狂。

他是瘋子，但他不敢在姜憐面前瘋。他不能，他不敢。

許修興奮地看着顧黎的樣子，真他媽的美。可他也知道不能玩的太過，遺憾地鬆開了姜憐，沒有繼續刺激顧黎。

顧黎扯了扯嘴角，自嘲地偏過了頭，雙拳緊握，青筋根根暴起，他不敢再看兩個人一眼，彎腰去拿外套和書包，淡淡地道：“姜憐，今天的事，別告訴別人。”

說完拎起書包，套上外套，乾淨利落，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少年肆意張揚的背影，逆着風逐漸消失在拐角，風牽起了他的衣角，吹亂了他的頭髮，這是，青春。

這是，顧黎。

鮮活而熱血，偏執而陰鬱，矛盾感十足，卻又融合的很好，真正的，顧黎。

姜憐看着這樣的顧黎，恍惚間，心跳失衡的感覺，再次席捲了她。她好像，壞掉了。

“許修，我心跳的好快。”姜憐喃喃自語着。

許修沒有回答，他找到了新的玩具，滿心沉浸在歡喜之中。

好在姜憐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她只是自言自語着。

“走吧。”

風吹幡動，是風動，還是幡動？

此間無解。。

是你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