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幽林小築
()幽林小築
這是相當精緻的房間，很是潔凈，雖說只有一張木床，兩張木椅，還有一些器具，但還是給人一種單調的美。
石青璇將葉飄零拋在木床上，輕解下敷面的白色紗巾，展露出一張如玉的素顏，讓人見之不由感嘆，而令人感嘆的，卻不是女子的美貌。雖說此女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頸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娥眉，無一不美，可白玉有瑕，那略微隆大鼻子卻是畫蛇添足，憑單在絕美的素顏上留下遺憾。
石青璇伸出玉手撫上那隆大的鼻子，黛眉輕皺，竟給人一種西子捧心般的嬌柔之態。
“哼！你道青璇是惡中厲鬼么？男兒家家的竟被青璇生生的嚇昏了過去！”石青璇白了昏迷中的葉飄零一眼，纖纖玉手敷在鼻子上，只一拿開，便似那曇花一現。
原本隆大的鼻子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了小巧的瑤鼻，那白玉上的瑕疵不過是掩人耳目的髮絲罷了。
就算葉飄零見了，也不能不驚嘆她的絕世容顏，如果說??是那月下的精靈，那麼石青璇就是空谷之中悄悄綻放的幽蘭，美得嫻靜，美得素雅，卻一樣同??一般美得驚心動魄。
“哼！”石青璇又酥酥糯糯的嬌哼了一聲，道：“岳山叔叔都說世間沒有任何女子的容貌能及得上青璇，連玉華姐姐也沒有青璇漂亮，可你倒好……”
說著石青璇重新戴上假鼻子，傲嬌道：“等你見了青璇的真容，還不再被青璇嚇昏過去？”
葉飄零還在沉睡着，一襲白衫依舊，削尖的面龐毫無血色，蒼白勝雪的髮絲如雲一般披散在身側，幾點如同梅花般的血跡綻放在白衣上，竟如斯凄涼。
石青璇看得心中一悸，內心莫名地一陣顫動。她的玉手撫上葉飄零手腕，伸出兩指點在上面，輕闔美眸，為他把起脈來。
“將死之脈！怎麼會！”石青璇美目睜得大大的，吃驚道：“他怎麼傷得那麼重？”
“難道說？”石青璇美眸看向葉飄零，其中一片複雜。
“你本來就有傷么？而且是很重的傷！”
“傻瓜！”石青璇朱唇輕抿，勉強的勾出一抹笑，卻一樣美得令人神魂顛倒。
“雖說你一定不是為了青璇才和他打的，但青璇很開心呢！”石青璇從紅袖中拿出一個布包，將之打開，其中放的竟是一枚枚如同髮絲一般細的金針。
“雖然你這人怪怪的，但青璇是不會讓你死的，一定！”石青璇下定決心，解開葉飄零身上的白色衣衫，卻摸到了一樣東西。
“嗯？”石青璇從葉飄零懷中拿出一個玉質瓶子，好奇地拔開塞子，放到鼻下輕輕一嗅。
“這味道……”石青璇驀地睜大美眸，驚道：“極天丹！傳聞能夠續人性命的極天丹！”
“那麼……難道……”石青璇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她回首驀然看到了葉飄零那蒼白勝雪的發，芳心大驚，頹然坐在木床旁邊，喃喃自語道：“早生華髮，元壽將盡之兆！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雖然金針刺穴治療內傷一向無往不利，可還沒有逆天到能夠續人性命的地步，葉飄零現在卻是一身重傷加元壽將盡，那是橫豎都會一死。而他身體中的天魔氣實在凶厲，石青璇的針灸之術最多也只能將它壓抑下來，直到葉飄零耗盡不多的元壽。
“你真的是為了青璇一曲簫音么？”石青璇神色複雜，玉手撫上葉飄零那蒼白的臉龐。
“傻瓜！大傻瓜！”石青璇有些任性的低聲道，說的也不知道是葉飄零，還是她自己。
石青璇忽地發現葉飄零眼角一動，趕緊收回撫在他臉上的纖纖玉手，側着緋紅的小臉，“咳咳”裝模作樣一番，語氣嚴肅地問道：“你醒了。”
“嗯！”葉飄零睜開眼眸，剛剛蘇醒的他沒有注意到石青璇的異樣。
“這是那裏？”
“幽林小築！”
“幽林小築？”葉飄零皺起眉頭，道：“不知道……”
葉飄零注意到身上褪下近一半的白衫，瞥了石青璇一眼，自顧自地穿戴起來。
石青璇被他那**一瞥瞥的素顏通紅，結結巴巴道：“不……不是我脫的……”
這不說還好，葉飄零本就沒有多想，可一聽石青璇那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不由停下穿戴，抬起頭，神情古怪地看着她。
石青璇一想，這意思不對啊！不由立馬改口道：“不……不對……是我脫的！”
“嗯？”葉飄零神情更古怪了。
石青璇那一刻都有拿一塊豆腐撞死自己的衝動了，素顏紅得像個煮熟的大蝦一樣，小腦袋亂成了一鍋粥，暈暈乎乎的。
“我……我是……想幫你……治內傷……”石青璇磕磕巴巴了半天才湊出這一句，又惟恐他不信，玉手趕緊指向那一布袋的金針。
葉飄零沒有去看，雙眼依然緊盯着石青璇。
石青璇被他看得芳心羞極，忸怩道：“你……你看什麼？”
“你的臉很紅。”就像從前的?兒一樣……
“啊！是么？”石青璇做作地伸出玉手扇了扇，道：“你不覺得今天很熱么？”
“熱？”葉飄零的腦袋現在可能也是暈暈的，不解道：“熱和臉紅有關係么？還有，現在是秋季，很涼的。”
石青璇如遭雷殛，小腦袋如同機械人一般一停一停地轉過來，獃獃地看了葉飄零好半會兒，忽地掩袖遮面，淚奔而去。
葉飄零看着石青璇逃走，不禁輕笑起來。
“你的人，可不似那簫音一般呢。”
石青璇逃出小築，深深地呼了幾口氣，玉手撫着挺翹的蓓蕾，靜心撫平心中盪起的漣漪。
這是怎麼了，在他面前，她竟會如此不知所措，胡言亂語的。
“也不知道是哪輩子欠你的……”石青璇嘆息一聲，想起了他身體的狀況，不禁又擔心起來。
“我的劍呢？”一個淡漠的聲音在石青璇背後響起，她轉過身，就發現葉飄零已經穿戴完畢，面無表情地走出小築。
“在石桌上。”石青璇隨手一指，之後又想到了什麼，素顏一滯，問道：“難道你要走？”
葉飄零拿起劍，淡淡道：“我沒有任何理由留下。”
“可我還欠你一首簫音，你不是要聽么？”石青璇的話語有了些急切。
“你會為我吹？”
“只要你在這裏等着，我早晚會給你吹。”這樣就能把他留下了。
“不過一時興起令你許下承諾，至於你吹與不吹，我聽與不聽，都無所謂。”葉飄零轉身將欲離去。
“可你的傷……”
葉飄零回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治不好的。”
“可這麼下去，你會死的！”
“我知道。”
“那、那你會甘心么？就這麼死去……”石青璇的聲音忽地低落下來。
葉飄零聞言一愣。
就如前世與西門相立在紫禁之巔，俯仰天下蒼生，然後輝煌的死去。也正是這樣他才會去高麗的！可與傅采林相見之後，卻發現死不過只是一場虛妄。傅采林始終只是傅采林，他永遠不可能是西門吹雪，那個與他相知、相恨的劍神。而他要死，就只能死在一個人手裏，不論前世今生，唯西門吹雪一人爾！
“是啊！怎能會甘心……”葉飄零嘴角勾起一抹笑。這個世界雖然沒有西門吹雪，但他又怎會默默無聞的死去。
“你要留下。”石青璇芳心有了些驚喜。這樣就能幫他療傷了。
“一曲簫音過後，我就會走。”至於離去還是留下，決定都會在你手裏。
“嗯！”石青璇頷首，看來，有一段日子不能吹簫了呢……
（老葉第二個目標，嗯――其實是菜鳥的第二個目標，畢竟老葉在感情上笨笨的，一切都要菜鳥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