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冥炎和血餘本是滿心歡喜地計劃着未來的美好,卻在聽到白芷噩耗的那一刻如天崩地裂,心如死灰。
他們活在這世上如同行屍走肉,從來不曾想過活着的意義。是白芷,如同一道光照進他們的生命,讓他們的生命也開始有了顏色。
可如今,白芷死了。
那道光從他們的生命消失了。
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竹苓和辛夷看着他們那副模樣,心裏也不好受。
那種痛苦他們太知道了。
怕兩個人想不開,還是竹苓專門抱了一一來,教一一喊他們爹爹。他們似乎並不排斥有這兩人,反倒因為同時失去了白芷而與他們有了共情。
“爹爹。”一一雖然從來沒見過他們,卻似乎對這兩個人很是親近。在竹苓的懷裏,雙手卻向血餘他們張開:“爹爹,抱抱。”
那軟糯糯的聲音成了照進血餘兩人生命中的另一道光,成了他們現在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從那以後,血餘便留在了安樂居。照顧一一,也向辛夷學習經商之道。
因為他聽說壯大青鳥閣是白芷曾經的夢想,既然她如今不在了,那便該由他為這夢想出點力了。
冥炎最多的還是處理閻羅殿的事物,偶爾也會來看一一,把她當親女兒疼愛。
只是在看到那張與白芷極其相似的臉時,忍不住會偷偷落淚。
一一雖沒能得到白芷的母愛,受到的關愛卻一點不少。
不止四個爹爹將她寵成了公主,白家的叔伯嬸嬸、爺爺奶奶對她也是極疼愛的。
還有訶子這個小姨,安辰星這個未來小姨夫,綠蔓和天禧也總愛時不時給她帶來些稀奇古怪的耍玩意兒。
眾人從未在她面前提過白芷,也從未教過她喊娘親。因為那名字是他們心中的傷痛,每每想起,總是會忍不住哽咽。
再者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一一解釋她的娘親去了哪裏。
可隨着她漸漸長大,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
三歲那年,她開始學會獨立思考了。終於忍不住問杜秋水:“奶娘,為什麼我沒有娘親呢?”
每每聽到李玉安叫杜秋水娘親的時候她就忍不住好奇。
為什麼她沒有娘親呢?她的娘親去了哪裏?
杜秋水如今已經完全把這當了自己的家,幾乎從不回李家。自白芷離開之後,她的心思便越來越活泛了,只是竹苓和辛夷從未對她有過半點那種意思,這讓她很是煩躁。
她一直裝出溫柔體貼、大方知性的模樣,每每竹苓和辛夷想白芷了,都是她去開解。好幾次他們喝醉了,她想趁機與他們歡好,只要行了夫妻之禮,還怕他們不接受她?
可好幾次都被突然出現的訶子懷了好事。
這也讓她不免記恨上了訶子。
只盼着訶子與安辰星成親的那天。只要訶子嫁出去了,那這個家裏就剩下她一個女人了。
從竹苓和辛夷那裏不好入手,她便將希望寄托在了一一身上。
她將一一照顧的極好,比對李玉安這個親生兒子都要好。
她就是要讓一一依賴她,離不開她,到那時,竹苓和辛夷自然而然也就離不開她了。
如今一一問她這話,只見她眸光微閃,將一一摟在懷裏,笑得溫柔:“一一有娘親的,只是她不在了。不過沒關係,你可以把奶娘當做你的娘親,奶娘愛你,不比愛玉安少喲。”
“那我以後也是有娘親的人了。”一一歡呼雀躍,拉着李玉安在院子裏轉了好幾個圈。
吃晚飯的時候,竹苓他們聽她嘴裏冒出的娘親二字,還以為白芷沒死,回來找孩子了,激動地一問,才知道她喊的是杜秋水。
杜秋水見他們臉色不好,嚇得趕忙跪倒在地上:“公子恕罪。下午的時候小姐問奴婢為什麼她沒有娘親,奴婢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說奴婢對她的愛不比對玉安少。她看玉安叫奴婢娘親,這才……”
“起來吧。”杜秋水對一一的好竹苓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再加上如今一一對她甚是依賴,自是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責怪她。
只是讓一一不準再喊她娘親。
一一的娘親,永遠只有一人。
一一不聽,哭鬧個不停:“為什麼他們都有娘親我卻沒有?我要娘親,我不管,我也要有娘親。”
她堅持要喊杜秋水做娘。
白芷是自殺的,相當於拋棄了一一,拋棄了他們所有人。
眾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一一解釋,只怕說了反倒會讓一一記恨起她這個娘親。
無奈只能默認了一一喊杜秋水做娘。
不過,僅限於這個稱呼。
杜秋水想要真爬上這個家的女主人的位子,是決計不可能的。
他們只是感激杜秋水對一一的愛,給她的酬勞更豐厚了些。
杜秋水卻並不在意這些錢,雖然竹苓和辛夷依舊半點不愛她,可如今既然默認了一一叫她娘親,那她想要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是遲早的事。
她不着急。
她的日子很長,可以慢慢等。
很快便到了訶子成親的日子,可她計劃突變。本來與安辰星另置了一處宅子,卻臨成親的前幾天,思來想去還是捨不得一一。
反正這安樂居夠大,當初買這安樂居的時候,便想的是大家一輩子都住在一起的。
所以她決定還是留在安樂居住。
由於計劃突變,婚房的各種佈置都得重新開始。
離成親只有兩日了,時間緊任務重,幾乎所有人都來幫忙了。
大家忙得熱火朝天,就連白芨也出了不少力。
他還是顧及到白芷的情分在裏面的。
他一直說與白芷的相處不多,故而感情很淡,其實不然。
雖然只有短短一兩個月,那古靈精怪的模樣卻早刻進了他的心裏。
尤其是白芷當初被罰,他去給她抄經書的時候。那是他為數不多的跟白芷獨處。
她細細的打量他,眼睛撲閃撲閃的,湊到他面前,近地似乎能碰到他的鼻尖。
她呼出的熱氣扑打在他的臉上,他向來潔癖,卻對她絲毫不厭惡,甚至聞到她身上的女兒香時,偷偷地紅了耳根。
他如同着了魔一般,趁她趴在案幾睡着之際,也如同她先前觀察自己那般細細的觀察她。
眉目如畫,卷翹的睫毛如同精緻的小扇,吹彈可破的肌膚,白里又透着絲紅潤,尤其是那張紅唇,就如同熟透的果實般誘人。
吸引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感受到那唇間的溫涼他才如夢初醒。
那可是自己的妹妹!
他不知道自己竟會有如此禽獸的時刻,再不敢面對白芷,所以在一收到烏江部落的消息時才會立馬去找顧璃落,主動要求去雪原。
不想一年後回來,才發現那個白芷不是他的妹妹。可他已經失去了機會,白芷早已有了兩個夫婿。
所以他只能將一切都爛在了肚子裏,不斷地催眠自己與她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對她沒有任何感情。
他刻意與她保持距離,就算她日日在自己面前,他也只是不斷地催眠自己,那是他的三妹,僅此而已。
他以為這輩子便是如此了,卻不想傳來了白芷離世的噩耗,他還是痛了心。
他可以隱藏自己的感情,卻躲不過那就是事實。
那是他曾動心的女人,她沒了,他的心也恍惚丟了。
以至於無論白家二老怎麼催促他,無論夕瑤多少次對他表明心意。
他依舊是孤身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