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雞飛蛋打一場空
“那天好多人都看到了,又不止我一個,我早就說嘛你看她,長得妖氣得很,遲早要出事,你們看,這不,真出事了,我懷疑啊,是哪個男人急色,半夜把她擄到土地廟那啥了!”
“你真看到了?是誰啊?彭三娘哪個婆娘可不好惹,誰膽子這麼大?”
“男的我沒看到,我看到小米那死丫頭一臉驚慌失措、衣衫不整從土地廟出來,我是過來人,是不是黃花閨女還看不出來嗎?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她不是黃花閨女了,嘿嘿,彭三娘這回失算啰,之前她仗着小米長得好看,附近那麼多提親的,她都不答應,非要人家五十兩銀子的彩禮,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五十兩銀子,她也敢張嘴,在我們鄉下,五十兩銀子夠娶十個媳婦兒了!”
“這倒是,她現在雞飛蛋打一場空了!”
“哈哈~~”
銀杏村一棵幾百年的銀杏樹下,幾個女人嘰嘰喳喳,說著幾天前的八卦。
不遠處,一道嬌小的身子背着沉沉的背簍、邁着艱難的步子朝村裡走來,幾個女人沒看到,還興緻勃勃說著。
遠遠看到村口,范小米伸手抹了一把汗水,心裏有一萬個“我艹”奔騰,想她堂堂上市醫藥公司老總,鼎鼎有名的鐵娘子,居然被老公聯合小三逼得從三十二樓跳下,本以為死得不能再死了,哪成想她卻變成了銀杏村半夜被人擄走糟蹋的悲慘女孩兒范小米。
一模一樣的名字,甚至連長相也一模一樣,可命運卻像是跟她開了玩笑,這個范小米可憐得很,她的母親彭三娘接連生了四個女兒之後才得了她哥哥范志高一個男丁,范家人重男輕女,幾個女兒他們養不起,不是送走就是賣掉,范志高則當成眼珠子一樣疼着。
范志高得到的疼愛沒有超過十個月,范小米意外來臨,彭三娘本來不想要,卻在公爹范福才的勸說下,以為是個兒子,就留了下來,卻也因此范志高沒有奶吃。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彭三娘又生了一個女兒,氣得她差點當場掐死范小米,被范福才攔着,才保下了范小米,彭三娘因為生范小米傷了根本,從此不能生育,使得彭三娘恨毒了范小米。
因此,這個可憐的小姑娘從小就過着非人的生活,爹不疼娘不愛,她從小就是哥哥的出氣筒,全家唯一心疼她的便是爺爺范福才。
幾天前的晚上,范小米半夜起來上茅房,不知被什麼人擄走糟蹋了,范母知道后,不僅沒有心疼她,還威脅她要是敢說出去,馬上就把她賣掉,原因竟然是怕她壞了范家的名聲,毀了她哥哥范志高。
因為失貞,彭三娘更是存心折磨她,這不,她午飯還沒吃,就被彭三娘趕出去打豬草,大大的背簍似乎要壓垮她的脊背,她口唇乾裂,額頭滿是汗水,鹹鹹的、澀澀的,滑落到眼睛裏,眼睛都睜不開,疼得她一個勁揉着眼睛。
雙腿打顫,她望着村口那塊巨石,心裏不停安慰自己:快了,快了,到了村口就可以歇口氣了。
“你們一個個也不怕死了下長舌地獄啊,嘴巴那麼爛,你們家姑娘才被人糟踐了,你們全家都被人糟蹋了!口舌生瘡的懶婆娘,哦,就你們長了一張嘴會說是吧?來,來,來,有本事擋着我的面說,別像個耗子一樣,躲在後面埋汰人,你們當我彭三娘怕了你們不成?”
眼看就要到村口了,彭三娘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對着樹下幾個八卦的女人就是一通罵,她們背後議論人,一個個被彭三娘罵得抬不起頭來,飛快逃竄開去。
彭三娘叉着腰:“……滿肚子壞水,也不怕你們造孽將來生兒子沒屁,一個個自己家沒事了,天天就盯着別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想偷我們家東西呢,呸!”
彭三娘罵夠了,回頭看到范小米背着碩大的背簍來了,氣得上前狠狠把她頭打了一下,范小米沒站穩,連人帶背簍摔在地上,手肘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憤怒地抬起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彭三娘氣呼呼往她身上一腳:“讓你打豬草,我還以為你去跳河死了呢,還不回來,老娘拿什麼餵豬?你還看,你再看,看老娘不打死你!賤蹄子,天生的賤蹄子,呸,還賴在地上,趕緊給老娘滾起來,還要老娘親自拉你不成,也不怕髒了老娘的手!”
彭三娘知道範小米失貞,心裏那叫一個氣,范小米長得好看,她原本想着養了那麼多年,正好給她相看了鎮上一戶人家,那老頭有錢,也願意給彩禮,一出手就是好幾十兩銀子,都快談妥了,現在出了這事,她的錢沒了!
范小米咬着嘴唇,她必須得忍,沒有錢,沒有住所,沒有……什麼都沒有,她必須要忍。
手肘處緩緩留下來一股溫熱,她死死咬着嘴唇,將背簍送到范家豬舍旁,整個人就癱倒在地,可她心裏卻憋着一股氣,彭三娘給豬餵食,眼角餘光都沒看她一眼,也不叫她去吃飯,餵了食,范家幾口吃了飯,大家習慣性忘記范小米這個人。
范小米也不指望他們記得自己,她想去土地廟找證據,這具身體好端端一個姑娘,就因為半夜去茅房,就被人糟蹋了,哪怕不為她自己,也要為冤死的這具身體討回公道。
土地廟年久失修,牆體斑駁,屋頂幾縷陽光斜斜透射下來,范小米在土地廟轉了一圈,除了幾根骨頭就是一堆雜草,什麼都沒有,她無奈地坐在稻草堆上嘆氣。
來到這個世界好幾天了,她似乎沒有難以接受,前世她活得那麼憋屈,為了要一個孩子,吃了多少苦頭,到頭來,小三挺着個大肚子,而她,身死道消,自己剛剛更換一批從德國進口的機器也便宜那對狗男女了吧。
想到這裏,她苦笑一聲,一不小心碰到手肘,她疼得倒出了一口涼氣,挽起袖子,傷口殷紅滲着血,一大塊皮還剩下一點長在手肘處,傷口上有些灰塵,她不由得皺着眉頭站起身來,那知道剛起身,腦子一片暈眩,身子往一旁倒下去,這一瞬間,她腦子裏還在想:難道是低血糖?
“喂,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