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請君入甕
李太后覺得最近祁鈺突然與過去不一樣了,以前他當然也是十分維護黃宜安的,但是遠沒有現在這般強橫,但凡涉及到黃宜安母子的利益,祁鈺絕不留半點迴旋的餘地,將她們娘倆護得嚴嚴實實的。
李太后懷疑黃宜安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因此着留在坤寧宮的人手仔細打探。
然而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坤寧宮一切如舊。
李太后找不到了原因,只好歸咎為皇太子的誕生讓祁鈺突然有了為人父的責任,再提選妃之事時,少不得仔細斟酌。
“你看,首輔勢大,你要擴充自己的勢力與之相當,選妃無疑是條捷徑。皇後娘家低微,給不了你助力的……”李太后推心置腹。
“母后所慮甚是。然而您看,這滿朝文武真正忠心於孩兒且實力強大的又有幾人?英國公倒是算一個,但是他唯一的女兒早已嫁做人婦。至於首輔麾下之人,即便是他們有心送女投靠,孩兒還不敢用呢!
“再說了,外戚強橫,歷來是禍患之由。您看那霍光,把持朝政,迫害皇后皇子,逼迫皇帝立他的女兒為後……孩兒可不敢去賭。”
李太后話說得真誠客氣,祁鈺回得也委婉得體。
可是李太后明白,這委婉得體背後的堅持。
“未必非得是霍光,也可以眾妃父兄擰成一股繩兒嘛!”李太后找到祁鈺話里的漏洞。
祁鈺微微一笑,傾身低聲問道:“那母后覺得,李家和陳家能擰成一股繩兒嗎?”
李太后頓時臉色一僵。
……
張圭也敏銳地察覺到了祁鈺強硬地維護黃宜安母子這一點,不過與李太后的慈母情懷、循循善誘不同,他卻覺得這是個拿捏祁鈺的好機會。
人一旦有了軟肋,就好對付了。
於是,上書請奏選妃的人越來越多,抨擊黃宜安媚主禍國的奏摺也如雪片般飛到御案上。
祁鈺狠狠地懲治了幾人,非但沒有效果,群臣的反對卻愈發激烈了。即便是那些忠心擁附祁鈺的臣子,在張圭一派的刻意挑撥之下,也漸漸有了不滿的趨勢。
張圭穩坐釣魚台,等着祁鈺頂不住群臣的諷諫來開口求他。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最先服軟求助的不是祁鈺,而是黃宜安。
接到黃宜安的親筆信,張圭既覺意外,又覺在情理之中——單憑一個祁鈺可護不住她們母子,黃宜安可不得求助依附他這課大樹嘛!
正好,自從馮永亭被流放之後,他在內宮就一直沒有找到得力的接替人手,若是能夠藉此機會明着示好祁鈺,暗地裏收黃宜安為己用——這本就是當初他和馮永亭着手實施卻很快失敗的計劃,那從此外廷內宮可都能盡在掌握了。
張圭自信他當初能連李太后這樣精明強幹的人都收歸己用,像黃宜安這樣出身微末、平平無聞的婦人就更不用說了。
多年大權獨攬的風光讓張圭的警惕之心也不復從前。
不過,本着小心無大差的原則,張圭還是決定先試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