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9.819:你們也配對本王激將!
掌握了一個地方的賦稅和官員俸祿發放,手裏又有死忠的軍隊,那西北就是大魏的國中之國。
在大魏建立之初,太祖分封兒子們做藩王鎮守一方,初代藩王們的權力不過如此,後來大魏只有親王,不再有藩王,像魯王、蜀王這樣去了封地的王爺,並不能真的執掌一地。
孟懷謹的提議,是讓蕭雲庭做大魏建國之初的實權藩王!
蕭雲庭渾身上下都是心眼,以己度人,怎會相信孟懷謹是真心把西北割給鄴王府,在短暫的驚愕后,就開始猜測孟懷謹這樣做的原因。
孟懷謹在試探他?
不對,要試探,應該當著西北官員的面試探。
現在只有孟懷謹和程卿、俞顯,加上他自己才四人在,試探也沒有結果,就算他同意了,孟懷謹也拿不住他的把柄。
不是試探,就是收買了!
孟懷謹是知道了什麼,才用這樣的方式來收買他?
蕭雲庭很是生氣,嘲諷一笑:
“我不稀罕別人的施捨,尤其是你——”
孟懷謹皺眉打斷他,“我不是在施捨你,我是想給你找些事做,你有一腔聰明才智,不把精力用在發展西北上,大概只剩造反讓你覺得有挑戰性了,蕭雲庭,我不想施捨你,更不怕你,但我不想和你當仇敵,如果你造反,更是大魏的損失!”
孟懷謹的確很有誠意,連“朕”的自稱都省了,擺明了是要對蕭雲庭坦誠以待。
像蕭雲庭這樣的聰明人,能為大魏效力,總比和大魏做仇人強。
蕭雲庭如果執意要造反,殺傷力不比已死的阿古拉少!
孟懷謹不害怕,但孟懷謹覺得沒必要。
蕭雲庭自己想不通造反,那他攔不住,但不能是被他逼反的,孟懷謹不想做大魏的罪人,他已經給出了誠意!
蕭雲庭的表情變幻莫測。
程卿也笑道:“蕭雲庭,你還沒有聽懂師兄的意思嗎?師兄問你有沒有去過秦安縣,讓你管西北,又要把秦安縣從西北單獨剝離出來不分給你管,就是要給你立個追趕的標杆,你這人搞陰謀很厲害,對民生民情未必擅長,師兄管着大魏除開西北之外的地方,你就管個西北,西北的確不富饒,但你的壓力也沒有師兄大呀,如果連西北你都管不好,你也不用干別的了。”
打江山不容易,管江山更難。
做皇帝的,每天一張眼,就要想着全國嗷嗷待哺的臣民們。
會造反不牛逼,前朝元蒙打入中原做了天下之主,才多少年呀就被趕下了皇座,在元蒙皇室的手裏,神州大地並沒有變得更好,所以魏太祖不起兵造反,也有別人會反!
如今也是同樣的道理。
孟懷謹如果不能當個好皇帝,沒能力穩住風雨飄搖的大魏王朝,沒能力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而蕭雲庭有那樣的能力,孟懷謹就是退位讓賢又如何?
如果先帝的幾位皇子夠爭氣,孟懷謹未必會同意太后的計劃繼位,以程卿對孟懷謹的瞭然,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九五至尊之位,有德有能者居之,無德無能,活該被人拉下馬!
孟懷謹是坦誠以待,程卿則是激將法。
以蕭雲庭的聰明當然一下就能辨別出來。
可能辨別,他還是很生氣。
——這兩人是合起伙來給他設套,在他面前展示默契?!
偏偏俞顯還要摻和一腳:“據我所見,秦安縣的確快趕上蘭州了。”
哦,不是二人合夥,而是三人同心!
真是好笑!
這三個人,一個女扮男裝,一個痴戀成狂,一個是鳩佔鵲巢,個個屁股上都有擦不幹凈的屎,還來管他的閑事!
蕭雲庭終於忍不住要開噴了:
“程卿,你當本王真的不會揭穿你的秘密?”
“俞顯,你一個七尺男兒整日追在女人屁股後面跑,也配在本王面前激將?”
“至於你,孟懷謹……你的事,本王早已知曉!”
蕭雲庭稱呼孟懷謹還是本名,而不是孟懷謹“認祖歸宗”后的名字,這當然不是口誤。
蕭雲庭是要告訴三人,他掌握着三人的把柄。
程卿的女扮男裝,俞顯的痴戀,孟懷謹和太后混淆蕭家皇室血脈,這些事,蕭雲庭通通知道!
他還沒有拿這些把柄反過來要挾三人,三人竟對他使激將法?
特別是孟懷謹,他剛才差點被孟懷謹給帶偏了。
大魏的江山是蕭家先祖打下來的,鄴王府這一脈追隨太祖立下赫赫戰功,太祖讓鄴王府永鎮西北,西北本就屬於鄴王府,現在卻被一個外人充大方分給他管?
蕭雲庭被氣笑了。
可惜他對三人破口大罵,並沒有起到預想中的效果,程卿高熱沒死,現在已是破罐子破摔。
孟懷謹內心強大,早知會有人質疑他的血統,不管蕭雲庭是真的知曉還是試探,孟懷謹都穩得起。
俞顯被蕭雲庭罵沒有出息,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蕭雲庭看出了他對卿卿的心意……俞顯偷偷看了程卿一眼,並不覺現在的自己會給程卿丟人。
蕭雲庭被這三個滾刀肉氣到頭炸。
天色漸暗,姜府廢墟中,傳來一陣笑聲,笑聲忽遠忽近,讓人心生懼怕。
除了天色變黑,四周還起了霧。
剛才只是一縷縷的薄霧,一會兒就變得濃稠。
程卿覺得眼睛被熏得有點不舒服。
不對,霧氣怎會熏人,這不是霧!
一隻手伸了過來,是孟懷謹。
孟懷謹給了程卿一顆丸藥,讓她含在舌下,自己則朗聲呵道:
“何方鬼魅,給朕滾出來!”
蕭雲庭剛才還和三人一起,怪霧一來,蕭雲庭人就不見了,只剩下那忽遠忽近的笑聲。
俞顯站到程卿另一邊,把刀抽了出來。
“阿古拉活着時都奈何不了小爺,何人以他名義裝神弄鬼!”
那笑聲似從天邊傳來,又忽然炸響在三人耳邊:
“孟懷謹,你混淆皇室血脈,有何資格稱朕?”
“俞顯呀俞顯,你做錦衣衛時,就敢替程卿隱瞞殺頭的大罪,可見是十分心悅她,你現在就帶她走,去過你倆的小日子可好?”
孟懷謹一抖手裏的軟劍,“章先生,帝陵一別兩年多,你竟又有了裝神弄鬼的精神,看來朕的皇弟待你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