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假的真不了!
有人作弊被抓了?
俞三和同窗們見怪不怪,南儀書院擴建后不僅是舉人,連進士也有人考中,有這樣優秀的教學成績,宣都府的人對南儀書院趨之若鶩,都以為能進南儀書院念書就能順利中舉中進士,削尖腦袋往書院擠。
基礎不牢的考生難免想走捷徑,作弊的每次都能抓到幾個,總有人會報以僥倖。
周嬤嬤滿臉焦急,湊上前去:
“誰作弊被抓,不會連累到我家少爺吧?”
考生搖頭晃腦,“我們第一批下山的都是沒幹系的,剩下的多少都有牽連,你家少爺若沒下山,多半也……”
俞三的同窗放下了筷子。
這一次入學考試有好幾十人上山,只有幾個人下來,作弊牽連的人也太多了吧!
俞三暗暗嗤笑,程卿那黃臉小子,難道也作弊被抓了?
俞三是幸災樂禍,周嬤嬤連食盒都不要了,攔着先下山的考生要問清楚,考生十分不耐:“我又不認識你家少爺是誰,你要擔心就自己上山打聽去!”
“我家少爺姓程名卿——”
“程卿?”
考生面色古怪,欲言又止,攔着家人匆匆走了,給周嬤嬤留下“無可奉告”四個字。
俞三的同窗這下是真有了興趣:
“程珪這個堂弟有意思,走到哪裏都攪風攪雨。”
俞三也有一樣的感覺,要不他盯程卿這麼緊做什麼,周嬤嬤憂心忡忡,嘴裏念叨着“程卿少爺不可能作弊”,一邊要上山去書院。俞三扔下一塊碎銀子在桌上,“走,我們跟去看看,品行不端的人可沒資格做我們同窗!”
這話有道理。
書院的事,他們也很關心,往常也會抓兩個作弊的考生殺雞儆猴,這次卻大規模中招。
俞三本來都走出了酒肆,又折返,抓住酒肆的小夥計讓他去縣城楊柳巷報信:
“就說二房的程卿在書院作弊被扣了,讓他家來書院接人!”
小夥計也識得俞三,知府公子平日裏就出手大方,為俞三少爺跑腿少不了好處,有賞錢拿,小夥計就歡天喜地的應了。
俞三單獨吩咐了小夥計幾句,嫌小夥計走路到縣城太慢要借馬給對方,小夥計喪着臉:“小的不會騎呀。”
普通百姓家哪裏養得起馬呀,不會騎馬很正常,俞三一時也忘了這茬。
最後小夥計是坐船走的,坐船比走路快。
俞三和周嬤嬤等人還沒爬到山上書院,小夥計就一路到了縣城楊柳巷,打聽到汪布商家的別院,跳上碼頭,把後門拍的震天響。
一面敲門一面喊,說程卿作弊被書院拿下了。
柳氏四人本是在家裏等好消息,卻沒料會聽到程卿作弊被拿下的噩耗!
“小郎怎會作弊?不可能……”
小夥計翻白眼,“好心上門遞消息,你們愛信不信,要不要去書院取保程卿,可自行決定。”
小夥計聲音不小,不僅是柳氏四人,連街坊都驚動了。
大娘子隱隱覺得不對勁,大聲反駁小夥計:
“我家小弟品行兼優,考書院而已,這次考不上大不了再苦讀三個月,小弟才不會作弊,你是誰派來的污衊小弟名聲的?”
大娘子的話很有道理。
南儀書院又不會長腳跑了,三個月一次的入學考試,這次沒考上再過三個月還能繼續考,程卿認真苦讀被街坊們看在眼裏,都覺得她早晚會考上,何苦鋌而走險?
街坊們攔着小夥計讓他把話說清楚,污人名聲最可惡,這是趁着程卿不在家跑來楊柳巷騙程家女眷呢!
小夥計好不容易才掙脫,幾步躥到船上叉着腰大喊:
“真的假不了,程卿就是作弊被抓,我好心來報信,你們不給幾個賞錢還反咬一口,等書院把他做的醜事公佈,看你們一家還好不好意思留在南儀縣!”
“哎,哪裏冒出來的小兔崽子,站住!”
小夥計為了俞三許諾的豐厚賞錢這樣喊,喊完也是冒虛汗,怕被街坊們攔住揍一頓,拚命叫船夫快撐船離開。
柳氏被這人氣得哆嗦。
用“作弊”來污衊程卿也太傻了,這種謊言等程卿回來一對峙就會被戳穿……難道程卿今天去書院考試,真的遇到了麻煩?
大娘子強自鎮定,謝過街坊們的維護:
“母親,小郎年紀小,萬一被小人陷害怎麼辦?我們得幫幫小郎!”
“是,幫小郎,我們去書院——”
幾個女眷去書院嗎?
小郎若遇到這樣突髮狀況會如何處理……哎呀,這裏是南儀縣,她們都是程氏族人,自當要請族裏做主。二房老宅那邊肯定不能找,還有五房,大娘子眼睛一亮:
“母親,我們去五房,求叔爺和叔祖母做主!”
是了,還有族長可以替她們做主。
街坊們還安慰柳氏,讓她不要着急上火,若有誤會,程氏出面肯定能解開,若是人刻意搗亂,南儀程氏也不是吃素的,程卿不會白白被人欺負。
大娘子真正感受到了“名聲”的好處。
雖然亡父程知遠還未洗清污名下葬,小郎卻真給自己打造了一個好名聲,有人信口雌黃要污衊小郎作弊,街坊們第一反應是相信小郎……這真是太不容易了!
到了五房,大娘子感觸更深,這回程五老爺沒再說自己不在,程氏子弟在南儀書院的入學考試中作弊,程五老爺身為族長,真丟不起這人。
程五老爺最在乎家族聲譽,書院又是他胞弟提倡擴建的,從書院考中的舉子,都得領南儀程氏的情,將來會是南儀程氏的關係網,涉及到書院的任何事,在程五老爺這裏都是大事!
“豈有此理,你們怎不叫人拿下那造謠之人,送去衙門打一頓板子,他不敢不老實交待……罷了,我這就親自去一趟書院,假的真不了,卿哥兒要是沒作弊,誰也別想冤枉他。”
程五老爺覺得也不能怪柳氏幾人,婦孺難以成事,她們手無縛雞之力,家裏連健仆都不養幾個,拿不下搗亂之人很正常。
柳氏試淚:
“堂叔,回到南儀后小郎卯時起亥時睡沒有一日休息過,這孩子學問雖不是頂好,求學的心很正,萬萬不可能作弊,還請堂叔還小郎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