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終究是抵不過命運
林蘇就這樣直直地衝破窗戶，從二樓摔到了樓下花壇上。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林蘇已經是昏迷過去了…
慌亂之中，有人報了警，有人叫了救護車，只有馮宛，獃獃地站在那裏，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林蘇，受着旁人的譴責。
馮宛又一次被帶去了派出所，現場所有的證詞，監控，都證明了馮宛的蓄意謀害…
她又一次陷入了迷局，大腦一片空白，但是她清楚，這不是意外…
黎川接到通知時，蘇杭正翩翩起舞，一瞬間，黎川握在手中的手機滑落，飛奔了出去。他不知道事情如何，但他知道，這件事已經不受控制了。
蘇杭終止了表演，隨着黎川離開，一定是什麼大事，不然黎川不會這樣失控。
黎川只是草草的說了一句，“我媽媽從樓上摔了下去。”
車速飛快，蘇杭不敢發出一聲，心中只有一個念想，黎媽媽一定要平安無事…
兩人終於到了醫院，黎母正在手術室搶救，黎溪哭得稀里嘩啦，見着二人來，直接奔着蘇杭衝過去，被黎川擋在面前，受住黎溪的打罵。
“你還在護着她！要不是因為她，媽媽會去找那個瘋女人嗎？媽媽會摔下來嗎！”
蘇杭腦袋轟隆一下，“你說什麼？”
“好了！黎溪你冷靜一點！”黎川呵斥住了黎溪，把她抱在懷中，萬分後悔。
“為了她，你連媽媽的死活都不顧了是嗎？啊？她媽媽害死了爸爸，你不管不問，如今又要害死媽媽，你還要包庇下去嗎！”
黎溪一聲聲的質問打在黎川心上，也打在了蘇杭心上…
蘇杭聲音低低的，“是我媽做的嗎…”
腳步朝後退了退，是不敢相信，也是在遠離黎川…
“如果是我媽媽，我向你們道歉…如果我確定事情屬實，我們會接受相應的處罰的。”
說完，蘇杭便跑了出去，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媽媽…
黎川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要等着母親，還要安撫妹妹，靠在牆上，黎川滿是悔意…
如果不是自己執意要娶蘇杭，又何來這麼多是是非非，他知這事蘇杭無辜，可那終究是她的母親…
今日若自己的母親有什麼閃失，他斷不會放過馮宛。
他與蘇杭，終究是抵不過命運…
蘇杭撥通了父親的電話，得知媽媽在派出所，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派出所人人都知馮宛是傷了誰家的人，斷不肯讓他們進去看望馮宛的，進了警局，就要走司法程序，這不是民事糾紛，是蓄意謀殺…
警局的人一板一眼的講着事發經過，所言之語皆是不利於馮宛。
在蘇杭屢次碰壁后，警局的局長親自帶着她見了馮宛。
稱是黎川來了電話，要她們母女相見。
原則上，是不可以的，她知道，黎川又一次對她放了行…
如果真是母親所為，她又要怎樣面對他？
馮宛見到蘇杭，情緒有些波動，卻也是很快的休整好。
“媽，真的是你推的黎媽媽嗎？”
馮宛搖頭，“我沒有。”
態度如此的堅決。
蘇杭總算是有些安心，卻也還是替母親擔憂。
“媽我相信您，只是現在的證據都是對你不利的，單看監控視頻來說，那個角度確實是您與黎媽媽發生爭執，您將她推了出去…”
馮宛冷哼了一聲，“她故意的…”
“媽…你不能這樣說…這樣對您更加不利了。”
馮宛語氣重了些，“小杭，媽媽不在乎坐牢。但是你要記住，林蘇她絕不是什麼好人，你必須防着她，且不說當年的事到底如何，就是今天，也是她故意激怒我，要我甩開她的手，我的力氣，根本不至於把她推出去。呵，可我無所謂。她不就是不想我好過嘛，我認了。”
“媽，你別這樣說，我好不容易把你盼出來的…我們好好配合調查，等黎媽媽醒了，我要她來給你作證好不好？把誤會解開了好不好？”蘇杭哀求着，母親的態度讓她絕望。
“你找她？你瘋了是不是？我和你說的話你聽不懂是不是？我告訴你！”馮宛的身體氣得有些抖動，咬牙切齒的，“你和黎川的那些照片…都是她給我的…就在我出獄不久后，她用你的名聲威脅我，她折磨我，拿我女兒的貞潔折磨我！她不許你和黎川在一起，你聽懂了嗎？她所有的溫柔，都是在你面前的偽裝！她在下一把大棋，她要把我們母女都算計進去！她留着你那些照片，就是要毀了你啊…”
蘇杭恐慌着，羞愧着…
“媽…”
馮宛哭嚷着，“你都幹了些什麼啊…我為了把你養大，我多不容易…你說你都幹了些什麼啊…你怎麼那麼不知道廉恥？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啊…怎麼能讓人拍那種照片…你以後可怎麼活啊…”
蘇杭用力的搖頭，她想說，她沒有，可是媽媽說得句句屬實，她又怎麼否認。
馮宛情緒低落，“回去，直接去英國那個學校，我聯繫好了，別再管我死活，我和林蘇是個死局。她已經瘋了，她把折磨我當成快樂，你若是還在，她必定要以你威脅我，只有你不在了，我才能毫無顧忌的與她抗衡。聽懂了嗎？”
蘇杭哭着搖頭，“媽你別這麼說好不好？我不可能不管你啊…就像你不會扔下我不管一樣…我又怎麼可能放任你不管呢？”
“你怎麼管？你告訴我你拿什麼管？蘇杭，你沒辦法。你根本分不清林蘇那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你根本就是她的對手！難道你還要去找黎川嗎？怎麼找他？啊？我把他媽推成重傷，你去求他放了我？蘇杭…媽媽不想你在為我求他…”
馮宛站起身，“我只和你說這些，你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出國，躲得遠遠的，我在這裏，只能比外面更安全。如果你不走，就等着給我收屍，我不用林蘇處理我，我直接處理掉我自己。”
“媽！”
馮宛離開了，無論蘇杭在身後怎樣的呼喚她…
蘇杭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換作任何一個兒女，都不會置自己的母親於不顧。
她向律師詢問了最壞的結果，如果林蘇沒搶救過來。法院最終判定馮宛謀殺，馮宛註定是難逃一死，如果林蘇重傷，馮宛也是殺人未遂，同樣沒什麼好結果。
雖然只有二樓，但是林蘇這些年也是疾病纏身，又上了年紀，難免又傷及他處，結果很難預料。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擺脫母親的嫌疑，但是黎媽媽墜樓前的監控顯示就是母親伸手又推了黎阿姨一把，只是…會不會是媽媽在拉黎阿姨呢？
可…如果是拉，黎阿姨又怎會落下去得那麼乾脆，不是應該抓住媽媽嗎…
如果真的如母親所言，就是黎母蓄意為之，要她和黎川心生芥蒂，要毀了母親，毀了自己…
蘇杭重返醫院，她要確定黎母的傷情。
紀淮在場她可以理解，只是這唐曉雪，又為何在場…
她聽到唐曉雪正在言辭鑿鑿的和警方說話。
“昨天確實是我找的馮宛…當時會場所有的東西都佈置好了，就差那扇大窗戶，馮宛從前是學刺繡的，我只是想把會場佈置的更好…怎麼也沒想到會這樣…我要是知道她…”唐曉雪已泣不成聲。
“也就是說，嫌疑人馮宛曾接觸過受害人林蘇掉下去的那扇窗戶。”警方確認道。
顯然，這一線索是不利的…
“那馮宛昨天在去會場之前知不知道林蘇會去呢？”
唐曉雪搖頭，聲音抽噎着，“我不知道，我只是和她說附近的太太名媛都會參加…”
警察點點頭，“那她大概率可能是知道的。”
蘇杭聽不下去了，從角落裏沖了過來，“你不要血口噴人！”
“這位是？”
警察質問着。
唐曉雪一副無辜的模樣，“蘇小姐，我沒有說謊…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唐曉雪哭哭啼啼，好像蘇杭有多惡毒一般。
蘇杭咬着牙，“我媽若是知道黎媽媽會去，今天壓根就不會到場！”
“蘇杭！”
是黎川的聲音。
蘇杭扭過頭，就見着黎川一臉疲憊的模樣，黎溪有些崩潰。
她知道，黎媽媽的情況一定不好…
黎川走過來，對着警察說道，“我母親現在情況不穩定，你們警方先調查吧，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們可以隨時聯繫我。我母親醒了以後，我也會第一時間聯繫你們，辛苦了。”
轉而，黎川對着身邊的紀淮說道，“先送蘇杭回去。”
他不想遷怒於蘇杭，他也不想因為兩位母親的事，兩個人再做無謂的爭吵。
“回哪去？”蘇杭一瞬間的反應，質問他。
轉而蘇杭馬上反應過來自己的過激態度，語氣無奈的說道，“我沒有來脫罪的意思，我就是想來看看阿姨怎麼樣…”
黎川勉強的笑笑，“我知道。先回錦江園，或者回別墅，回蘇家，都行，隨你。你不要待在這兒，黎溪情緒本就不穩定，我媽還在icu，我沒那麼多心思…你先不要鬧好不好？嗯？”黎川極力的剋制心中的陰霾，把僅剩的溫柔留給蘇杭。
見着黎川疲憊的模樣，蘇杭再也說不出什麼，“好…我自己回去，你注意休息…”
“好…”黎川抱了一下蘇杭，動作輕輕的，卻讓人看出了不舍…
沒要紀淮送自己，蘇杭選擇自己走，一來，她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二來，她想把紀淮留下來照看黎川，黎川的狀態，她很擔心…
那樣為彼此的着想的兩個人，到底要拿彼此怎麼辦才好？
唐曉雪見着，妒意直達心底，竟然如此，都不能撼動蘇杭在黎川心裏一絲一毫的位置…
望着蘇杭的背影，她勾起嘴角。
看來…自己該多加一把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