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不合時宜
模糊不清的一句話。
風書嶼少有地擰眉,心底卻多了一分顧慮。
陌楠這人,不像是逍遙自在的隱士,也不屑於同官場沉浮,他的性情倒是洒脫於人世開外。
只是他口中的這個企圖,會是什麼呢。
血洗皇城的第三日,正當是夏桉年要迎風九歌為後的日子。
夏桉年狼子野心,絲毫不顧及屍骨未寒的洛樾笙,直接在眾朝臣面前封了風九歌,並放詔改國號復寧。
對於寧國,風九歌心底是有疑慮的。雖然她知道夏桉年多半是為了答允沈少寺的話才要恢復舊國,可沒想到,晚間男人的一席話卻讓她大為驚愕。
夏桉年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當初參與宮變的人不少,其中以容羽為首的率先向洛樾笙歸順,當時朝野上下頗為驚動,而今舊事重提,夏桉年竟然順藤摸瓜查到當初寧國還留有遺孤。
這個遺孤,並非是嫡系公主寧蔓,卻是她一個由郡主所生的女兒。
“九兒,你不必用這種目光看我。你也知道,要想坐穩這片江山,就要付出必要的代價。”面前的那把龍椅上,半吊子坐着一個邪性男子。夏桉年身着朝冠,一身的龍紋宣示他的身份。
代價。
他口中說的代價就是將所有人趕盡殺絕,再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
容羽與風夫人的事本來早已被埋沒,如今卻被夏桉年重翻了出來,他在想什麼當真以為自己不知道嗎。
風九歌沒理會他,身側服侍她的婢女被男人遣了出去。
要真說起來,今晚算是他們二人的新婚之夜。
“九兒,你終將是我的,早一些承認不是更好?”雖說兩人現在是有名無實,可若是坐實了這傳聞,風九歌變成他的女人也並非不可。只是男人知道,讓風九歌順從,還需要花一番功夫。
風九歌身上還穿着整齊的裝束,半分都沒卸下。
她現在武功尚未恢復,和夏桉年打鬥起來一定不是他的對手。若是趁機被佔去了便宜,反倒得不償失。
索性夏桉年似乎今晚並沒有要強迫她的意思,只是很豪氣地坐上床,隨後拍了拍他身側的空位,似乎是示意她坐過來。
同床共枕。
呵,他還真不怕自己夜半做些什麼嗎。
風九歌心下仔細盤算着,今日的過場不過是掩人耳目,夏桉年沒有在朝會上對顧北彥動手,那麼最好的時機就留到了今晚。
皇宮現在還沒有動靜,就說明行動還沒開始。
夏桉年表面答允她不動顧北彥,可他背後的心思自己早就一清二楚,讓他打消這個念頭無疑是天方夜譚。只是她要怎麼做,才能夠讓這個男人徹底死心。
“九兒今夜,似乎格外與眾不同。”平日風九歌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甚少會有冷然理智正視他的時候。
對上女子那雙清澈無雜質的雙眸時,夏桉年竟然恍然怔了怔。
不過,也只是那麼一小會。
“早些聽聞夏氏獨子在外帶兵,怎麼,現在坐擁江山,和指點兵將相比感覺如何?”風九歌淡然不過地說著,卻是理了理自己的服飾。
封后的禮節繁瑣,頭飾更是重到壓着她的脖子。
風九歌說著,手上的動作也沒閑着。
倒是沒想到算是屬於他們新婚之夜,風九歌竟然坐在銅鏡前和他談這些。
夏桉年不着邊際地勾唇笑了笑。
他的感覺......怕是面前這女子也不是真心想知道他的過往。
只是風九歌這麼問起了,他難免要答上一番。若非是夏綰自刎,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姐姐。
一年前的宮變歷歷在目,夏桉年微微閉上眼,輕描淡寫地回應着,“九兒,不管你信不信,本大人喜歡這種名利雙收的感覺。當然,也包括你。”
他說著,半睜着一隻眼朝她看來。
此時的風九歌已經脫去了所有頭飾,一頭如墨的青絲披散在肩頭,身上的冠服通紅,和她白皙的小臉形成一種對比。
紅與白的極致對比。
風九歌的美是有目共睹的,只是相比於她的美,她最出眾的地方便是才情,還有過人的膽識謀略。
如果不是以這種方式和風九歌見面,他也不至於在她心中留下這麼差的印象。
名利雙收。好一個名利雙收。
以為登基為皇受盡萬民敬仰就可以忘記自己原本的樣子了嗎。那夏桉年還真是打錯了算盤。
面前的女子沒有給他半分回應,好在夏桉年也習慣了。
沒回應總比冷嘲熱諷要好。
這些時日他急於立威,每日皆是忙到昏天黑地,少有地來風九歌這裏也是吃閉門羹。好不容易手邊的事務沒那麼繁瑣,一天下來夏桉年也覺得累了。
他慢慢瞌上眼,沒有任何防備地想要睡去。
銅鏡前的女子察覺到殿內的氣澤,夏桉年莫不是......睡了?
得到這個認知后,風九歌又抬眸看向床榻。她該說男人是心大還是對她沒有防備,算準她現在沒有武功對付不了他,就這麼旁若無人地睡下去。
不過也好,總比夏桉年清醒着要強迫她好,也省得她反抗。
只是,這個時候了,不知道檀王府那裏如何了。
風九歌想到這兒,秀氣的眉頭又擰成一團。
而此時的檀王府。
經歷了一日排場隆重的封后大典,除了必要的過場之外,檀王府幾乎無人敢出入府上。
而臨止,更是守在顧北彥房門前寸步不離,唯恐自家王爺按捺不住就要去皇宮劫走王妃。
不過從目前局面來看,自家王爺似乎沒有要劫人的架勢。臨止的心才稍稍放回了腹中,可當他再尖着耳朵聽屋內的動靜,似乎有什麼人在說話。
而此時的卧房內,窗檯邊出現了一個極為不合時宜的人。
洛七染對於自個兒翻牆的本領可謂是拿捏有度,可沒想到,換成翻檀王府的窗,他卻險些跌成沒有形象。
不錯,在夏桉年即位后的第一晚,他徒手翻了檀王府的牆,接着,翻進了顧北彥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