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趙國舊事、洗女

那麼，為啥現在村裡都是待嫁的姑娘不少，好點的婆家那麼難找呢？

這還得從前朝說起。

話說前朝趙國，在男女婚嫁上，有着極其重視陪嫁的習俗。

上行下效，民間對於高額陪嫁更是攀比成風。

如此一來，在百姓們眼裏，丫頭片子本就是賠錢貨，嫁個女兒還要付出這麼高額的陪嫁，怎麼養怎麼不划算！

這也導致家家戶戶都不願生育女嬰，也使得原本就有的溺女習俗更是成為常態。

普通百姓無法拿出足夠的陪嫁，也使得民間出現各種超齡未嫁現象。

而能夠出嫁的女子數量的減少，同時也讓適婚男性娶妻更加困難，他們需要付出更高的聘禮才能從中殺出重圍。

然普通百姓付不出高額聘禮不說，哪怕真出得起聘禮也要面臨無女可娶的狀況，甚至不得不鋌而走險直接搶親，這讓百姓們更加不敢生女。

哪怕是富戶人家，因厚嫁成風，為了避免家產攤薄也是不願生女，生了便溺死。

底層百姓，他們不願育女，除了溺女外，還可以賣出去，留下女嬰一條活命。

比之底層百姓，士家富戶更看重的卻是臉面，也不差賣女那點銀錢，他們不留女兒，但也不會賣女兒，因為不知被賣的女兒將來會流去哪裏，若是最後淪落到勾欄瓦舍等骯髒之地可如何是好呢，與其辱沒了他們的門楣，還不如溺了乾淨。

普通男子娶妻難，那該如何呢？

因富戶人家婢女成群，而貧家很少養活女兒，既然普通可嫁女數量遠遠不夠，就只有從小賣給富戶的婢女可供選擇了，如此便又給他們另闢了一條蹊徑。

但這又提高了適婚男性娶妻的成本，且也導致富戶人家婢女的需求大大增加，亦使針對女性的買賣更加猖獗，不管是貧家買賣女兒，還是奸人誆騙良家女都盛行起來。

底層溺女賣女。

上層溺女買奴買婢。

發展到後來，不知為何，洗女文化更是被許多世家大族所吹捧。

何為洗女？

顧名思義，就是洗掉頭胎女。如若頭胎是女嬰，便殺之，如果是男胎，則保留，因為如果排行居長的是女子，那麼該女嫁人後便會將自家的好運帶走，帶到夫家去，只有早早將其扼殺才能保住自家的氣運，如此連續幾代過後，家族就能永續香火，永遠興旺。

下層是隨處可見的棄嬰塔，上層是盛行的洗女文化。

如此種種導致男女性別比不斷失衡，大量適婚男性的存在也成為了趙王朝末期國家動蕩的主因，直接導致亂世起。

亂世起王朝更替，幾十年的戰爭，士兵百姓死傷無數，致使男子人口數量銳減，也讓男女性別比趨向平衡。

楚國開國皇帝楚高祖吸取了前朝的教訓，新朝建立伊始便徹底廢除民間高額陪嫁的陋俗，並且規定禁止民間溺女，執行的極其嚴格。雖然不能杜絕，但這種風氣確實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不僅如此，對於生育女兒的家庭還會減免一定的稅收，家中女兒越多，減免的稅收比例越高。

如此恩威並施便大大提高了百姓們生育女兒的積極性。

然而，對女子的生存而言，這終歸是治標不治本。

不能溺那就養着唄，可怎麼養那就不好說了。

反正只要是丫頭片子，給口吃的就行了，小時給家中幹活，長大了嫁出去換彩禮，換來的彩禮給兒子娶妻用，一舉數得。

家家戶戶都是這個想法，再加上連年的戰爭導致男子數量不斷減少，待嫁的女子便也多了。

多了就不稀罕，也不值錢，尤其是薛家又把孫女兒使勁往糙了養，排前幾個又是大齡。養的又不好，婆家便不好找，能收的彩禮也不多，也讓薛奶更加的不待見。

就這麼著，薛家一邊關注着與江柳兩家退親的事，一邊開始找媒婆，讓她們替家裏這些孫女們幫着相看合適的婆家，主要還是替其他八個孫女張羅，若是遇到質量上乘的願意出贅的男子也幫着薛家小八留意下。

按薛奶的原話便是，其他八個丫頭片子無所謂，只要願意出彩禮的人家都行，彩禮么自然是越高越好。

但是要入贅自家的，那必須是頂頂好的才行，聘禮咱老薛家出的起，咱家小八可是村裡出了名兒的打獵好手，又是能力者，哪裏還怕掙不到銀子，只要入贅了咱家，以後有的好日子過，還能繼承整個薛家的一切。

總之就是入贅她薛家的要是最好的，而且能進薛家也絕對不虧。

薛家一共九個孫女兒，這要是都成了，那可就是筆大買賣，就算只成了那麼幾對兒，對媒婆來說也是不虧，尤其還有個不差錢的入贅，那要說成，給的銀子更是不會少到哪裏去。

這麼大個好事，幾個媒婆自然是歡歡喜喜地來，把薛家眾孫女一個個給看了個遍，又歡歡喜喜地去，至於不在家的薛琅靜，那就不用看了，這現實的能力擺在那，還非得留着看人幹啥，給她往好了找就對了。

對此，原本一直渴望着早些嫁出去好擺脫在家裏過的那種吃不飽穿不暖的苦日子的薛家姐妹們卻沒有多少高興的念頭。

原來日子過的差，一頓一個窩頭都吃不到的薛家姐妹自然是巴不得趕緊嫁出去離開這個家，去了婆家總能過的好些吧，而且薛琳靜幾個更是年齡大了，也怕自己再不嫁出去就成老姑娘了，以後嫁不出去，待在家裏更遭嫌棄，怕是伙食還更得消減，並且孤老一人，或是嫁個老光棍鰥夫什麼的。

但現在處境可不同了，自從小八開始養家后，她們姐妹們的日子好過了不知道多少，窩頭雖然有奶奶她們看着不能盡情隨意的吃，但吃個七八分飽還是可以的，而且幾乎每天都有肉吃，雖說不能吃太多，但有那麼一兩口也是有的。

這水平，已經超過村裡大部分普通人家了，就單單每日有肉吃，也不是一般家庭能做到的，尤其是還能給家裏的女人們吃。

就沖這肉食，她們已經被村裏的大部分同齡的姑娘們羨慕的不行了，而且小八還說會讓她們過上更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