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借假言真 本末切不可倒置
“什麼是逆天？什麼又是順天？依我看陰陽已經顛倒，現在的逆天，未來可能成為順天，而現在的順天，屆時又歸為逆天，一順一逆，一虛一實，一假一真，順順逆逆，虛虛實實，假假真真，無從辨別，難以辨別，而我們要做的，無外乎四個字，借假言真。”
“借假言真？”
“借假言真？”
“不錯，這是我多日來參悟所得，修行就是修真，真，既是返璞歸真的真，同時也是真相的真。”
“還是真知灼見的真。”一旁雲天加以補充，隨後繼續道：“此間也無外人，我想請二位援手，輔助我營救師尊理解天君，無論功成與否，事後……”
“賢弟，不要再說了，這個忙我肯定幫，於公於私都有非幫不可的理由，但光憑我們的力量還不夠，還需要拉上其他盟友。”
“不錯，起兄說得是。”無限天君贊同道：“按照而今的態勢來看，下一階段必然是拉大旗壯聲勢的階段，依我看不若這樣，我們趁着聽課之機，先把這些天選之子聯合起來，待學時一滿，我們再去聯合天界、傳說之地、眾神之地、群魔之地等等，盡最大可能壯大力量，最低限度也不能讓其投入到劫數陣營。若是可以，最好能請無無前輩出山，他老人家深不可測，完全不弱於無上、本質兩位老師，我們的勝算也更大一些。”
“好。”雲天眸子一亮，一掃頹態，“拉攏學員之事，就交由我去辦，相信他們也明白眼前局勢，不見得沒有結盟之心。”
當下，三人一同敲定此事，而後痛快飲酒，時光短暫，一日稍縱即逝。
接下來，就是本質天君為期七七十九日的講經說法。
無限天君所言不差，本質天君說法相當晦澀，漫說常人難以理解，就是無起等人都不由得頭暈目眩，一時之間，根本進入不了狀態。
入耳皆是蚊蟲雜音，聞之俱是鴨子細語，越想細查，越不能細查，欲探究竟，卻不知何為究竟。
你道他在第一層，實際上他在第二層，你道他在第二層，實際上他又在第一層。
似這般，一日下來，一眾學員竟沒有一人能明白其中深意，就連雲天都沒有窺得門徑。
這種情況，對於自命不凡，以天選之子自居的眾人來說，無異於當頭棒喝。
他們沒有氣餒，亦收起了傲慢與偏見，變得愈加虛心，將自己當成了真正的學員。
漸漸地，雲天、無起等人先後進入狀態，雖然本質天君越講越深奧，但他們好歹也入了門。
至於其他人，有先有后，前後不超過三日，也均窺得了門徑，不再於外界徘徊。
這一次的學員，並不僅限於眾人，還包括無上之地的原住居民，無上天君將之意義喚醒，也跟着無起等人一同聽講。
無上之地修士雖少，但各個都是精英，兼之性情平淡，耐得住寂寞，有個別生靈，悟性甚至不亞於無起、雲天。
本質，什麼是本質，無起第一次接觸本質，還是當年醫天、名天訪問泰山之時。
那一次，名天與二人分享了自己的本質大道，醫天則分享了自己的穴竅大道。
自那之後，無起對於本質曾有過鑽研，但算不得深刻，仍停駐於表面，或自以為深刻。
當然，這不能怪他，一切只源於方向不對，他走的乃是天數之路，一切以天數為主，其他都僅僅起到了輔助作用。
又比如醫天的穴竅大道，最一開始他如獲至寶，開啟了不知道有多少靈竅。
但後來修着修着，也被他遺忘了，尤其是進入天界之後，再沒有拾起過。
與之相關的還有智慧之光，這是一點靈光的匯聚，由內而外一步步進行升華。
然而，當得到了洪荒資料之後，一切也都變了，變成了從外界汲取養分，漸漸忽略自身。
再後來，洞悉了生命版本，進化本質，一切也隨之拋之腦後，只注重物質分解。
什麼基本粒子，什麼基基粒子，成為了修行路上的唯一真理，失去了懷疑精神。
猛然間，無起有一種如夢初醒之感，只覺大汗淋漓，心中甚至還殘留一絲恐懼。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顧全大局之人，明曉整體與部分的關係與原理。
但在修行方面，他卻不經意間忽略了這一點，為事物的表面所迷惑，為名所困惱。
還是拿基本粒子、基基粒子來說，世人都以為物質不斷拆分乃修行本質，其名也的確如此，無起這這樣認為。
但而今仔細想來，卻是落入了迷障，只抓一點而深究，忽視了整體的作用。
“怪不得以前修行雖然常常走錯路，但始終以我為主，為我所用，而後來卻被人牽着鼻子走，自身沒有絲毫理解能力，蓋原因皆出在了這裏。”
在本質天君枯燥的講解之中，無起終於有所得，分清了什麼是主次，什麼表象，什麼又是真正的本質。
之前，他以為萬物定式為表象，基基粒子為本質，現在看來，簡直大錯而特錯。
物質難以窮盡，拆分不是為了尋根，而是在拆分的過程中，洞悉其結合原理。
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這個道理他以前懂，但在參悟隨機不可測之後卻不懂了。
在想明白這一點之後，無起體內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徹底改變了原有形態。
在這之前，他身上除了這張皮之外，周身再無定式，內部完全是一片星雲。
這些星雲就是他體內的物質之光，或稱基基粒子，伴隨着他的心念隨機組合，形成定式。
而現在，他再次返璞歸真，恢復從前構造，周身還以原來的穴竅形態示人。
砰砰砰！
伴隨着噼里啪啦一通亂炸，穴竅之門迸發，逐一開啟，每分每秒，都有無數靈竅誕生。
一縷縷久違的靈光出現，照亮他的心田，這些靈光匯聚在一起，開始宛若小溪，漸漸聚成長河，最後生出一片汪洋大海。
在海面之上，激蕩朵朵浪花，此既是浪花，也是火苗，火苗不斷壯大，形成智慧之火。
這一刻，無起的智慧重新回歸，一本書再次生成，那是《天行有數》，曾經的智慧之書。
只不過這一次的《天行有數》與之前略有不同，內容不再以諸數為主，諸數只佔據了一部分，更多位置被空了出來。
無起奮筆疾書，將空白位置分成幾個大份，分別寫上了理解、人生、價值、意義、哲學、唯物、唯心、探索、真靈、運算。
緊跟着，他又在不同領域各自撰寫，這些領域，有的內容多幾筆，有的內容少幾筆，有的形成了簡單框架，有的十分潦草，不成系統。
無起又找到了從前的感覺，仿若重獲了新生，但他明白，這只是一種錯覺。
這叫做返璞歸真。
當然，也並不能說他之前的路完全錯誤，如果沒有之前的探索，還稱不上返璞。
這就好比一個人飢餓難耐，一口氣吃了五個饅頭，方才有所緩解。
你不能說這一切都是第五個饅頭的功勞，前面四個都白吃了。
這是一個水到渠成的過程，只不過今日本質天君作為推手，從旁推了一把。
重塑《天行有數》之後，無起理解能力更上一個台階，也完全進入了狀態。
本質天君的經文從晦澀難懂，到每一字每一句都能讓他內心產生波動，靈光不斷乍現。
同樣是七七四十九日，有人度日如年，有人度年如日，這就是悟性上的差別。
不過到了最後，距離約定日期只剩九日之時，學堂所有人全都進入了狀態。
既然能夠進入狀態，可見收穫都不必少，那些沒有踏入九變的學員，普遍完成了突破。
這些還都僅僅只是表面，至於更深層次的突破，從外表很難看出來，就如同無起這般。
終於，這一日講經結束，七七四十九日圓滿，本質天君收了法相，在與無上天君見禮之後，就此離去。
不過在離去之際，他並沒有帶上跟隨他一同前來的十七名學員，仿若是遺忘了。
本質天君講了四十九日經，無上天君也同樣講了四十九天故事，同一時刻收壇。
“列位，本座本打算授課至輪迴之門開啟，然天時有變，自即日起，無上之地封鎖山門，外人一概不得入內，你們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吧，再有，日後無論如何，休要再提你們是我的學生，本座也不再是你們老師，緣分已盡，各安天命，去吧，去吧。”
話音方落，還不待眾人搭話，腳下的無上之地就化為了點點靈光，消散無形。
眾學員面面相覷，共同朝虛空行了一禮，他們都非常人，知道世人所不知道的內幕，對於這個結局亦沒有絲毫意外。
“列位，無上老師所言不錯，天時有變，而且還是大變，我想你們也都得到了消息，話說本來我們乃是競爭關係，彼此可以用水火不容來形容，但自即日起，這種關係恐怕要發生變化，我們是龍沒錯，但尚未成長起來，既然世間尚有劫數，自當同心協力，我提議大家結盟，日後共同行事。”洞天率先發出倡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