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鬼扯手】
劉老大早已經死去多時,但除了皮膚被水泡的有些發白以外,並沒有什麼異樣。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劉老大的屍體以後,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可不等我想明白,爺爺就已經開始吩咐我和大牛哥準備抬屍。
聽到爺爺的安排,我更加的疑惑了。
要說抬屍,村裡這麼多人,隨便來兩個人都能把屍體抬走,為什麼我們兩個來抬?
不過,爺爺既然這麼說了,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想到這兒,我和大牛哥一個抬頭一個抬腳,就準備把劉老大的屍體往回抬。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驚訝的發現,屍體竟好像長在地上一樣,任憑我怎麼用力,屍體就是不動。
我一下子慌了神,爺爺似乎察覺到了不對,於是湊到我旁邊,小聲問了句怎麼了。
我壓低聲音說:“屍體抬不動。”
爺爺一嘆,隨即說了句:“果然還是不行。”
然後走到蘆葦塘邊,將一張點燃的黃紙扔進了蘆葦塘里。
說來也怪,黃紙竟沒有直接掉進水裏,而是在空中化成一堆紙灰以後,才緩緩落入水中。
又過了一會兒,爺爺這才對我和大牛哥道:“行了,繼續抬吧。”
聽到爺爺的話,我和大牛哥對望一眼,兩個人同時發力,這一次,屍體很輕鬆的就被我們給抬了起來。
一路將劉老大的屍體抬回劉家。爺爺卻吩咐我們把屍體放在院子中間的空地上。
待屍體放好,爺爺又吩咐我和大牛哥找來一張黃布和一碗公雞血。
黃布被爺爺蓋在了劉老大的身上,公雞血則被爺爺摻了少許的硃砂放在一旁。
等做完這些以後,爺爺又從背包里拿出一支毛筆,一捆紅線,以及九根桃木釘子。
就在我猜測爺爺要做什麼的時候,爺爺已經用毛筆沾着及血硃砂開始在黃布上畫符。
是的,爺爺竟然在畫符!
在我的印象里,爺爺就是個走江湖的陰陽先生,可如今,卻給我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感。
我滿臉驚異的看着爺爺把符畫完,又將九根桃木釘子分別釘在了黃布的四周。
紅線被爺爺繞在了九根桃木釘上,形成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圖案。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大牛哥滿臉激動的對我說:“我就知道,老爺子不簡單!”
我苦笑一聲,簡不簡單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爺爺的身上好像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等事情結束,我一定要問個明白。
這麼想着,爺爺已經從地上站起,望着劉老大的屍體,緩緩嘆了口氣,然後沒頭沒腦的說了句:“人死仇滅,恩怨兩消,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說完,爺爺就走回了屋裏。
我不知道爺爺這話是說給誰聽的,不過見爺爺進屋,便和大牛哥跟了進去。
等進了屋,我這才發現,劉大嬸已經醒了,此時,人就坐在堂屋裏。
按理說,前腳死了公公,後腳死了丈夫,這劉大嬸應該悲傷才對。
可此刻,劉大嬸的臉上不但看不到半點悲傷,而且在剛進門的時候,我隱約看到,劉大嬸的嘴角竟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我心裏一顫,總覺得這樁白事越發的詭異起來。
可經過一夜的折騰,我早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來不及多想,便倒在一旁的椅子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爺爺和大牛哥依舊坐我旁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默默的抽着煙。
見到這一幕,我正準備起身,可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胳膊一疼,整個人再次栽倒在長椅上。
突如其來的聲響,頓時引起了爺爺和大牛哥的注意。
兩人連忙跑過來問我怎麼了,我強忍着疼痛把情況說了一遍。
大牛哥一聽,連忙挽起了我的袖子,緊接着便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的兩個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黑紫色,輕輕一碰就會流出膿水!
看着我的胳膊,爺爺眉頭一皺,隨即說了句:“鬼扯手,命不久。這是有人想要你的命!”
聽爺爺這麼一說,我心中頓時一緊。
大牛哥則直接怒道:“這特么是哪個王八蛋,想要害我兄弟的命,老子現在就去廢了他!”
聽到大牛哥的話,爺爺直接瞪了大牛哥一眼,冷聲道:“那個王八蛋就在外面躺着呢,你倒是去啊!”
爺爺這話一出,大牛哥先是一愣,緊接着就蔫了下來。
而我此時也明白過來,害我的,竟然是劉老大!
我有些驚疑的看着爺爺:“我和這劉老大無冤無仇,他害我幹什麼。”
“準確的說,不是他要害你,而是他身後的那個人要害你。”
說到這兒,爺爺看了一眼裏屋的房門,滿臉陰沉道:“我壞了你的好事,你就想害我孫子,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兩!”
說完,爺爺便對大牛哥道:“大牛,去找三斤糯米,再給我找三條黑狗來,我倒要看看,這裏到底誰說了算!”
聽到爺爺的吩咐,大牛哥二話不說,直接就走出了屋子。
我看着滿臉陰沉的爺爺,這還是我第一次見爺爺發這麼大火。
沒想到,這個平日裏和藹可親的老人,如今發起火來竟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沒一會兒的功夫,大牛哥便一手牽着三條黑狗,一手拿着一桶糯米走了回來。
才一進門,我就見到三條黑狗不斷的對着裏屋的們狂吠。
我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那不是劉大嬸的屋子么?
難道,那個害我變成這樣的人,就是劉嬸子?
想到這裏,我疑惑的看了爺爺一眼。
然而爺爺卻沒理會我的眼神,從大牛哥的手上接過糯米,便直接按在了我的胳膊上。
一瞬間,一種鑽心的疼痛從胳膊上傳來,緊接着,無數的膿水順着傷口流出,很快,那種疼痛感也減輕了不少。
見到我的臉色有些好轉,爺爺叫來大牛哥,讓他每隔幾分鐘就更換一次糯米,什麼時候傷口的淤青不見,才可以停下。
大牛哥忙點頭明白了,然後便代替爺爺幫我更換着糯米。
爺爺則牽着三條黑狗走出了屋子,這一走就是一夜。
直到天蒙蒙亮,我胳膊的上的淤青才漸漸褪去,但卻留下了兩個手掌形狀的疤痕,看上去有些恐怖。
我沒有在意這個,反而是不斷望着門外。
相比起胳膊上的疤痕,我更在意爺爺的安全。
就在我想到這兒的時候,爺爺終於一臉疲憊的走了回來。
只是牽出去的三條黑狗,如今卻只剩下一條,看起來還有些萎靡不振。
我問爺爺,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爺爺只是搖搖頭,說幫劉老爺子下葬以後,便帶我離開這裏。
說完,便躺在長椅上睡了過去。
我沒有再問什麼,就這麼和大牛哥守在爺爺身旁。
直到劉老爺子的兩個兒子帶着家眷回來,這才叫醒了爺爺。
待爺爺醒來,只是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
順着爺爺的目光看去,我這才發現,跟着劉老二和劉老三一起回來的人里,竟還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老人個子不高,但看起來卻格外硬朗,神色間,還有種與爺爺相似的神情。
只是看了一眼,我心中便隱隱有了一種猜測,這人也是個陰陽先生!
果然,就在我想到這兒的時候,爺爺已經和劉家人攀談起來。
言語間,劉家的兩兄弟雖然對爺爺極為感激,但卻並不希望爺爺繼續插手。
爺爺倒也果斷,直接對劉老二說:“既然你們已經請了別人,我這就帶我孫子離開。”
說完便起身要走。
劉老二明顯有些過意不去,連忙追上爺爺,不斷往爺爺手裏塞錢,但卻被爺爺推了回去。
臨出門口,爺爺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陰陽先生,淡淡的說了句:“道友好自為之。”
回去的路上,我問爺爺,他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爺爺笑着看了看我和大牛哥,這才緩緩開口道:“劉家的水深着呢,可不是他一個陰陽先生能管得了的。”
聽到爺爺的話,我撇了撇嘴:“您這話說的,就好像您不是陰陽先生一樣。”
面對我的牢騷,爺爺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大牛哥卻忍不住問爺爺:“老爺子,之前您為什麼要讓我和小九抬屍體啊,當時那麼多人,隨便叫兩個不就行嘛。”
然而,爺爺卻是搖搖頭道:“你們兩個一個是純陰命,一個是純陽命,要不是有這命格擔著,你以為你們有命活到現在?
就算這樣,小九都差點搭上小命,你還覺得,這屍體是什麼人都能抬得么?”
聽到爺爺的解釋,大牛哥頓時閉上了嘴。
他顯然明白過來,之前的那次抬屍是有多驚險。
而我在聽完爺爺的話后,慶幸之餘,依舊對爺爺問道:“您說這劉家水深,是不是說,您已經知道是誰害死的劉家父子了?”
聽到我的話后,爺爺忽然腳步一頓,眼神向村口的蘆葦塘看了一眼,好半晌才說了句:“我們就是個陰陽先生,該我們管的可以管,不該我們管的,別管。”
我有些疑惑,下意識順着爺爺的目光看去,竟發現,蘆葦塘的邊上蹲着個人!
而大牛哥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但在看到那人之後,卻是有些疑惑道:“他在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