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情之請
“剛這位大哥說葯是你煎的沒錯吧?”
三角眼聽到林嘯天的話,眨了眨眼睛,嘴角扯了扯,隨後回答道:“沒錯,就是我煎的。”
“那我敢問先生,是不是給這位老爺子吃了別的東西?”
林嘯天問話的時候,暗中運氣,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
不過林嘯天只是針對眼前這個三角眼,別人聽到了也沒有什麼不一樣,可是這個三角眼聽到的卻聲如洪鐘,心臟撲通通地跳個不停,讓他大腦一時缺氧,有些暈乎乎的。
“我,我……”
三角眼在林嘯天的威懾之下,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病人的兒子看到這個醫生的模樣,登時就來氣了,出口問道:“劉醫師,你實話實說,到底有沒有給我父親吃亂七八糟的東西?”
三角眼暈暈乎乎之中,聽到鄰居的詢問,下意識說道:“我給老爺子吃了甘草。”
一旁的王安國聽到這個三角眼的話,立即反應了過來,對着三角眼就是破口大罵。
而後面的王安國也激動罵道:“好啊你,老劉,我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做,你為了排擠我,連做醫生的本分都弄丟了!”
原本圍觀的人群,也開始群情激奮,病人的兒子帶頭動起了手。
“還醫師,呸,你就是個禽獸!”
在病人兒子的帶動下,其他人七手八腳的就將那個三角眼醫生給按倒在地,隨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等眾人都停手之後,病人的兒子,那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才掏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小兄弟,您姓林,對吧?您看我父親這病還有得救嗎?”
林嘯天剛剛已經給老人診過脈了,所以心中也有底,畢竟老人才喝了一服藥,那個想要陷害王安國的劉醫生下的甘草量也不大,所以一會兒給那個老人做一下針灸就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問題。
“大哥,您放心吧,我敢保證老人的性命無憂。”
說完,林嘯天就走到了王安國的身旁,輕聲說道:“師父,能不能把銀針給我拿來?”
王安國一愣,自家女婿暈針的毛病都讓連帶着他成為金陵中醫界的笑話了,今天卻主動提出來行針?可別出什麼問題了,便擺了擺手,說道:“小天,不是我信不過你,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別到時候牽連你了。”
林嘯天聽到王安國的話,明白岳父是怕自己再出問題,到時候擔責任,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
上輩子,除了自己那個便宜道士師父,可從來都沒有人這樣關心過自己。
“師父,如果這樣說的話,那更得徒兒動手了,您信我一次,畢竟萬一出了問題,還得靠您老照顧梓琪跟師娘呢。”
王安國想了想,嘆了一口氣,“也罷,難得你會主動提出來行針,知道扎哪幾個穴位吧?”
林嘯天朝王安國點點頭,輕聲說道:“徒弟心中有譜,您就放心吧。”
可一直沒有說話的王梓琪突然攔住林嘯天,“別逞能!我家的招牌你砸不起!”
“就是!老王,你可想清楚啊!林嘯天暈針一會又犯的話…又鬧起來,怎麼辦?!”
岳母也不同意林嘯天扎針。
這時王安國也開始猶豫了,但想到林嘯天頭一回主動要求行針,還是決定賭一把,於是把扎針工具遞給他,“我在你旁邊看着,安心行針!”
林嘯天接過王安國遞過來的毫針,不似往常的手抖,輕輕抬起老人的胳膊,將老人上身的衣服盡數褪去,找到肱中穴的位置,穩中帶着手法輕輕刺了下去,而後手指輕輕捻動銀針,不大一會兒,那銀針逐漸變成了烏黑的顏色。
看到銀針變了顏色,林嘯天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畢竟他剛來到這裏,還不敢展示自己可以白骨、搶命的獨門針法,只能用最基礎的行針方式下針。
等到銀針上的黑色不再加深,林嘯天將銀針輕輕扒了出來。
老人原本急促的呼吸頓時就變得緩和了下來,緊閉的雙眼也睜了開來,看着周圍的人張了張嘴,說道:“我這是怎麼了?”
老人的兒子聞聲推門而進,趕緊跟老人解釋了一番。
老人聽完是劉醫師為了前程謀害自己,然後被林嘯天識破了詭計,又是林嘯天將自己救了下來,當即就讓自己的兒子給林嘯天跪了下去。
中年男人倒是聽自己父親的話,但是林嘯天怎麼肯讓他下跪,趕緊扶住了中年男人。
“不必如此,救死扶傷本是我輩的天職。你們不用行如此大禮的,你們對我們診所的信任,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啊!”
林嘯天的一句話,又引起了還沒離開的其他人的叫好。
“看看,這才是醫師,哪裏是這個狗屁劉醫生能夠比得上的!”
“就是!咱們寶芝堂畢竟傳了幾代人,名師出高徒,林醫師年紀不大,可心胸卻是寬廣啊!”
“小兄弟,謝謝你救了我家老爺子一條命,從今往後,如果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開口吩咐,我叫劉自成,在城建局工作。”
劉自成,也就是老人的兒子,向著林嘯天鞠了一躬。
林嘯天坦然地接受了劉自成的鞠躬,可在經過上一輩子的教訓后,深知低調行事才是王道,便指了指自己的師父,開口說道:“您要是想感謝的話,就感謝我的師父吧。如果不是他的教導,我也沒辦法能將老爺子救治過來。”
劉自成聽到林嘯天的話,又急忙朝着王安國鞠了一躬。
王安國朝劉自成層擺了擺手,說了一句“不必了”,轉身走到了一旁。
“劉大哥,老爺子剛清醒過來,還需要多加靜養。”
林嘯天看到自己師父不想多說什麼,急忙出聲勸慰劉自成。
劉自成聽到林嘯天的話,急忙招呼人手將自己老父親送回了家中。折騰了半天,老爺子早已經緩了過來,雖然還有一些難受,但是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太多。
圍着寶芝堂看熱鬧的人群一鬨而散,只有劉自成還留在原地,臉上寫滿了糾結。
林嘯天看着不好開口的劉自成,先是給自己家人到了水,隨後又搬了一把椅子,讓劉自成坐下了。
“劉大哥,快坐,咱們也不打不相識,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只要是我能幫得上的,我會儘力而為的。”
劉自成聽到林嘯天的話,就想着留言害死人,誰說老王家上門女婿是個窩囊人的?
“林兄弟,您可真是大人有大量啊。既然你都如此說了,我確實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幫忙。”
林嘯天輕笑了一下,說道:“劉大哥,有什麼問題就直說吧,不用這樣的客氣的。”
一直看着林嘯天和劉自成攀談的王安國,忍不住出聲說道:“小天,說話做人留一線,不僅僅是給別人留,也是給自己留的。”
林嘯天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師父,我一定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幫助劉大哥。”
王安國欣慰地點了點頭,徒弟終究是長大了,再也不是之前那個軟弱無能的小子了,可能前幾天老張家的兒子,確實刺激到了林嘯天吧?
劉自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說道:“我們局長家的公子,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已經不對勁好幾天了,不知道林兄弟能不能跟我去看看?”
“劉大哥,這樣吧,您先跟我說說你們局長家公子生了什麼病,我再跟我師父商量商量,然後再看看能不能答應你。”
林嘯天很清楚自己實力並沒有完全恢復。萬一到時候超過能力範圍了,吃不到狐狸肉還惹一身騷,那自己重活一世的生活豈不是泡湯了!
劉自成見有戲,連忙解釋道:“我們局長家公子從上個月開始,半夜就會歇斯底里的哭。不僅如此,哭的時候,這孩子還會發燒。而哭完,清晨時,整個孩子就沒了生氣,渾身冰涼。金陵城中各大醫院,我們局長都跑遍了,可就是沒辦法!”
林嘯天聽劉自成的描述,根據上一世的經驗,推測這不單單是不是得了病那樣簡單,恐怕這個孩子應該是沾染了髒東西。如果單純地依靠醫生的話,可能這孩子真就沒了。但他一想到自己的道術如今並沒恢復,便不想多管閑事。
可瞬間想起蘇醒前耳邊不斷響起的“要多積德行善”,便在岳父開口之前答應道:“稚子無辜,劉大哥,那你看着安排下時間吧。”
劉自成聽到林嘯天的承諾,終於舒展開了眉頭,激動地說道:“那這樣吧,小兄弟,我留你一個聯繫方式。等我跟局長說好后,再來請你。”
“行!”
兩人交換好電話后,劉自成心滿意足離開了,可迎接林嘯天的確是一場內部風暴。
“林嘯天,你過來。”
王安國看到劉自成離開了診所,將林嘯天招呼了過來。
林嘯天聽到王安國的召喚,因為原主和他前世的經歷,還是很尊師重道,便急忙坐到了王安國的身邊,“師父,有什麼吩咐。”
“林嘯天啊,不是我說你,你今天雖然將劉老爺子體內的毒素清理了出來,可你也不能狂妄自大啊!”
王安國一副對林嘯天很失望的口吻說道。
“就是,剛才劉自成說的那病症,我跟着你師父行醫快30年了,從沒聽過!更何況你一個暈針的毛頭小子?!難不成你以為今天恰巧救活了劉老爺子,就覺得自己厲害了?!”
還不等林嘯天回答李秀英的話,坐在一旁的王梓琪也抿了抿嘴,數落道:“你連葯都認不全,怎麼敢以寶芝堂的名義隨便答應別人?!”
王安國見妻子和女兒都在不停數落自己徒弟,心中也不是滋味,便說道:“小天,不是不相信你,主要是你以前的所作所為,讓我們沒法不擔心啊,你把這件事給推了吧。”
“師父,那個孩子的病症,我之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我有信心能夠治好那個孩子。”
可林嘯天卻是斬釘截鐵回復道,尤其是在看到丈母娘李秀英對自己一直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指責后,毫不猶豫回了上面那句話。
李秀英見林嘯天鐵了心要去,又怕自己丈夫又心軟,便搶在前頭回道:“行!你非要去的話,不能以我們寶芝堂的名義!而且要簽下保證書,萬一出了任何問題,都與我們家無關!”
林嘯天頓時就愣在原地了,岳母的意思是想趕自己走嗎?那正好,反正這舊主夠窩囊的了!
正在他準備答應的時候,只聽到師父暴怒的聲音響起:“你說什麼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下師母不樂意了,伸出手指着林嘯天,暴躁至極:“哪說錯了?這些年他出過診、看過病、賺過錢嗎?到時候真出事了,人家對面可是局長!寶芝堂還要不要?!難不成你覺得這個窩囊廢能養家餬口?!”
一番話說得王安國很開始猶豫起來,看着林嘯天嘴微微動了動,想說什麼。
林嘯天見師父的猶豫和掙扎,乾脆主動說道:“師父,放心,我答應就是。”
那邊李秀英一聽,二話不說直接把免責聲明打印了出來,示意林嘯天簽字。
臨簽字前,林嘯天下筆前故意停頓下,看着不懷好意的岳母,問道:“媽,那診費我還用上繳嗎?”
李秀英樂了,感覺這名義上的女婿是不是傻了,冷笑道:“你要是能拿到診費,不管多少,我百倍補償給你!”
“行咧!”
林嘯天左手悄悄按下手機錄音,右手大筆簽下自己的大名,然後將免責書交給李秀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