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金石危機 第一章 商業帝國崩塌
深秋十月。
最後一息霞光泯滅在了城市之中，夜晚悄無聲息的襲來，輕輕擁抱着這座城市。
霓虹燈，路燈的亮起，也包含着人無盡的貪慾和發泄，美女，烈酒，鈔票，都揮灑在這燈光之下。
金石大廈，樓頂。
宋富國站在天台，像是王者一般，俯瞰着這座城市的繁華。右手夾着的香煙，一縷青煙緩緩升起，消失在黑幕中。
銀白的髮絲在冷風中搖曳着，一絲冷笑聲從嘴中發出。
“以前我做過很多齷齪事，但是…現在，我要為自己贖罪。”
“呵呵…一切都要說再見了。”
“可是，我不甘心啊！”
此時的他，淚水早已席捲了整張蒼老的臉龐。
宋富國又一次哀怨的嘆了口氣。
罷了，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
次日清晨。
何志強一早就趕去了金石大廈，他要印證一下這短訊上面的內容。
今天凌晨，他收到一條短訊，內容是：宋富國跳樓自殺，委託你調查死因，10萬元調查費已經打到你的銀行賬戶上。若查到結果，可聯繫商都商業報記者王洪亮。
早上起床后看到這條短訊內容，起初以為是有人在跟他開玩笑，可當他查了銀行入賬記錄，讓他不得不相信，真的出事了。
竟然真的有10萬元入賬！
銀行記錄顯示是從境外打來，名字也明顯是外國名字，他並不認識什麼外國人，那這個人是誰呢？
不行，得抓緊去一趟金石大廈，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這位本市傑出的企業家，每年慈善捐款多達2000萬，商都市三分之一的住宅，都是由金石集團承建，怎麼會跳樓自殺了？
等到了金石大廈，何志強看到門口已經用警戒線圍了起來，心叫不好，真的出事了！
警戒線外一群人正駐足看熱鬧，七嘴八舌的議論着。
“怎麼回事…金石有人跳樓了？”
“是啊，早上發現的，聽說是昨天晚上跳的樓。”
“誰啊？誰啊？”
“宋富國，金石集團老董！”
“不是吧…”
……
何志強正聽着圍觀的人群議論着，後面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轉過頭來，只見一位年輕人表情凝重的看着他。
“你有什麼事？”何志強警惕問道。
“你是何志強吧？國強偵探所的，對不對？”年輕人極小聲回答。
“對…是我，你是誰？”何志強更加警惕，狐疑的眼神盯着年輕人。
“我叫王洪亮，方便借一步說話不？”年輕人說道。
何志強倒吸一口涼氣，王洪亮？
那不是短訊上說的那個商都報的記者嗎？
兩人走到角落裏，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王洪亮掏出煙來，遞給何志強一根，自己也點上一根煙。
“你怎麼認識我？”何志強問。
王洪亮抽口煙，從兜里掏出手機，遞到何志強眼前：“你自己看吧，這事兒真他媽蹊蹺。”
何志強看完，冷汗都下來了。
手機短訊的內容，和他的基本一致。內容是：昨夜宋富國因為百億債務，跳樓自殺。給你第一手資料，早上可以去金石大廈驗證真假。與國強偵探所的何志強合作，共同調查真相。
短訊下面還附着一張照片，正是何志強本人的照片。
“難道不是自殺？”
“自殺？好端端的一個企業家，怎麼可能自殺…監控看過了嗎？”何志強回答。
“警方已經看過了，沒有發現可疑人物，天台也沒有打鬥的痕迹，連腳印也只有宋富國一人。”王洪亮說。
稍作停頓，又小聲湊在何志強耳邊：“聽公司的員工說…金石集團賬面資金充裕，根本就不可能欠債，但短訊又說宋富國欠了近百億的債務，這事情太蹊蹺了。”
何志強沒有說話，而是摸着下巴思考，這個事情詭異的地方太多了，表面看是企業家負債自殺，但似乎又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什麼…
“咱們也別瞎猜了，一切都要講證據的，這樣吧，我去…查查他的家人，還有最近和什麼人有接觸，有沒有過什麼糾紛。”何志強說道。
何志強根本不相信欠債的事情，表情凝重，又道：“前幾天還在電視上看到楓林別墅苑建成的時候，宋富國滿面紅光的參加封頂儀式。”
“再過一兩月別墅就要開盤，日賺斗金的時候…選擇跳樓自殺，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是有點蹊蹺，現在…這怎麼調查呢，背後到底有什麼秘密…”王洪亮撓着頭道。
何志強看了眼手機，說道：“再等等吧…看看接下來金石的反應怎麼樣，我再暗中走訪下，有什麼新消息，你也跟我通個氣，我給你留個電話。”
“好。”
……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宋富國跳樓自殺的消息不脛而走，早上股市開盤，金石集團，一字跌停板，十幾萬手封單，將金石集團死死按住，打入地獄。
開盤僅過去五分鐘，金石集團的股吧沸騰了，有位網名叫“七首”的股民，發佈了一篇帖子，標題是“327債券最後倖存者，背負百億債務跳樓自殺”。
內容洋洋洒洒上千字，向所有人揭曉了宋富國當年的故事…
327是作為當年債券期貨的代號，是從1992年到1995年三年時間兌付的3年期債券。1995年2月23日，提高債券利率的傳言得到證實，多空雙方在這天廝殺的昏天暗地，做空一方中的廖氏集團突然倒戈轉向多頭，導致債券價格在10分鐘內上漲3.77元。將空方中最大的主力萬古證推到生死邊緣，萬古老總關清江，在最後8分鐘，鋌而走險瘋狂做空近2000億，以超過債券實際價值的方式違規下單，把價格從151.3砸到了147.5，致使當天所有開倉多頭全線爆倉，虧損近40億元。而萬古證券不但化解危機，還賺到42億元。
勝利的果實還沒攥到手裏，一夜直接的轉變就是天與地的變化。當晚，交易所正式下令宣佈23日16時22分13秒之後的所有327債券的交易異常，是無效的，該部分不計入當日結算價、成交量和持倉量的範圍。結局是空頭輸的一敗塗地，多方賺的盆滿缽滿。
而關清江的落敗，也宣告萬古證券瀕臨破產，最後賣身給深銀證券，關清江也身陷囹圄，再出來時已是古稀老人。
空方中還有一位叫陳財神的交易員，他的交易席位虧損7000萬，後來改行做了編劇，拍了部家喻戶曉的大型古裝情景喜劇，紅極一時。
而隨着空頭的慘敗，多頭獲得空前大勝，為此創造了無數個百萬千萬富翁，其中最為有代表性的有五個人。
嚴寶景一戰成名，躋身億萬富翁行列，擔任京都建豪集團董事長。
另一位劉江也成為億萬富翁，擁有控股企業超30家，兩人後因為期貨交易的矛盾，反目成仇，嚴寶景派人刺殺劉江未遂，而付出慘重代價。
多年後劉江因參與違法活動，重蹈覆轍。
多方中的另一成員周證億，也憑藉此戰收穫頗豐，一度成為當年滬上首富，最後因操縱證券價格，判處十年有期徒刑。
還有一位叫魏冬，327中獲利上億元，一手打造了資本市場中著名的涌金系，其成長速度讓人瞠目結舌。但2008年患有抑鬱症的他，跳樓身亡，年僅41歲。
最後一位具有代表性的便是宋富國，最為神秘的是，當年在商都市開小飯館的他，竟操作上億資金做多327，誰也不知道他的資金從哪裏來…傳聞他背後有貴人相助。但宋富國也因327，一夜暴富，創立金石集團。成為商都市首屈一指的房地產公司，一時風光無限。
而令人惋惜的是，宋富國最終因欠債近百億，昨夜跳樓自殺。
至此，當年因為327而改變命運的幾位風雲人物，大家似乎繞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就連最終的結局也幾近相同，令人感慨。
一晃23年過去了，是非成敗，轉頭都已是一場空。或許正應了那句老話，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
至於負債的原因起始，文章內容並沒有提及，只在結尾說會再開篇帖子，講述宋富國的債務問題。
……
此時何志強回到事務所，想要把整件事情來龍去脈再捋一遍。
登錄金石的股吧，想看看最近金石的經營情況，多了解一些信息。
正巧看到這篇帖子，已經上了股吧頭條，看完才知道，原來宋富國還有這樣的經歷，堪稱傳奇啊，一個小餐館的老闆，能夠打造一座百億資產的商業帝國，此人很不簡單！
等等…
發帖子這個叫“七首”的人，會不會就是給我發短訊的人？
忽然想到了什麼，何志強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對啊，我可以找人定位這個手機號碼的主人，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得到了回復：號碼是柏林的，短訊也是在這裏發出的。
這…該怎麼查，何志強絲毫沒有頭緒，隱約中認為碰到了他做偵探以來，最棘手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