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破曉、見日、狂風
時間一晃數月過去，蕭平之沒有離開青雲洞府一步，他不想出去，這裏有寶物靈泉，時常還有美人相伴，每日除了耍耍劍，日子過得愜意。
期間蘇瑤帶來了大量的宗門藏書典籍，小靈宗日誌、靈武洲史、凝氣摘要等等書籍堆在石桌上，猶如一座小山，而喜好讀書的蕭平之早已經瞭然於胸。
嗡。
劍鳴的聲音重複數月，此刻竹林間，蕭平之握着長生劍不停刺出，而每一次的刺出，使得他對靈氣的控制又熟練一分。
他微閉着雙眼，仔細回憶着刺出的過程，從心有所想到一劍刺出，總會伴有嗡嗡劍鳴，若是與人對敵，這聲音便給了敵人防備的時間。
如何才能練到無聲無息呢，是否與我控制靈氣不熟有關？
一連數月的重複刺出，除了靈氣控制的更加精準，動作更加熟練外，再無其他變化。他一度懷疑，他能否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劍式。
沉默中他睜開雙眼，目光落在面前長生劍上頗為感慨，劍道一途艱難，修成自己的劍式更是難上加難，沒有大智慧大毅力者絕難有所成就。
“你能明白我心中所想嗎？”蕭平之面色透着迷茫，輕撫着斑駁劍身，像是輕風拂過了弱柳。
嗡。
這聲音……
迷茫的蕭平之眼眸一凝，似是隱有所悟，半晌后，他迷茫的目光中突然迸發出強烈的神采。
“我明白了，心意通達，是為人心劍意！”
蕭平之迫不及待的再次出劍，這一次，劍鳴消失，一絲烏光由劍尖疾馳而去，刺斷了面前兩三棵青竹。
“果然！那麼再悟其他劍式……”努力修行數月的蕭平之在這一刻終有所獲，仰天大笑。
就在此時，一連九聲鐘鳴悠悠回蕩，遍佈整個小靈宗，持續許久。
難道宗內有大事發生？不過，與我何干？
蕭平之撇撇嘴，轉身向洞府走去，卻見洞府石門前，一道身影正安靜站立，形成獨特靚麗的風景線。
“師姐來了。”蕭平之三步並作兩步，喜笑顏開。
“宗門太上長老壽元枯竭，已經坐化。”蘇瑤一開口，便是驚天大事。
“此事難道不應該保密嗎？”蕭平之一時沉默，略一思索，疑惑開口。
“頂尖強者就那麼幾人，若坐化會立刻感知到，瞞不住的，所以你準備一下。”蘇瑤話語間充滿嚴肅。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蕭平之一怔，摸了摸腦袋，想不出個所以然。
“半年後，外宗內宗弟子舉行論戰，而外宗通靈五層以上的弟子必須參加，你現在是什麼修為？”
“通靈五層圓滿。”
蕭平之顯的頗為自豪，只短短數月，距離通靈六層的境界就差臨門一腳。
“太慢了，靈泉呢，還有沒有了？”
“還有滿滿一盆！”
“你喝呀！”
蘇瑤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竟一跺腳氣呼呼的，走了。
蕭平之於風中凌亂，他從未見過這般奇怪的師姐，盡顯小女人姿態。
但想到滿滿一盆靈泉他又有些慚愧，數月以來，他都是趴在石盆旁，輕輕的，舔上一口。
不過蘇瑤話中透出的信息，卻是明顯。
隨着太上長老的坐化，小靈宗整體的實力頓時下降，這在修士世界極有可能是滅頂之災，所以宗門才會舉行論戰大典，是要選出極為優秀的弟子加以培養。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蕭平之深吸口氣，立刻趴在地上喝下兩大口靈泉，盤膝修行起來。
沒有放鬆休息的不只蕭平之一人，所有通靈五層以上的弟子在接到消息的時候，都抓緊時間修行起來，為的便是半年後的論戰。
與此同時，雲海峰峰腰存在着一處洞府，這洞府比蕭平之所在的青雲洞府好上太多，可以說是整個雲海峰內，內宗弟子最好的洞府。
而能有資格在此修行的，只有一人，他就是雲海峰第一天驕石浩，此刻他的身下，楚雲飛正跪坐着，神色恭敬。
“……半年後的論戰，石師兄必能一舉奪魁，再列第一，師弟在這裏先行祝賀。”楚雲飛微笑着輕聲開口。
“自然。”
許久，相貌平平的石浩掃了一眼楚雲飛，平淡出聲，話語間的輕描淡寫，更是投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強大自信。
“那麼師弟，就先告辭了。”
楚雲飛起身一拜后，緩緩退出洞府，在轉身的那一剎那，微笑消失，眼底閃過一絲邪異的光芒。
一身白衣的楚雲飛背負雙手，靜靜地站在石浩洞府口，山風將他的長發吹起，衣衫飛舞間整個人看起來完美至極，只不過那俊美面孔上，寒霜密佈。
“還要多久……”
沉默中，楚雲飛朝着屬於自己的洞府走去。
“老祖還要多久！”
他的洞府內，傳來一聲怒吼，楚雲飛面容扭曲，方才完美的形象徹底消散，整個人如同發狂的野獸一般。
“少則半年，多則一年。”
突然，洞府內又出現一道幽森之音，緊接着慢慢出現一團黑霧，黑霧當中，有模糊人影且看不清面龐。
“半年，一年……我已經等了兩年，滾！”
發狂的楚雲飛瘋狂怒吼，片刻后竟慢慢歸於平靜，而後又露出從容的微笑，那溫和目光，如同天空中的太陽，壓過身邊一切身影。
從綠意盎然到草木枯萎再到雪花飛舞，對於修士來說，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冬雪無聲無息降臨，下的很大，一夜過後，便化作白茫茫的一片。
清晨，蕭平之走出洞府，迎着漫天白雪搓了搓手，眼眸看着前方光禿禿的空地，帶着一縷笑意。
突然，他伸手一指，只感覺到空中傳來一陣劇烈的風壓，長生劍散發著一縷死亡烏光。
劍尖壓迫着空氣發出了嗚嗚的氣鳴聲，彷彿要將眼前的空氣一分為二，隨後烏光大盛，劍氣縱橫，霸道的吞沒了眼前光禿禿的一切。
緊接着，蕭平之握着長生劍一劍劈出，與剛開始的刺出不同，此時劈出的彷彿不是一柄長約三尺六寸的斑駁銹劍，而是一柄氣勢剛猛的鋒利大刀，像是劈開了雲霧，見了天日。
一招一式隨意變化，蕭平之微微一笑，而後控劍橫掃，一條烏光足有五丈長，帶着驚天裂地的劍氣掃過一片虛空，氣勢之強，大有一副摧枯拉朽，誰阻誰死之意。
轟轟轟。
一連三式劍招隨意變幻，招招帶着剛猛霸道之意在遠處爆炸，而原本安穩飄落的雪花此時像是受到驚嚇，在空中四處逃命。
他微微仰起頭，天空中無數雪花飄落在英俊容顏上，眼眸中笑意更濃。
“破曉、見日、狂風，老天倒是待我不薄。”
忽然，他縱身一躍，腳尖輕點着飛雪，身子柔軟如一條滑滑地鯰魚在空中遊盪，但只持續了四五個呼吸，便落在了雪地。
“我這凌煙步連入門都不算上，不過保命應該不成問題。”
“可惜修為遲遲停滯在通靈六層圓滿，不知道何時才能破境。”
蕭平之喃喃自語，轉身回了洞府，看着面前石盆，心中又是一陣苦惱。
“這靈泉，也是不多了。”
四五個月的光景，蕭平之喝下了大部分的靈泉，修為從通靈五層才堪堪到達六層圓滿，而面前石盆內的靈泉，已然見底。
“每破一境，所需要的靈氣數以倍增，所花費的時間也就越久，也許是我心境不夠，或許出去走走，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只是這剩餘的靈泉放在這裏，有點浪費。”
蕭平之若有所思，既搬不走這盆，又沒有相應的容器，忽然他靈機一動，覺得此法可行。
“我這想法，還真是新穎。”
一番忙碌之後，蕭平之退出洞府，走在雪道上，留下一個個淺淺的腳印，欣賞着峰中雪景。
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着，從白天走到傍晚，哪裏人少，蕭平之就往哪裏去，在這雲海峰一年有餘，還從未游遍整個雲海峰。
傍晚時分，直到柵欄前方的身影出現在蕭平之的瞳孔中時，他才腳步一頓，停了下來，他四下看了看，身體一晃，直接躲在了一塊巨石后。
“這古一口趴在雪地里是要做什麼？”
前方出現的身影正是蕭平之數月未見的古一口，本以為兩人再無交集，未曾想在這荒無人煙之地相遇，而對方，似乎在做什麼神秘的事。
就在這時，古一口突然動了，碩大的胖手一把抓住了什麼東西，而那東西顯然是個活物，只劇烈掙扎了一下便沒了動靜，這一套下來極為熟練，明顯是個老手。
只見古一口還在靜靜地趴着，直到手中動作八九次后才輕輕退去。蕭平之不敢輕舉妄動，等到距古一口較遠時，他才屏息凝神，輕手輕腳的一路尾隨。
山泉旁，古一口正蹲在岸邊，一隻手在水中不停晃動，緊接着，竟提出一隻清洗乾淨，一身雪白的……雞。
“這廝偷雞？”
參天古木后，蕭平之險些驚呼，好在生生忍住，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古一口，已經猜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燃起的巨大火堆上，兩三根木棍上串着八九隻雞，場面壯觀，讓人咋舌，而木棍只來回翻滾兩三圈便被古一口取下，隨後在烤好的雞上撒下了花花綠綠的東西。
古一口盯着烤好的雞，傳出惡狠狠的聲音。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