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夢初醒

人無形，善惡已違之。

地無菱，萬物意可滅。

天無際，地毀即人消。

人位以天地，天地以容人，人闊與萬物，萬物乃天地之子。

然，世態嫣涼，染一扇紅窗，染紅了這框，卻染不透那一片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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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光七十七年——玄元大陸（一塊莫名消失的世界殘片）

——大陸以北，水城，楓紅林。

秋風瑟瑟，涼意驀然心間，一位相約十三、五歲的殘衣少年坐靠在一棵格外粗壯的楓紅樹下，執首相望着天空，許片落葉在風中比翼飄舞，迎起呼呼風聲作響，沙沙葉葉相撞，相伴着謝鳥啼鳴，宛若奏出了一曲樂的篇章。

“呼！”殘衣少年揉了揉胸口，深深的吐出一口悶氣，站起身來，也不想去管身上那粘着着的塵土和殘葉，直面一個方向行去。

行走在這片唯美的楓紅林中，每一步都像是在譜寫畫卷一樣，直至一棵高約百丈的楓紅樹擋在了身前，他才止步下來。

望眼而去，這棵高約百丈的楓紅之下，散落着一層又一層，一片又一片，如團扇般大小的楓紅葉，火紅的太陽斜灼在這楓紅的大葉面上，倒射出一道道金燦燦、紅彤彤的細長虹光，虹光刺眼，刺目之光需提手遮擋，才能看得清前路的景樣。

可是，即便是在如此火紅的斜陽下，這裏的空氣中還是透露出了一絲又一絲的涼意，不知道是這心涼了，還是晚秋將至，即將破入冬窗的前兆。

“三天了！”

殘衣少年提首向這棵高約百丈的楓紅樹上方望去，舉起左手，舒開五指，擋在視線之中，透過五指的所有縫隙，他也沒有看完這棵楓紅樹的寬大。

只是看到，在他那殘破的衣袂上面，斑斕血跡，好似楓紅葉的葉汁進行過塗抹一般，顯得是那麼的不堪和那麼的狼狽。

殘衣少年，姓：古武，名：晨風，三天前剛來到玄元大陸。

三天前，他剛從深深沉的沉睡中醒來，而醒來的大門便是在這高約百丈的楓紅樹之上，曾出現的一處斷點之中。

現在看來，已經消失。

只是，當晨風的目光移望到這樹榦上的某一點時，他的眼眸深處就浮現出了深邃，外在看來也有了些沉思。

他還記得，當他醒來時，那裏給他的第一感覺，好似其中的一切皆是靜止流動的，空氣中溢露着寒芒，有憂傷，有凄涼，有孤獨，也有滄桑，仿若有什麼不可一世的界物要從那方世間中醒來，而世間也提前映出了徵兆，那物也對那方世界做出了回應。

可能也是因為那份不祥的氣息存在，晨風才得以從深沉的沉睡中醒來，他只看了一眼，也只能夠看上一眼，便被那方空間擠了出來。

那方空間望眼一片黑暗，仿若自己失去了眼睛，但可以明晰的感受到，那方空間十分的扭曲，並且不大，透露着枯萎的氣機，就像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樹洞空間正在兵臨着死亡。

還有，那方空間中還有一個乾枯龜裂的木台，當然，這不是他看到的，也不是他感受到的，而是他摸到的，因為他醒來時正躺在那個乾枯的木台上。

“呵呵！”

看着衣袂上的片片血跡，晨風放下了舉起的左手，不由得露出了苦笑，“沒想到，沒想到啊！”

“曾經算盡所有的自己會因為打開一扇皆可前進的大門，而弄的現在這幅狼狽的模樣。”

他的身體雖然還是他的，卻像是被斬去了半載歲月一樣，青年孵化少年身，並且，不只是身體、他的修為、力量等等皆是。

身體變化后，本來就有些體大的衣服，也因為被那方空間擠出彈飛，不知到撞斷了多少根的樹木和枝幹，弄得了現在的一身殘衣。

彈飛的結局更是透心涼，撞在了一棵格外粗壯的楓紅樹榦上，不光是鮮血，就現在這身體，差點將內腑內臟都吐了出來，原地躺了三天才緩過勁來。

“咳咳！”

想起這個，晨風又揉了揉仍是很疼痛的胸口，舉步慢行的向楓紅林外走去。

三天前他從百丈高的楓紅樹中飛出來時，那一拋線上，還是看到了不少的事物，例如，稍遠處的一個類似小鎮的莊園。

“喲喲，打它，打它。”

“等一下啦，等一下啦，該我了，該我了，你們都已經打過了，該我了啦。”

“我說小美，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幹嘛老是要跟着我們幾個男孩子一起玩啊，多危險！要是被萍嬸嬸發現怎麼辦，到時候我們都要少層皮的！”

“沒事啦，沒事啦，躍平哥你可真啰嗦，跟個讒口的老婆婆似得，你們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走了不久，距離楓紅林外不遠處，一棵十數丈高的楓紅樹下，冒出了幾個可愛的小傢伙正在愉快的玩耍着，稚嫩悅耳的聲音雖小，卻很清脆，仿若能夠穿透千山萬里，透過阻礙的樹木傳入晨風的耳中。

再走了幾十步，繞過一排阻樹后，四個可愛的小巧身影便進入了晨風的眼中，三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

“打高一點啦，再打高一點，還不夠高啦。”

“已經夠高了，小美你小心一點，別摔着。”

“我沒事，你們就再打高一點點嘛，我也要水星哥那麼高啦！”

下面的三個小男孩面部表情都是有些無奈，也知道要是不答應小美這個要求的話，小美待會又會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了。

“唉！”他們心中不由的都嘆息出一聲，早知道這樣麻煩，就不該帶她偷偷出來玩了。

“算了，小寶，你就再給打高一點吧！只要小美小心一點，抓緊繩子，是不會掉下來的。”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一點的小男孩，攤手說道。

“那好吧！躍平哥。”另一個胖一點的小男孩也表示同意，反正他們幾個都已經玩過好多次了，也沒有什麼問題。

說完，兩個小男孩都望向了最後一個看似冷冷落落的小男孩，因為是他們三個一起帶小美出來的，就算沒帶，小美自己跟過來的，也是跟着他們三個一起過來的，所以三個人都有責任。

冷冷的小男孩嘟了嘟嘴，雖然有些無奈，也還是點了點頭：“隨便吧。”

得到答案后，年長男孩千叮囑萬囑咐小美道：“小美，你待會可一定要抓緊啊。”

“你們放心，我知道了啦，我一定會～咳咳！我一定會抓的緊緊的，你們就別啰嗦了，不會有事的啦。”小美咳了咳有些風乾了的嗓子，爽快的啄了啄小頭。

“小美，抓緊了，我要打了。”胖小男孩招呼一聲后，便來到一塊奇形的石頭旁。

“嗯！”小美再次啄了啄頭，兩隻小手如實的抓緊着兩旁的繩子。

胖小男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捏緊拳頭，一點淡淡的藍光出現在了他的手上，包裹着他的拳頭，一拳朝身前的奇形石頭打了下去。

“砰！”

“哇！好美呀！”

伴隨着聲響和秋風落葉，小美好似小鳥般的飛舞而起，半紅半金色的楓紅葉也隨着風流翩翩舞動，鳥兒們也驚嚇的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好似伴奏着小美的歡呼。

十數丈的高空中，小美那嬌小玲瓏的身影，縈繞着悅耳靈動的聲樂，與斜陽映照的金虹色楓紅葉繚繞飄舞在一起，外加上百鳥的驚惶齊鳴，景如百花綻放，美不勝收。

這一幕，看得遠處望着的晨風都不經意的睜大了瞳孔。

十數丈高的楓紅樹下，三個小男孩直直的矚目着，相對於外在的美麗，小美的安全才是最最最重要的，“小美，你小心一點，手上抓緊了，千萬別鬆手啊。”

然而，有時候，真的是擔心什麼，來什麼。

“啊……”

突然，悅耳的聲音停止，驚懼的尖叫聲音從上空傳來。

“不好，是繩子斷了。”

一直細細緊緊的盯着小美，不放心小美安全的冷冷小男孩發現，小美左手邊的繩子突然間全部齊齊的斷裂開來，小美也因惶恐之下去抓那斷開的繩子而被甩飛了出去。

另外兩個小男孩也看到了，頓時着急起來，“怎麼辦，怎麼辦？”

三個小男孩都有些手慌腳亂，冷冷的小男孩最先反應過來，最簡單，最直接的思考就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小美落下的方向跑去，面對極速下落的小美，三個小傢伙沒有一丁點的辦法，因為他們都太小了，就算是最大的那個，也才一點毫毛力量，面臨如此境地，飛與跑的跨越速度，除了一無所想的悶頭狂跑之外，就只剩下無計可施了。

“小美……”三個小男孩奮力的狂奔着，一邊跑，一邊緊張擔憂的呼喊着小美的名字，最大的期望就是能趕在小美落地之前接住她。

“轟……”

落地聲響起，貫徹三個小傢伙的耳朵，三個小男孩都沒能來得及趕在小美落地之前接住她的身體。

而實際上，就算他們趕到了，也不一定能接的到，接到了，說不定倒下的，就不是一個人了。

塵灰飛揚，埃土撲面而來，三個小男孩都凝滯了，胖小男孩小寶更是死灰一般的栽在了地上，嘶啞的呼喊着小美的名字，眼淚不斷線的流淌了出來。

年長男孩躍平哥，兩眼無神，前行的腳步也如踏進了泥潭般被埋沒，想要抬起腳步再度前行，卻已經失去了力量和勇氣，形如木乃一樣獃滯了下來，嘴中不斷地喃喃自語而出，“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錯。”神情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後悔。

冷冷的小男孩一臉陰霾，一步一踉蹌，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摔倒在地上，但他沒有停止腳步，還是趔趔趄趄的堅強的前行着，小拳頭捏的通紅，身子不停的顫慄，哪怕現實難以面對，還是要去面對，就像是面對不可能的現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