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不是省油的燈
在江夏家吃晚飯回來，回到院子中時已經磨嘰了大半天。因為提前對月牙和鄭林交代過，所以兩人的東西倒是一早就收拾好了。
小院只是只是住了一個多月，院內沒有多少東西，倒也沒留下多少感情。寧木子晚間躺在床上的時候，心裏還有些暗暗的期待。她從未去過涼州，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涼州究竟是什麼樣的。
南國的許多地方與現代相同，卻也有許多地方和現在不同。不管是相同還是不同，這些對於寧木子而言都是全新的。
舒服的在金陵待了最後一個晚上，清早用過早飯，將要帶的東西都裝進馬車，院子一個月的租住日期也結束了。
鑰匙早就還給了房主，大門一落鎖，馬車就開動了。
對於熱鬧繁華的金陵，寧木子離開之際倒是沒有多大感觸。他們在這兒都是玩樂居多，原本也沒有傾注多少感情。如果非要說些不一樣出來，就是付延銘的多年好友，江夏在此地當值罷了。
涼州離金陵說遠不遠，說近倒也不近。他們坐的馬車快馬加鞭的走了三天，路上經過的地方已經越來越荒涼。
脫離了金陵的繁華，方入得西北地區就是滿目蕭索。路邊連抽芽的嫩柳都沒幾棵，別處已經花枝滿簇，涼州一帶更像是被生機遺棄的地方。
四面都是黃土黃沙，遠隔幾里才能找到一家店。路上行人很少，大都是從西北往外面走得，從外面進來此地的卻並不多。
此處雖然荒涼，寧木子卻難得尋覓到了一處心靈的寧靜。沒有外界的喧鬧，四處消息也並不靈通，若是風景再好上一些，可以稱得上是片安靜的桃花源了。
他們坐着馬車行了整整一日，傍晚才終於找到了家客棧。來往途中就只有這一家客棧，早就無所謂破不破了。
儘管大門的門板已經破了幾處，用幾塊邊角的木頭釘在上頭遮住了，寧木子和付延銘還是面色平靜的走了進來。
客棧是由一對中年夫妻經營的，他們的子女便在裏面打下手。來往於這條道路上的人雖少，不過來了之後就必定會住下。
寧木子他們一行人剛走進店內，老闆娘一眼看出他們衣着裝扮不俗，便熱絡的迎了上來，“幾位客官是打尖啊，還是住店啊？準備要點什麼？”
“住店。”付延銘從懷中摸出銀子放在柜上，“來兩斤醬牛肉，再要四碗面。”
頓了片刻看向他們，“你們還要些什麼？”
剩下幾人都沒有說話，寧木子就出面主動調解氛圍，“你們兩個還有什麼想吃的嗎？趁現在點菜快些點，這樣咱們也能快些吃上飯。”
不過月牙和鄭林都沒提出什麼意見。最後老闆娘還是吩咐老闆按照付延銘的吩咐下去點餐了。
端上來了幾碗拉麵，已經一盤的醬牛肉，醬牛肉是沒被切過的，直接整塊兒放在了盤子裏。
付延銘熟練的拿出匕首割下一塊兒，先放在了寧木子的碗裏，接下來才給自己也割下來一些。
寧木子見月牙和鄭林都不動筷，就在旁催道，“快吃啊！想吃什麼就趕緊吃，待會兒面涼了坨在一起就不好吃了。”
說完之後寧木子最先動筷，鄭林和月牙這才開始吃面。牛肉是整塊兒的，月牙既沒有能切牛肉的匕首，也不敢勞煩付延銘，只安靜的吃着自己的面。
鄭林用匕首割下來幾塊牛肉，原本想要放自己碗裏的，最後心念一轉放進了月牙的碗中。
月牙正在吃面的手一頓，悶頭道了聲謝，又繼續吸溜起麵條來了。
寧木子悄悄將兩人互動看在眼中，心中暗暗發笑。看來這兩人日後說不準真能成！
吃完飯後老闆來收桌子，老闆娘卻斟酌着過來問，“幾位客官，你們要開幾間房呢？”
“自然是三間。”寧木子坦然的回答完，順便還拍了拍懷中慕慕的背。
“三間？”老闆娘愣了一瞬，接着很快換上一張討好的笑，“我看你們四個人，為什麼要開三間房啊？這不是浪費嘛！這樣吧，我給你們開兩間的房得了。”
月牙一張臉瞬間漲的通紅，趕緊道，“我才不要和他住一間！”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鄭林了，雖說鄭林對月牙有恩在先，但兩人畢竟還是清白的關係，住在一間就說不清道不明了。
老闆娘給她一個“我懂”的眼神，熱情的拍拍月牙的手背，安撫道，“小兩口嘛，難免會有吵架的時候！這夫妻嘛，本來就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多大點而事嘛，也就睡一覺就過去了！聽大姐的，你們倆就住一間。”
月牙已經羞的不像話了，她囁嚅着小聲辯駁，“我們倆才不是夫妻呢！”
寧木子雖然也想他們能早點成就好事，可惜至少現在還不是。
見月牙羞的說不出話來，急忙出面替她解圍，“大姐，我們就要三間房，就當是支持您家生意了。還有，人家兩個男未婚女未嫁的，可不是什麼小夫妻，您這是弄錯了。”
老闆娘吃驚的叫了聲，反應過來之後急忙在嘴邊打了幾下，後悔道，“瞧我這張破嘴！是我眼花看走眼了，你們可千萬別和我一半計較。其實我就直說了，是我們客棧沒那麼多房了。現在也只剩下兩間，最快的客人也要明早才走。所以......”
老闆娘自知理虧，到最後越說越小聲了。不過她眼珠一轉，又很快樂道，“不過你們兩個女兒家的可以住在一起嘛！將就着住上一晚擠一擠，也就過去了。離這兒最近的客棧還要走上好幾里地，現在外頭天都要黑了，外頭有野獸又有歹人出沒實在不安全。你們看？”
“不用擠了。”鄭林往前邁出一步，主動承擔，“老爺和夫人住一間，月牙姑娘自己住一間。我隨便找個角落就能湊合一宿。”
往常他做暗衛的侍衛，野外和房頂全都睡過，這些對鄭林來說並不算什麼。西北夜間冷，最好的辦法就是到後院找個角落貓一宿。算不得艱苦，鄭林早就習慣了。
“不行！”寧木子和月牙同時叫出了聲，寧木子心中不由有些埋怨老闆娘。
要是她早就說了客棧沒有多餘的房間，他們這會兒早就到了下一個地方了，哪用得着窩在這裏？
月牙則是低頭沉默了一瞬，又很快抬起頭來笑道，“要睡還是我出去睡吧。恩公救了我這麼多次，怎好處處麻煩你呢？平日裏我也沒能為你做些什麼，這會兒如果能幫上忙就是好的了。”
事已至此，寧木子只能出面道，“都別爭了，就依老闆娘所言吧。我和月牙姑娘一間房，鄭林和盧延住在一起。”
付延銘的大名在西北如雷貫耳，為了不被人認出引來轟動，寧木子便又叫回了他之前在盧家村時曾用過的名字。說來也巧，兩個名字中都帶了“延”字，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
“老爺......”鄭林抬頭看見付延銘那張毫無表情的臉，立刻道，“我還是睡外邊吧......”
寧木子聽罷抽抽嘴角，付延銘有那麼可怕嗎？
老闆娘才不管他們幾人如何安排住處，總之兩間客房她已經開定了。見幾人還要繼續爭論下去，老闆娘就打斷道，“我先帶幾位客官到樓上住處看看吧？房間的事等你們一會兒再自己安排吧。”
“這樣也好。”寧木子點頭。
畢竟討論幾人如何住算是一件私密的問題，而大廳此刻有這麼多人，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也並不好。
由老闆娘在前頭領路，寧木子最先跟在她後頭，接下來才是付延銘他們。
寧木子專心跟着老闆娘的背影走，路過一張桌子時被個凸出來的東西絆的渾身一趔趄。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寧木子條件反射的向後一跳，徑直跳到了付延銘的懷中，拍着胸口驚嚇道，“什麼東西？”
定睛朝地上一看，才見剛才掉在地上發出聲響的是一柄劍。
與此同時，劍的主人也站起了身，與他同桌的還有另外兩人，腰間都別著刀劍。站起來的那人臉上一道傷疤，面目猙獰，瞧着就不像是好惹的，而與他同桌的兩人也都是凶神惡煞，手已經放在了各自的兵器上。
寧木子嗅到空氣中的火藥味兒，左右是自己做錯了，便主動道歉道，“不好意思，剛剛我只顧着走路，沒注意這些。”
彎腰將地上掉落的劍撿了起來，因為太沉寧木子不得不雙手捧着，“剛才是我撞掉了你的東西，真是抱歉。”
那人一雙眼緊盯着寧木子，瞳中眼白偏多，緊盯着人的時候有種被死人盯上的感覺。
寧木子只能繼續賠笑，畢竟是她自己有錯在先。
那人盯着寧木子看了一會兒，這才雙手接過了劍，冷哼了一聲，與他同桌的另外兩人也都將手從劍柄上挪開了。
寧木子意識到對方三人並不是省油的燈，對方能放過自己，寧木子也是感激，“多謝這位大俠不計較這些。日後你一定能成為揚名立萬的大英雄！”
好聽的話嘛，誰不會說？誇獎對方兩句就能免去一場惡鬥，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