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稿18
水凝聚成的李小飛的人形正在不停的完善着,身體也從原本水近乎透明的顏色變成了李小飛那略微古銅色的肌膚,五官開始在臉上出現,李小飛恍惚間覺得,那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當這種思念開始在李小飛頭腦出現之後,就開始在大腦之中紮根,無論李小飛怎麼想都擺脫不掉。
現在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李小飛,會發現他臉上的面部表情變得越來越虛幻,整個五官幾乎要消失。
假莫晨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盯上這幾個人好久了,今天白天,那個年輕一點的男的來到這裏,自己差點就要成功了,結果不知道那個男的怎麼就突然清醒過來了,然後直接就消失在這個房間中。
而現在眼前的李小飛,在假莫晨看來順利多了,李小飛的變化說明他的心靈已經逐漸被自己所控制,那也就意味着,李小飛會漸漸否定自己的存在,而這樣,他生活的所有記憶都會通過假莫晨背後的水制李小飛變為假莫晨的記憶,這種方法,就類似於世俗常說的奪舍。
不過,假莫晨是利用自己的能力,讓水先幻化出人形,然後通過精神控制奪得對方的一切資料融入到水之中,然後那水再重新回到他身上,讓他取代水中的人。但取代並不意味着替換,這個假莫晨,他擁有自己最開始的記憶,也就是說,他現在頭腦中糅合了無數人的記憶。
假莫晨已經做了這種事情無數次了,但自從誤入這個村子之後,他就受到村子裏的一些東西的壓制,不能把自己的能力施展給村裏的村民,自己還離不開這村子。
最近李小飛他們三人的到來,無疑讓他看到了希望,但今天他在奪取莫晨存在的時候,剛刻畫完五官,莫晨就脫離了他的控制。這令他很不爽,所以他才會這麼魯莽的發起攻擊,否則現在的情況,以假莫晨不知道多少年的經驗來說,是絕對不適合出手的,因為他感覺到,樓上有比自己還要恐怖的存在。
就在假莫晨在思考這些的時候,李小飛已經跪倒在地,整張臉已經失去了辨認的辦法,而一旁的鬼鐮,也因為李小飛的思想不斷被搶奪,而在李小飛和那水的控制之中遭受煎熬折磨,無法出手。
就在這時,衛生間的門被從外打開了,假莫晨抬起頭,看向了那衛生間的房門,一股冷意直接席捲了他的全身,後背凝聚出的水也瞬間消散,而李小飛也終於擺脫了控制,趴在地上大聲咳嗽着。
一個女人站在衛生間門口,她的身後還帶着一個孩子。
李小飛已經從被控制意識的痛苦之中緩過來了,而鬼鐮這時正護在他的面前,但鬼鐮的刀卻直直指向了門口,而在李小飛的另一旁的假莫晨,鬼鐮完全沒有理會。
李小飛側着頭看向衛生間門口,他猛然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正是剛剛在廚房吃東西的女人,而他背後的孩子,正是小寶。此前因為燭光比較暗,李小飛也沒有看清女人的着裝,那是只看清了那是一件白色的衣服,李小飛本能的以為是睡衣。但現在,李小飛看見,那個女人身上穿的,是一身喪服。
而女人的嘴角,還有着紅色的液體,李小飛只能在心裏希冀,那不是血,只是女人吃西紅柿留下的汁液。
“你們是誰?為什麼來我家?老公,家裏有賊啊。小寶,快跑,去樓上找爸爸。”女人看見李小飛和假莫晨,直接高聲大喊說了一堆,完全沒有等待二人的回答。
李小飛已經可以確認孩子是小寶了,儘管他知道阿龍阿虎兄弟的孩子長得極為相似,但他還是本能的感覺到,眼前的孩子是小寶。而現在李小飛還可以慶幸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女人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死了。
二男一女就在衛生間對峙着,而樓梯上先是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李小飛昨夜見到的那個農民,阿虎,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阿虎看起來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但李小飛現在已經不能把他當作普通人了,畢竟普通人看見穿着喪服的妻子,怎麼可能會那麼冷靜。
李小飛很快注意到了阿虎手上端着的蠟燭,這個時候他才想到,阿虎在這房裏行走的時候,一直都要拿着那盞蠟燭,起初李小飛以為是房間裏沒電,但衛生間柔和的黃色燈光正在他們腦袋上亮着。
“你們,不是那三個來寫生的孩子嗎?怎麼深夜跑來我家了?”阿虎的聲音很憤怒,但手上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挽着女人的手臂站在了原地。
“那個,這個。我們,我們深夜在外面走,然後,然後,就有些尿急,然後,然後看外面窗戶沒關,就翻進來上個廁所。你說,是吧?莫晨?”李小飛眼神示意了一下假莫晨,既然阿虎夫婦還在用正常人的思維和自己交流,那李小飛也不想喚醒他們作為鬼的一面,自然和假莫晨做一番搭配,是眼下最好的選擇。至於假莫晨,李小飛覺得,如果假莫晨離開帶水的環境,鬼鐮和他應該還是能對付的。
假莫晨的經歷也豐富,立刻知曉了李小飛的意思,連連點頭:“上個廁所,上個廁所。”
阿虎夫婦也沒有懷疑二人的回答,帶着憤怒的語氣,阿虎指着面前的兩人,而鬼鐮,他們似乎並沒有看見:“上完就趕緊走,城裏的娃子怎麼這麼沒有教養,深更半夜進別人家。”
“我們這就走,這就走。”李小飛點着頭,向著衛生間外面走去,假莫晨也緊緊跟在了後面。
衛生間外面一片漆黑,阿虎的房間也不小,李小飛和假莫晨走起來有些跌跌撞撞的。二人走了一段路,假莫晨有些着急,直接打開了手中的電棒,兩人的步伐加快了許多,但二人都沒有聽見阿虎夫婦任何的腳步聲,似乎一直站在衛生間門口。
二人走到了門口,假莫晨終於忍不住,舉着電棒回頭看了一眼,而這時,受到電棒光照射的女人,突然嚎叫了一聲,而已經被李小飛打開的房門,同時被一股巨力重新帶了回去。女人的臉開始變化,原本凄美慘白的面容開始變得虛幻,然後開始浮現血色,李小飛開始覺得,這才是女人生前的樣子。
紅潤的臉蛋帶着絕美的五官,一舉一動之中媚骨渾然天成,每個男人都不會有自信可抵擋女人的魅力。
等等,不對勁,女人臉上的血色太多了!李小飛看見,女人臉上的紅依然再增加,現在,已經不再是正常臉的紅潤,而是鮮血的艷紅,而且,還在增加,與此同時,女人的表情也在不斷地變化着,有憤怒,哀求,順服……
最後,女人臉上的變化停止了,準確來說,現在那已經難以稱之為一張臉了。如同鮮血積澱般的暗紅色佈滿了女人整張臉,近乎癲狂的神情在她臉上帶着濃重的殺氣。
女人動了,她的身軀已經不再完整,許多青紫色的傷疤從上面湧現,女人每走一步,就有一道傷口破裂,而她的指甲,也變成了一柄鋒利的刀刃,而現在,女人已經要到李小飛面前了。
“別傷害她,你們從二樓能離開。”說話的人是阿虎,女人在燈亮之後立刻發生了變化,但阿虎沒有改變,只是雙眸含淚痛苦地看着女人身體不斷改變破碎,從他的聲音中,李小飛能聽出阿虎對女人的擔憂,但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李小飛一揮手,鬼鐮直接從側面沖向了女人,巨大的鐮刀和鋒利的指甲撞在一起,發出如金屬碰撞般的尖銳響聲。
李小飛看了一眼四周,直接邁開大步向著樓上跑去,但原本站在原地哭泣的阿虎,卻直接站在了樓梯口:“去樓上不要開燈,不要說話,不要製造任何聲音,跳出去之後趕緊向北跑,不要回頭,直到天亮。”
李小飛看了看阿虎的表情,點了點頭,三步並兩步地向著樓上狂奔而去,而假莫晨則在這時一同跟了上來。
這時候,李小飛才確認了,樓下的阿虎是個正常人,因為他在試圖阻攔假莫晨的時候,直接被假莫晨摔在了地上。
阿虎被摔在地上,引起了女人更大的怒火,她直接擊退了與自己交戰的鬼鐮,從假莫晨後面追了上來,而假莫晨慌亂中逃跑,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中還抓着一柄發光的手電。
而手電也被假莫晨帶上了二樓,在前面的李小飛感受到後面的電光,頓時心中暗叫不好,連忙向著二樓一間有窗戶的房間跑去。
但太晚了,手電的光顯然驚醒了二樓的怪物,一時間,李小飛聽到了好幾道腳步聲再這小樓之中出現,它們如同飢餓許久的野狼發現了食物一般,直接沖向了電光所在的方向。
而李小飛選中的那個房間,似乎沒有任何的腳步聲,李小飛在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氣:這嬰屍山,隨便一個小怪都要命啊,現在從這裏跑出去,等到天亮找陳冰才是最好的選擇。
李小飛跑進了那個房間,與此同時,一群與樓下女人幾乎一樣的女人出現在了樓道之中,暗紅色的臉已經讓她們無法分辨,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們身上的傷疤各不相同。
那些女人顯然也看到了李小飛的動向,但她們卻離李小飛進入的房間很遠,似乎是在畏懼房中的什麼。
李小飛在房間裏巡視了一番,他沒有看到任何奇怪的生物存在這裏,他也沒有聽到任何的呼吸聲,但愈是這樣,他心中愈是不安,這可是外面那群鬼物都不敢進入的房間,這裏面肯定有什麼可怕的存在,李小飛不敢繼續在房間裏耗下去,及時脫身才是最好的選擇。
李小飛跑到了窗戶邊,這是一扇需要從下向上推開的窗戶,李小飛利落了打開了窗戶的卡扣,準備想要將窗戶推開。
而就在這時,他順着窗戶,看見的卻不是草地,而是一個正在對着他嬉笑的小孩,那個小孩他認識,正是方才樓下女人抱着的孩子,那個小寶!
李小飛緊張地回頭張望,他以為小寶是在自己身後,玻璃中的是小寶的鏡像,但是,他想錯了。他的背後一片漆黑,卻什麼都沒有,而在樓道中,已經傳出了假莫晨痛苦地嚎叫。
李小飛沒有時間理會假莫晨,鬼鐮還在苦苦拖延着阿虎妻子上樓的步伐,現在,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護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氣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李小飛在手中抽出一張符篆,開始念動口訣,隨着口訣結束,一道淡黃色的金光出現在他身體周圍,李小飛看了看自己的身軀:這就是道家金光咒?七十積分的東西不知道有沒有用?
李小飛回頭看向窗外,這一次,窗外的映像終於變回了草地,而那本在嬉笑的小寶卻已經消失不見,李小飛也無暇考慮那個小寶在上樓叫自己父親之後,為什麼沒有出現,為什麼又會突然出現在窗戶中的問題,他現在,必須靠着這金光咒還有用的情況下,從這鬼宅之中跑出去。
李小飛打開了窗戶,縱身一躍,直接跳了下來,雖然是二樓,但因為下面是草地,李小飛只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些震痛,其餘倒是沒有什麼大礙,當然,這跟他身上的金光咒也肯定有關係。
李小飛跳了下來,他連忙利用血祭喚回了正在被女人蹂躪的鬼鐮,起初李小飛還以為,雖然鬼鐮不一定能打敗女人,但至少和她對峙是沒問題的,但自從阿虎被假莫晨摔在地上之後,女人的戰鬥力瞬間激增,鬼鐮直接就被碾壓了。
收回鬼鐮,李小飛連喘口氣都不敢,他感受到自己剛剛跳下的房間之中,有許多道陰森的目光正在冷冷地盯着他,而他的身上,那金光也在慢慢衰落。李小飛想起阿虎的話,立刻準備向北方跑去。
就在他要跑起來的時候,一隻女人白皙修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還想跑到哪裏去?”這一次,無論李小飛如何旋轉把手,房門始終沒有移動李小飛連忙回頭,才發現陳冰正一臉嫌棄地看着自己,而莫晨則是站在一邊與窗戶另一面的女人對視着。
“陳冰?莫晨?你們,你們……”
“我們什麼我們,明明一起做任務,你老在這裏逞能。為什麼不叫我?現在好了,被下套了吧。”
“不是,我不是沒想叫你,是那……”
“你們確定現在要爭這些?”莫晨轉過頭看着爭論的兩人,伸出手指了指已經打開房門,正在向三人衝來的女人們。
陳冰和李小飛看了看那些女人,又相互對視了一眼,二話不說,直接開始狂奔,留下了莫晨一個人在原地凌亂:“你們,也太沒江湖道義了。”說完,莫晨也連忙向著二人追趕而去。
女人們從房間裏出來,但她們看見莫晨三人跑走了,也沒有追趕,只是慢慢圍到了最後從房間中出來的阿虎身邊,她們圍的圈慢慢變小,阿虎一一摟抱住女人的脖頸,隨着一聲悶響,女人們重新暈倒在了地上,當阿虎走到最後一個女人身邊的時候,他的手在女人脖頸上停留了一會兒,如果李小飛還沒走,一定能夠分辨出這就是在廚房吃番茄的那個女人。
隨着最後一聲悶響,女人們全部暈倒在了地上,阿虎開始抱起一個女人的軀體,慢慢走回了自家的房子,過了十分鐘,阿虎又從房間中出來,又從地上抱起一個女人,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溫柔與愧疚,又是小心翼翼地將女人的身體慢慢地抱回了自己的家,一夜,周而復始,而在二樓的一個房間,有一雙黑眸,注視着阿虎的動作,直到阿虎抱回了那個吃番茄女人的軀體,才悄然消失……
莫晨三人組逃了一段之後,發現女人們沒有在後面追來,就停了下來,但現在三人才發現了一個很尷尬的情況,由於剛才逃跑時的慌不擇路,三人已經無法辨認正確的方向。
“這是哪裏啊?咱們怎麼回去?”李小飛看了一眼漆黑的四周,除了幾人粗重的喘息聲,依然是與昨夜一樣詭異的靜謐。
“你還有臉說?不是因為你,我和莫晨還會來這裏?”
“不是,我不是被那個假莫晨騙過來的嗎?怎麼能只怪我。”
“那你這麼蠢?你連真假莫晨都分不出來?要是我肯定可以。”
“你倆都快大被同眠了,當然熟悉。我跟小晨晨可是酒吧那個任務之後,就沒怎麼見過了。”李小飛越說越委屈,但他臉上的表情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你們今天晚上怎麼了,怎麼一見面就吵啊。”莫晨從中拉架。
“小晨晨,現在也沒什麼事了,你得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從那個水怪之中逃脫出來的。”
“你說這個啊,是這樣的……”
白天,莫晨和陳冰兩人一起行動,遇到了阿虎的兒子之後,心生懷疑,後來兩個人就找了個借口去了阿虎家。
到了阿虎家之後,阿虎一直在客廳擺弄蔬菜,莫晨和陳冰也沒有理由在房間裏其他地方走動,而至於阿虎的孩子,則是到家之後,就直接去了樓上。
這一在阿虎家,兩人就待到了接近晚飯的時間。兩人趁着阿虎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合計了一下。為了同時觀察阿龍阿虎兩家的情況,在避免李小飛聯繫不上他們,莫晨就讓陳冰自己先回去了,而他則是留在阿虎家,和阿虎一起吃晚飯。在兩個人的想法中,就算阿虎的孩子別的時間不出現,吃晚飯的時候總會出現吧。
說來也怪,自陳冰打了招呼離開房間之後片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從樓上傳了下來,莫晨抬頭看向樓上,發現阿虎的兒子正拿着手裏的棒棒糖下樓。
“兒子,下樓了啊,快去帶着叔叔洗手,待會咱們一起吃飯。”阿虎在廚房裏做着晚飯,興許是聽到了聲音,就伸這脖子嚷嚷了兩句。
“好。”阿虎兒子的聲音稚嫩,與莫晨印象中的孩子的聲音一樣。
莫晨起身,跟着阿虎兒子進了衛生間,當然經過那間卧室的時候,也停在門口觀察了一番。進到衛生間,莫晨第一感覺也是驚訝於這個衛生間的大小,如果和整個房子做對比,這件衛生間無論是大小,建築風格,還是成本,都看起來格格不入。
阿虎兒子想要洗手,但他的高度顯然夠不到洗手池的閥門,莫晨看到了,就從他身後抱起了阿虎兒子,阿虎兒子看起來有些瘦骨嶙峋的,但莫晨抱着他洗完手,胳膊都不禁有了幾分酸麻感。
阿虎兒子洗完手,莫晨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內急,就讓阿虎兒子自己先出去,他待會再出去。
等到阿虎兒子出去之後,莫晨反鎖了衛生間的房門,坐在馬桶上思考着,為什麼衛生間的水閥會設置在阿虎兒子完全夠不到的高度,難道阿虎每次都要抱着自己兒子洗漱?
就在阿虎思考的時候,數不清的水氣開始瀰漫在整個衛生間,等到莫晨從思緒中反映過來,水氣已經遮蓋住了他的視線。
這時,他看見阿虎走進了衛生間,現在的莫晨注意全放在這莫名出現的水氣之中,卻忘了自己剛才已經反鎖了衛生間的門。
“虎哥?你這衛生間裏咋這麼多水氣呢?”
“可能是管道壞了吧,我也是看這水氣都飄到房間外面了,才進來看看是不是這裏管道出什麼問題了。”
“那虎哥你看吧。”莫晨正打算從衛生間的過路之中讓出來,一雙粗糙的手直接扼住了他的脖頸,緊緊地掐住了他的喉嚨,莫晨緊張地看向阿虎,此時的阿虎,身上開始有水劃下,然後開始在他的背後凝聚,凝聚出的樣子正是莫晨,而莫晨的臉,則開始出現如同被腐蝕一般的癥狀。
莫晨連忙喚出孟婷,但孟婷只是稍微掙扎了一下,就感覺自己的意識被剝奪了,然後陷入了阿虎的控制之中,對於莫晨的指令完全沒有了任何反應。
“那麼,我可以……讓你去死嘛?”隨着李子晗的話音落下,漫天的黑髮瞬間席捲而來,黑衣人的氣息讓李子晗感覺到了危險,所以此時她一出手,便是最兇悍的殺招。
“找死。”黑衣人身形微晃,便消失在原地,再一次出現的時候,數不清的黑髮已經飄落在地,李子晗的脖頸上正抵着一個鋒利的刀刃。
“我給過你機會了,你為什麼不識好歹呢?”黑衣人微一用力,手中刀刃就刺穿了李子晗的皮膚,鮮血緩慢劃下,莫晨緊緊咬住了嘴唇,以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李子晗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可現在,他卻想李子晗活下來。
“或許,我們可以談談?”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嗎?”黑衣人還在將手中的刀刃慢慢向李子晗的脖頸中刺入,他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臉上露出了變態的獰笑。
“我可以和她等價的物品來換!”莫晨現在手持五百積分,轉給陳冰一半還有二百五十積分,他已經見識到了午夜協會積分的強大,他認為自己憑藉這些積分足以換到讓黑衣人滿意的東西。
“等價?你知道這種鬼魅,多貴重嗎!我接這一次任務,可是有足足五百積分呢。”黑衣男停止了將刀刺入李子晗的動作,“我一直在畫室里,目睹了整個任務,這任務應該也就值五百積分吧。你知道她值多少嗎?六百積分!”
黑衣男的話令莫晨心中一驚,一個李子晗竟然要強於整個私立高中是令他從未想到過的,但現在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令他思考了:“我給你六百積分,你放下她,怎麼樣?”
“小子,你說的是真的?”黑衣男子捏住李子晗的脖頸,直接衝到了莫晨面前,黑布中露出的雙眸緊緊盯着莫晨,似乎想要看穿莫晨心底的想法。
“是,我這裏有五百積分,那邊那個女孩還會給你一百積分。我只想你放下她。”莫晨聲音平穩,並沒有被黑衣男的威壓震退。
“好,那你們把六百積分交出來,我就放了這個女鬼。”
“我們怎麼相信你,你的實力可是要比我們所有人高,萬一你拿走積分又動了殺心,我們也沒人攔得住你。”
“我‘屠夫’做事從未失信,你大可相信。況且,我也可以直接殺了你們,搶奪你們身上的積分。但我沒有,因為我有我自己的原則。快點,積分拿來,老子放了這個女鬼還有事要做呢!”
莫晨在心底思量了一番,又看了看陳冰,陳冰點了點頭,莫晨攥緊了拳頭,回頭看向屠夫:“好,我現在就轉給你。”
屠夫看到六百積分到賬之後,鬆開了扼住李子晗脖頸的手,李子晗直接跌落,砸在了莫晨的身體之上,莫晨緊緊的抱住她,而此時的李子晗因為受傷過於嚴重,已經閉上了雙眼。
“如果你有鬼策卡那玩意,可以把她放進去,對她療傷有用。但她傷好了,你能不能好好活着就不是我能預料的了。”屠夫話說完,身形微晃,就消失在了莫晨的視野之中。
化形攙扶着陳冰慢慢走到了莫晨身邊,莫晨一臉歉意,本想開口,卻被陳冰揮揮手阻止了:“多做幾次還給我就好了。”
莫晨也沒有多說,拿出腰間本打算還給李小飛的鬼策卡直接將李子晗收了進去,莫晨本想看看李子晗在鬼策卡中會是什麼等級,但當李子晗消失在鬼策卡以後,鬼策卡的外觀與李子晗進入以前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莫晨也沒有過多在意,帶上陳冰,兩個人一同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回到住處之後,兩人拿起冰箱裏殘留的水果牛奶勉強飽腹之後,就回到了床上,這一次任務對他們的精神和體力都是一次極大的考驗,現在他們都需要休息。
待到兩人熟睡之後,一道陰風撲面而來,李子晗出現在了莫晨和陳冰的床頭,看着兩人的睡姿,李子晗臉上的怒意清晰可見,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冷笑,化形依然以笑斬的模樣出現,“看着自己的老情人跟我主人同床而眠,不知你心中作何感想?”
“我勸你少廢話,否則我會讓你主人死。”
“主人用了三百五十積分救你的命,比你的老情人還多一百積分!”化形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他相信李子晗說的出做得到,就算面對現在身負重傷的李子晗,化形也感覺兩個人的實力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我可以在她死了變成鬼之後,保證讓她不受傷害。如果你想讓我的話靈驗,就繼續說下去,否則,請你立刻閉嘴,消失在我的視野中。”李子晗看着床上的莫晨,魂離肉身的那個夜晚,她自己確實讓莫晨受到了驚嚇,所以莫晨對自己一直都是充滿了忌憚,也很希望她消失,這些她都是清楚的。但她沒有想到,莫晨竟然會用積分換取她的命。
李子晗想了想,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空氣中的溫度也因此忽高忽低,最後,李子晗笑了,一陣夏日的清風傳來,輕輕吹動了莫晨的頭髮,李子晗學着莫晨拂拭自己頭髮的動作,輕輕撫弄着莫晨的頭髮:“竟然隨隨便便玩我的頭髮。”
翌日清晨,莫晨悠悠轉醒,看見陳冰的一隻手正搭在自己的身上,平常女神的樣子此刻也蕩然無存,莫晨想了想,最終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拍張照片的想法,他起床,開始刷牙洗臉,偶然從鏡中看到那一撮微微豎起的呆毛,莫晨笑了笑,昨晚李子晗的話,他可是全部都聽到了。
深情學校任務完成之後,由於黑衣人的突然出現,導致陳冰和莫晨的積分幾乎清零,兩人只能開始瘋狂地做任務,終於在嬰屍山任務開始之前,攢夠了適當的積分。
莫晨和陳冰坐在家中吃着爆米花,等候李小飛的到來。按照嬰屍山的提示,明天就是必須進行這個任務的一天。
“小冰冰,小晨晨,有沒有想我?”李小飛賤賤的聲音伴隨着房門被打開而從外面傳來,莫晨和陳冰都做了一個乾嘔的樣子,然後繼續吃着爆米花,看着電視。
“你們這麼無視我真的好嗎?我們明天可是要同生共死的。”
“如果有機會,我絕對不願意和你一起做任務。”陳冰說完話,拿出了一杯冰可樂。
“沒有小晨晨以前,你可不是這麼對我的。果然,女人啊,就是會變心。小晨晨,你可要小心一點,避免被這個女人弄丟了魂哦。”說完,李小飛留下了一個哀怨的眼神,便走向莫晨的廚房,也拿起了一杯冰可樂。
三人收拾好行囊,便直接來到了火車站,這一次的任務在蘇城,距離海城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在車上時,莫晨和陳冰選擇了睡覺,而李小飛則是拿起了一本懸疑小說《午夜尋閱讀起來》,一邊閱讀一邊嘴裏嘟囔着:“這深情學校任務結尾這麼草率,應該是原本的結尾被封禁了吧。”
三人來到了蘇州,繼續向著蘇州下轄的一個小縣城前進,來到縣城之後,與當地人打聽了一番才明白,這個葬魂山是一個小村子,平常村子中的人很少會出現在縣城當中,就連學校里也很少有葬魂山的孩子。
打探了一番,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三人便先選擇了一間賓館,稍微休息一下。三人訂了一間大床房,付錢的時候服務員總是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莫晨,讓莫晨很不舒服。
等到莫晨付完錢走遠之後,服務員嘟囔了一句:“現在年輕人開放到這個程度了嗎?”莫晨聽見服務員的話,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上。
幾人來到了房間,莫晨剛放下行李,陳冰的手機就開始響了起來,陳冰拿起來一看,沒有來電號碼顯示。陳冰摁下了接聽鍵,調製免提,先是一陣沙沙的電音聲,然後是一個女人哭訴的聲音。
“我有錢,你們放我走好嗎?我絕對不報警,求求你們,我家裏還有個孩子……”
“你們要孩子是嗎?如果有孩子了可以放我們走嗎?我願意給你們生孩子。”
“他沒有錯,他沒有錯啊,要打就打我吧。”
“她是誰?她是誰!”隨着女人的大聲質問,聲音戛然而止,房間裏恢復了平靜,三人互相看着彼此,但沒有人敢出聲,因為,電話還沒有被掛斷!
安靜持續了一段時間,電話里突然傳來了一陣低沉的笑聲:“呵呵呵,呵呵呵,我們,都一樣。”
這一次,女人的聲音消失了,電話也被掛斷,房間裏出現了三道長長的舒氣聲,這時,短訊提示音同時從三人的手機中響起:明日午夜之前進入葬魂村,探尋葬魂山裏的秘密。成功解鎖秘密並化解怨念,獎勵1000積分,任務時間:三天。
“才三天?一個葬魂山絕對比學校大了吧,時間怎麼還縮減了呢?”陳冰嘆了口氣:“這晉級任務未免太難了吧。”
“我倒覺得這可能是個好事。”莫晨捏着下巴作沉思狀:“時間短,可能意味着信息並不是太過錯綜複雜,咱們上一個任務深情學校更多體現的是複雜性,而危險性很低。這個任務可能危險性很高,但線索較為單一。”
“我沒做你們那個任務,我不做評論。管他怎麼樣,咱們不也決定要做那個任務了嗎,畢竟,大家都不想在這最底層一直待下去。”李小飛攤了攤手,拿起了一袋爆米花開始往嘴裏塞。
莫晨和陳冰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開始做最後的準備,正如李小飛所說,莫晨和陳冰加入這個午夜協會,是要在這午夜協會中得到屬於自己的東西。
三人修整一番,在清晨就離開了酒店,一開始三人就交付了一周的住宿費,也不用擔心房間會被退。
三人尋找到了一輛共享汽車,然後按照昨天當地人指引的路向著葬魂山行駛,莫晨在路途之中嘗試過高德導航,但在高德之中根本沒有葬魂山這個地方,按照當地人指引的地點在高德之上就是一個無服務區。
李小飛駕駛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剛開出市區不到半個小時,這條路上就再也沒有房子出現過,但是要從市區到達葬魂山,可是至少有八個小時的車程。
李小飛的車速不快,再加上幾人中途停車吃了一頓飯補充能量,等到幾人行駛到葬魂山附近十里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五點。三人不敢繼續開車深入,畢竟晚上無論是車燈還是引擎的聲音,都太過引人注目了。
三人沿着小路慢慢的向葬魂山前進,當時間來到午夜九點的時候,手機突然傳來了一聲響動,是一條短訊:嬰屍山任務開啟,距任務結束時間還有七十五小時,祝願各位好運。三人看完短訊,手機的信號也同時消失了。
“任務開始了,說明咱們很接近那個叫做葬魂山的地方了。”李小飛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真正的考驗終於要來了啊。”
三人繼續沿着山路前進,但是視野之中除了一些樹木和雜草之外,別無他物。
晚上十點,三人刨去吃晚飯的時間,已經徒步行走在這山林之中三個小時,都有了一絲疲憊感,尤其是陳冰,已經開始輕聲抱怨:“這任務是想靠爬山把咱們的意志拖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