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換取
“放開她！放開！”看了一眼還在堅持的曲蝶，不知怎的，曲婉婷就突然有了一點勇氣，眨了眨眼，隨後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跪倒在曲文氏的面前。
朝她苦苦哀求道：“娘，求您了，女兒求您了！看在我為曲家這麼多年的份上，您不要把我嫁走行不行？我可以賺錢，我可以賺錢把買我的費用都還給您的，求您了，娘……”
手上膝蓋上沾滿了濕/潤的泥土，曲婉婷此時卻根本顧不上這些，一心想要說動曲文氏，不斷地跪在地上哀求。
一腳將她踹倒在地，曲文氏不由得也有些怒了，她覺得曲婉婷完全就是在悖逆自己的命令，不由得言辭犀利地指責她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由不得你，你就是我們曲家的商品，否則我養你個女娃有什麼用？你告訴我，有什麼用！”
剛罵完，曲文氏便感受到一道幽幽的目光一直注視着自己，一回頭，便撞進了老頭那怪異的神色中，這才想起嫁出去的女兒那就不屬於她們曲家了，而是老頭的人，也難怪他會如此生氣。
呵呵賠笑一聲，曲文氏便立刻改了剛才的嘴臉，朝牛老頭笑着解釋道：“這，這丫頭想不開，呵呵，您放心，我馬上就開導她！”
“不用。”直接打斷曲文氏，牛老頭神色莫名地走了上來，那句乾瘦蒼老的身影每走上一步，都會不自覺的顫一顫。
“你這丫頭就這麼不想嫁？”露出一口黃牙，老頭神色毫無異常地看着曲婉婷問道。
“是，求您放過我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一個勁向他磕頭，曲婉婷就想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刻不停的乞求。
“咳，咳咳。”似笑似咳的哼了兩聲，牛老頭沒有直接作出回應，反而是轉過身看向了已經被壓制的曲蝶。
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傷口，但實則，曲蝶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上一陣陣的痛意，他們的確沒下死守，但或許是她的掙扎，越到後來，幾人使得力就越大。
以至於曲蝶現在的身體根本吃不消，一邊大喘粗氣一邊被壓着肩膀和手臂。
“曲蝶……”眼眶含水，曲婉婷滿是心疼地看着這樣的曲蝶，不禁越發努力地乞求起來。
“你這女娃倒是有點意思，只不過……”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我這人最不喜歡擋我路的傢伙了！你不是不想嫁嗎？那行，那這丫頭我也不會放過她。”
轉頭看向曲婉婷，老頭一邊吧唧着草煙，一邊打斷她的話說道。
“什麼？”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曲婉婷掛着淚水的面上滿是獃滯。
卻只聽老頭那如同惡魔一般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這丫頭這麼不順我心，那她只能代替你受受罪了，你不是不願意嗎？行呀，那我可以放了你，不過這小娃就要被人玩，你願意不？”
惡劣的笑了笑，老頭說出的話卻十分令人噁心，甚至就連曲文氏都有些不敢相信。
“這……您沒開玩笑吧？”僵着個身體走上前，曲文氏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錯了，她跟老頭合作和從來沒說過要讓曲蝶身敗名裂啊！
這，這要是當真讓老頭毀了，不止賣不出去不說，曲家的臉都會因此而丟進！
想到那可怕的後果，曲文氏就不禁打了個哆嗦，趕忙上前去拉住牛老頭在他耳邊小聲問道：“您這可別嚇我啊，這不成啊！我沒說要這樣的！”心裏不由得也有些惱怒牛老頭的擅做主張。
可，面對曲文氏的質問，牛老頭卻沒有絲毫的反應，直接從她身邊走開，繼續對着曲婉婷問道：“想好了沒呀媳婦，你說我找了這麼多人折騰半天，你卻不肯嫁我，那這兄弟幾個也累的啊，自然只能用這丫頭代替泄瀉火嘍。”
他說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可被死死壓制的曲蝶卻雙目噴火猶如淬了毒，現在只要她稍有一點掙扎，邊上的這幾個大漢就會立刻使兩倍的勁將她往下壓。
此刻的她就像是刀俎下的魚，只能任人宰割！
多少年沒有這種無助感，曲蝶此刻心裏滿是恨意，若是老頭真敢，那她說什麼都要發瘋一試，看最後到底是誰能咬下誰一塊肉。
哪怕不敵，她也不願受着等屈辱而死！艱難的抬起頭，看着曲婉婷那大睜的眼睛，曲蝶卻從中看不到一絲色彩。
咬了咬牙，她最終還是說道：“婉婷！不用管我，跑。”
她知道，老頭之所以這麼說就是故意在逼她，她不敢打包票曲婉婷到底會怎麼選，但起碼，她不希望最後兩個人都栽了跟頭。
所以最後一個字，她是悄悄的用口型說的，只要曲婉婷能逃掉，自己就算拚死一搏也沒關係。
越是這麼想，曲蝶愈發痛恨自己不夠強大，如果是以前，如果是以前就不會這樣了！
死死地咬着下唇，有個瘦小卻英挺的背影不禁在她面前浮現，令她一瞬間以為回到了曾經，知道一句堅決的聲音將她重新拉回現實。
“我答應我答應我答應！”嘶吼着說出這句話，曲婉婷此時已經是滿面淚痕，就連薄薄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跡。
她跟本做不到自私的拿曲蝶換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她，曲蝶又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所以這一切都怪她，都怪她的懦弱，只希望這一次，她可以勇敢些！
雙眼都被淚水給糊住，曲婉婷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曲蝶那被按住的身影，喉頭哽咽地再說不出話來。
“你……”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曲蝶的眼眶也不受控制的紅了，如果，如果當年爸媽也能這樣堅決該多好？那她也就不會再遭受之後的那一切了。
以前她總這樣想，後來她想明白了，她不後悔自己現在經歷的一切，因為成為特工之後，她又有了一個家人，一個真正的家人。
可現在又回到之前那個選擇，是她最開始想要的答案，她卻沒那麼開心，甚至希望曲婉婷可以自私的拋下自己。
那樣她也能狠得下心拋下一切了。
眼眶通紅，曲蝶卻隱忍着不讓眼淚流出來，雙臂依舊被人死死按着，曲蝶只能眼睜睜看着曲婉婷就這樣凄美的笑着跟她揮手道別。
“你們再給我摁她一會兒，等我們走遠再鬆開，聽到沒有？”十分滿意曲婉婷的選擇，老頭看出曲蝶似要發瘋，心裏倒也有些擔心，便對那幾個壯年吩咐道，隨即才轉身離去。
“媳婦啊，你總算聽話了，快隨相公回去試試你那嫁衣。”一邊猥瑣的笑着，老頭已經有些忍不住地一隻手攬上曲婉婷的腰，拖着她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而曲文氏，默默地看着這一切，卻絲毫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只在臨走前回頭看了眼曲蝶。
“放開，放開！”老頭的身影很快就不見了，連帶着消失的還有曲婉婷，曲蝶不禁越發狂躁了，不顧身上的疼痛，死命地掙扎。
可偏偏，這幾個人都是奉了牛老頭的命，各個又都是身強力壯之人，任憑曲蝶耗多大的勁，卻都是無法掙開。
直至後來又被他們守在屋子裏，不允許出來，大概直到日落十分，那些人才紛紛離去。
坐在窗口靜靜看着如同火燒一般的天色，曲蝶的神色不禁有些呆愣，望着曲婉婷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過神。
幾日後——曲婉婷大婚的事情很快就在幾個村都傳了開來，至於新郎是誰，大家也都清楚得很。
所以這一場婚禮，註定會有很多非議和笑話。
曲家把婚禮時間定在了正午時分，那會兒太陽懸挂，福星高照，認為那是最好的時辰。
但是，老房這邊，天色剛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衛嬛便不請自來了。
看着剛剛起來的曲蝶，她不禁有些急了，一把衝上去抓住曲蝶的手便開始問道：“你堂姐要成婚了，你堂姐要成婚了！你這麼一點都不着急啊！”
皇上不急太監急，衛嬛早就聽說曲婉婷的婚事了，只不過一直不知道原來她就是曲蝶的表姐，直到無意間聽街上的人說到曲蝶了，她才曉得。
“你嬸怎麼可以這樣啊，她之前那般對你就算了，如今自己親生女兒的幸福都要毀掉，曲蝶！我們一定要幫幫她啊！”
看着曲蝶這一點不着急的樣子，衛嬛卻十分焦灼，她雖和曲婉婷只有幾面之緣，但也從兩人的相處態度中看出曲婉婷是和曲家不一樣的。
想必曲蝶也是很看重自己這個表姐的，如今又怎能眼睜睜看着她發生這樣的遭遇呢？
“嗯，我一定，會救她的！”當日的畫面一點點在眼前浮現，曲蝶的眸中滿是堅定和冷意，曲婉婷的捨生取義讓她無法再放下她。
只不過，不是她不急，這些日子她每日都會找機會摸過去看看，奈何在成婚之前，曲家為了防止再發生意外，一直把她所在地下室。
外面守着一排人，曲蝶根本找不到機會進去，所以，這才一直咬牙等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