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今晚不發船
庄羽菱擺手，“非也，你聽好了，你去找周公子，然後搞一些……”
等桑瓦立刻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事時，庄羽菱拉拉蕭慕的袖子，“我現在有了一點奇怪的猜想……你陪我去驗證一番。”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兩人一路快馬加鞭趕到湖畔，已經是深夜。
庄羽菱環顧四周，發現又是一艘小船都沒有，不由得苦笑，“簡直就像是第一次來畫舫，沒有穿，而且也是黑夜。”
“等等，那裏好像有人！”
蕭慕說著，拉着庄羽菱過去，果然看到一個漁夫正坐在船頭釣魚。
他的漁船停靠在岸邊一動不動，漁夫聽到有人的腳步聲也絲毫不好奇，頭都不轉，只是一門心思地釣魚。
庄羽菱上前一步，正想開口，轉念一想，如果打擾了別人釣魚的興緻，恐怕會惹得對方不滿，便忍耐下來。
那漁夫倒也真的沉得住氣，一直一動不動。
等了許久，他才將魚竿收起來，望着空蕩蕩的魚鉤笑道，“唉，可惜釣不到魚啊。”
這時他才回頭看向兩人，“二位是想坐船？”
庄羽菱點點頭，將一錠亮晶晶的銀子托在手心，“您能不能送我們去湖中央的畫舫？”
漁夫搖頭，“姑娘請回吧，我今天不開船。”
“老人家，錢的事情好說。”蕭慕補了一句。
漁夫依然搖頭，“二位請回吧，不是我不願意發船，而是不敢，也不能。”
“怪事，難道還有人不想要錢嗎？”庄羽菱驚奇道。
漁夫指了指附近，“喏，你們看那邊。”
兩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一名女子正跪坐在岸邊。
她的旁邊點着一盆火，而女子本人手裏正忙碌着，似乎是在折什麼東西。
很快，三人就看到她折了一艘紙船，又將一個東西放在船里，隨後便把紙船放在水面上輕輕一推，任由紙船駛向遠方。
“這有何不妥嗎？”庄羽菱奇怪地問。
“你們沒發現她不對勁嗎？”漁夫反問。
“唔……面容憂慮，臉色憔悴……看來是家裏出了傷心事。”庄羽菱嘀咕道。“可是會是什麼事情，能讓她在湖邊摺紙船呢？”
漁夫嘆口氣，解釋道，“你們是外地人吧？這是咱們湘州的傳統，那些漁家的人如果死了，家人就會在他們死去的水邊摺紙船，紙船上面還要放一盞紙燈。
“因為在水中死去的人是渾渾噩噩的，不知道回家的路怎麼走，所以必須由親屬折了紙船紙燈做接引，將親人的思念帶過去，這樣死者的魂魄才能從水裏出來，按照紙船駛來的方向尋找親人，跟着他們回去。”
“那……和開船有什麼關係？”庄羽菱問，有些着急。
“姑娘，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呀？這些水鬼都有怨念，如果我們開船經過，那水鬼就會纏上我們，把我們也拖到湖裏淹死了！”
庄羽菱哭笑不得，“您看畫舫那邊的人不是都好好兒的嗎？”
“他們人多，陽氣重，水鬼當然不敢靠近。”
漁夫說著，又將魚竿放下，開始釣魚了，嘴裏還念念有詞，“不管怎麼說，今天老夫都不會開船的！”
眼看庄羽菱又氣又惱，蕭慕急忙安慰，“罷了，咱們明天再來。”
“明天我怕她跑了。”庄羽菱嘀咕道。
蕭慕一頭霧水，“跑？誰啊？”
“待會兒再解釋，總之咱們必須得趕緊去畫舫！”
庄羽菱看看漁夫，又看看摺紙船的女人，長嘆一聲，“唉，怎麼辦呢，兩邊肯定都勸不動……”
蕭慕碰碰她的胳膊，將她拉到一旁，低聲說，“我們只要讓漁夫相信，那水鬼已經回來了，他肯定就樂意帶我們去畫舫了。”
“我當然知道，可是要怎麼做到呢？”庄羽菱無精打采地問。
蕭慕指了指天上，庄羽菱抬頭一看，見夜空中飛舞着幾隻螢火蟲。
她瞬間明白了蕭慕的意思，“你是說，用螢火蟲做鬼魂，做戲給漁夫和女子看？”
蕭慕點頭稱是。
“可這螢火蟲不好控制呀，而且，我們得抓多少螢火蟲？”
話音剛落，庄羽菱突然靈機一動，驚喜道，“我有辦法了！你先去漁夫那邊等着，和他閑聊，我很快就好！哦對了，你先把你的外套留下！”
蕭慕一臉納悶，“你不會是想下水吧？”
“當然不是，你留下就對了。”
眼看庄羽菱笑眯眯地拿着自己的外衣去了樹后，蕭慕覺得自己是越來越摸不着頭腦了。
不過他覺得娘子的命令必須服從，於是站到了漁夫身邊，沒話找話，“咳，老人家，今天釣了幾條魚啊？”
“沒多少，釣魚的人多了，這湖裏的魚也就不夠了。”漁夫頭也不回道。
隨後兩人便陷入了無聲的尷尬之中。
蕭慕抓耳撓腮，但就是想不出來該如何找話題。
他很奇怪，自己面對庄羽菱的時候明明有一肚子的話，為何面對他人總是不善言談？
此時，漁夫突然叫了一聲，眼睛一直盯着湖面。
蕭慕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湖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藍色的光點。
他本來也像漁夫一樣驚訝，但想到樹后的庄羽菱后，蕭慕立刻反應過來，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哎呀，這個莫非就是那死者的魂魄？！”
此話一出，不僅漁夫更驚訝了，連旁邊摺紙船的女子也猛地抬起頭，吃驚地看着那個光點。
隨後，彷彿是為了映證蕭慕的話一般，藍色的光點不斷移動着，在每個紙船上都閃現了一下。
“還真的是死者的魂魄！你瞧，順着紙船去找人了！”漁夫驚訝道。
蕭慕早就心知肚明，不過為了將戲做得完美，他也只能裝作不可思議的樣子附和了幾句。
那光點藉助紙船跳躍着，逐漸靠近岸邊，最後來到了女人的身邊。
女人愣愣地望着光點，眼淚奪眶而出，“相公，是你嗎？”
她伸出手想去抓住光點，光點猛地一晃，消失了。
女人愣在原地，頃刻間淚如雨下，嘴裏喃喃自語，“相公，你在哪兒，你為什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