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床上爬起來,無視床邊或趴或跪或是五體投地式的一群女人,光着腳走到我認為不是門就是窗的地方。

往外看。

太陽快要消失在西方的地平線,遠處有着耀眼的水光,牆壁,地下,連身上和手上都是一片耀眼的黃金色。

延綿看不到邊際的,大片的金色的沙漠,蜿蜒流淌的河水……

這是什麼地方?

我不至於睡個覺就夢遊到沙漠中來吧?要知道我出生長大的這城市雖然不是什麼江南水鄉,可離着沙漠總得有十萬八千里哪。

不是夢遊,就還有一個解釋。

一個非常非常通俗的,大家都理解的答案。

還有誰猜不着答案的么?猜不着的請去看看女性向萬人迷穿越《XX河女兒》,或者男性種馬穿越《尋X記》,看完了如果還不懂得我現在是什麼情形,可以去買豆腐一塊,以頭撞之。

我回過頭,招招手。

有個女人立刻用膝行的方式靠近我,態度恭謹如忠犬。

她長的不美,皮膚不白,臉盤兒不漂亮,身材有點圓胖,我聽到她說:“公主有什麼吩咐?”

啊,公主……

公主好,公主妙。

公主可以吃吃喝喝凈享受不幹活。

但問題我是哪裏的公主啊?看着眼前人的穿着打扮……怎麼不象是咱中國的古代?倒挺象電影裏畫片里看到的——埃及?

“我渴了。”

是有點渴,緊張的。

而且這裏的天氣真的很熱啊,吹進來的風都特別干特別燠熱,我摸摸自己的手,還好,皮膚很柔軟,也挺白,和地下跪的那些女子們有些暗沉的膚色並不一樣。

那個女子馬上揮了一下手,然後有兩個跪着的女子退出去,很快的,我估計也就是一分鐘的時間,她們又回來了,端着黃金色的盤子,裏面是金壺和金杯。

我琢磨着,這應該不是黃銅,看着就是黃金,而且挺純。要按着現在的市場價,一克二百七,這金盤金壺金杯揣懷裏帶回家去,也是一筆橫財啊。

我想着該把這三件多金器揣在哪裏,已經有人把水倒好了,送到我嘴邊。

水有點甜,而且挺涼。

我喝了一大杯,而且因為喝的太快水還從嘴邊漏了好幾滴出來。

“公主慢些喝。”她說:“醫官說公主還是要多休息,葯湯可以不必服了。”

我不太懂,敢情這公主生病了?

不過聽起來病應該好了,不用吃藥是好事。

我冷靜,鎮靜以及非常安靜的又喝了半杯水,雖然水還是很好喝,但是我喝不下去了。

想把杯子往懷裏揣的念頭,被另一個念頭取代。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這些是什麼人?

最重要的是,我是什麼人?

握着杯子的手,挺漂亮,細細白白,用小說里的話說,就是……膚若凝脂,指如春蔥。

就是,這手怎麼這麼小?

比起旁邊那個端水給我的,不知道是奶媽還是侍女的手,小了一半。

還有,我站直的時候,平視的是她的胸口。她胸部很飽滿……呃,這不是最重要的。

這個公主,她幾歲了?

MS……還是個蘿莉呀。

“公主要吃些東西嗎?”

吃的?好。

我點點頭,那個女人臉上露出一點愉快的笑容,拍拍手,馬上外面魚貫走進一隊女人,捧着端着吃的喝的。

老實說,我覺得不夠豐盛。公主一頓飯,怎麼也得十七八個菜,湯啊餅啊糕啊點啊的也不能少吧。這雖然也不錯,但是……

好吧,入鄉隨俗,入鄉隨俗,埃及人可遠沒有咱會搗騰吃喝,光菜系就有八個。

我沒吃幾口,味道不怎麼樣,裏面不知道是什麼放了什麼佐料,味道有點怪怪的。沒有放這種佐料的呢,又覺得沒滋沒味兒。

我吃了兩口就說飽了。那個看樣是侍女頭兒的女人跪在我旁邊,十分懇切的勸我多吃一口。

我揮揮手,堅決表示不吃了。

外面忽然有侍女們歡快的聲音說:“公主,曼菲士王子來了!”

咦?

問題的關鍵不是來人了,而是……來的這個人,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

咚咚咚的腳步聲響,一聽就十分的有活力。

這個王子比公主大還是小呢?

我的疑問馬上得到了解答,一個敏捷的象小豹子似的小傢伙兒沖了進來,黑髮張揚,光着膀子,戴着五彩輝煌的項圈手環和黃金護臂,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看到那雙眼的一瞬間,我突然想到了動物世界裏的野獸的眼睛,那麼亮,那麼光彩熠熠。

“姐姐,你身體好了嗎?”

他招呼我。

我坐在原地沒動,哦,原來王子是弟弟,公主是姐姐。

我說:“已經好了。你是從哪裏過來的,一頭汗。”

他臉蛋兒圓圓,臉眼圓圓,嘴巴嘟着,手腳都肉肉的,真是,真是……讓人想捏一把的可愛正太呀!

“我剛才出宮去了!”他大聲說:“還是外面比較有意思!”

我旁邊的那個宮女連忙說:“曼菲士王子,宮外危險呀!下次還是不要去了,公主會擔心的!”

我才不擔心呢,這麼個小胖豬誰愛拐走誰拐走。不過看起來他也不是個會輕易被人拐走的主兒,這麼小的孩子,就隨身帶着銅劍哪,這可不是光好看的吧?

我伸出手:“你的劍給我看看。”

他有點奇怪:“姐姐你不責怪我嗎?”

“我責怪你什麼?”

“我出宮去了啊。”

我說:“你是王子啊,如果想出宮一下都不行,那王子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他瞪大了眼,似乎不相信這話是我說出來的。

唔,這位公主以前不這麼說話?

果然他說:“姐姐,你平時不是這麼說的……”

“那你喜歡我反對你出去?”

這孩子有點迷惘了:“那倒不是。”

“嗯,”我拿起他的劍。看得出這劍雖然小巧,但不是孩子的玩具,劍刃鋒利,寒光閃閃,我對着將要消失的陽光看看,劍刃上隱隱有血光。

曼菲士……曼菲士……為什麼這名字這麼耳熟呢?

我在哪裏看到過這名字嗎?

可是有時候就是這樣,有件事你越想從記憶深處把它找出來,就越想不出。

算了,不想了。

我把劍插進鞘里,還給他:“你吃晚飯了嗎?”

“沒有!”他一屁股在我對面坐下來:“我和姐姐一起吃。亞莉,給我倒酒!”

這麼點兒孩子喝什麼酒啊,不過……這裏的酒好象並不是高度酒,只是穀物和水果什麼的釀的,度數很低。

亞莉就是我身邊那個看起來管事兒的侍女,看她的年紀,說不定以前還當過這公主的奶媽什麼的。她看看我,我沒表示,於是她讓一邊的人過來,在金杯里倒了些酒。

“姐姐你身體好了么?下次可不要那樣了,着火了你應該趕緊躲開啊,還好你沒有受傷,父王和我都很擔心呢。”

我笑笑。

原來這公主是讓着火給嚇着了,幸好沒燒傷。

那孩子嘰嘰呱呱講着他在宮外看到商人,看到軍隊,看到什麼什麼什麼的。我微笑不語,順勢擷取我所想要的信息,亞莉跪在一邊給我切水果,不知道這瓜叫什麼名字,吃起來一股蜜甜甘香。

我吃着,看他盯着我看。

我問他:“你要吃么?”

他點頭:“要!”

我揮揮手讓亞莉也給他削幾片,自己安然不動,剝削階級當的心安理得。

可這小子不幹了:“姐姐喂我!”

噫,你挺大架子呀。

我拿起一片來遞到他嘴邊,破小孩兒眉開眼笑的咬了一大口。

不過,我心裏還是有種怪異的感覺……

這小孩兒的名字,我一定是在哪裏聽過!一定是!

難道他是個有名的歷史人物?還是……

“曼菲士王子在裏面嗎?”外面有人問了一聲。

“啊,是西奴耶,”小破孩兒拍拍手爬起來:“我走了姐姐。”

我站起來意思意思送送他,到了門口,台階下站着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長相么……也算不錯,不過似乎皮膚顏色深了些,蜜色還是巧克力色?夕陽落了下去,他的面目又背着光看不清楚。

他向我躬身:“愛西絲公主,您身體好些了么?”

愛西絲?原來這公主叫愛西絲啊。

愛西絲,曼菲士,西奴耶……

都有些耳熟。

隱隱約約的,好象能想起些什麼來。

我愣神兒,人家可還沒直起身來,亞莉輕輕咳嗽一聲,我回過神,馬上說:“不必多禮。”

沒吃過豬肉,可看過豬走……唔,我的意思是,電影電視沒少看,應該這麼說話,沒錯吧?

那個少年身上也帶着劍,雖然臉看不太清,但是一股子英氣虎虎的,身手應該不錯。

“你們去吧,晚上就不要到處亂跑了。”

曼菲士答應一聲,說:“姐姐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讓祭司來給你看看吧。對了,父王說神殿還在修整,你這幾天就先不要去了。”

我點頭答應着,看他三步並做兩步跳下台階大步走開,西奴耶向我行了一禮,跟隨在他身後,兩人的身影漸漸都隱沒在黑暗之中。

我所處的這間宮室地勢較高,遠遠看去,這片巨大的建築群——應該就是王宮吧?

燈火一點點的漸次亮起,我覺得,我好象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麼事?

對,我從哪裏來的?為什麼剛才似乎還有概念的事,現在變的這麼模糊不清?

我是怎麼會到這裏來的呢?變成一個莫名其妙的公主,年紀還縮了水,甚至說是少女都勉強,只不過比那個圓嘟嘟的曼菲士大一點的樣子。

我……原來是誰來着?

我敲敲頭,怎麼想不起來了?過往的記憶象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幕布,我走不過去,無法接近。

真奇怪啊。

我從哪裏來的?我原來是誰?

大的印象還有,我知道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知道我出生在古方的文明古國,那裏安寧,和平,我也記得每天吃什麼穿什麼我……

我不記得名字,也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裏了。

而且越是用力去想,就感覺越是茫然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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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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