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守護(2)
戚容隱想起了一段不算往事的往事。
那天他聽說姨母要入宮為後,取代母后的位置,遂跑去大陽寶殿對着皇帝哭鬧了一場。
可是皇帝的臉上沒有半分情緒,只是牽着他去了大月宮,年幼的戚容隱看着這座陌生的宮殿,不明白父皇為什麼帶着自己到這座封鎖了許久的母后的寢宮來。
皇帝帶着戚容隱走到殿內的一處供台前,突然低聲說到:“朕錯了。”
戚容隱不解地仰着臉:“大家都說父皇是天底下最英明偉大的人,不會做錯事的。”
“隱兒,父皇是天子,這輩子無論做錯什麼,父皇都不會認。”皇帝將供奉在殿前的亡妻的手串抱進懷裏,“可只有一個錯,父皇認了。”
“阿容,朕不該娶你。”
戚容隱的手心微微發涼,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生母名叫戚容,父皇口中的這聲阿容喚的自然是他的母親。
可是,父皇真的是後悔娶他的母親嗎?
年幼地孩子盯着供台上朧朧裊裊的爐煙,父皇可是也後悔生下了他。
他看着父皇頹廢地在供台前站了好久,從黃昏到黑夜,又到漸漸天明。
他不知打了多少個瞌睡,可父皇還站在那裏。
最後他聽到殿外吉祥公公低聲說:“陛下,該上早朝了。”
然後父皇便將懷中的手串戴在了他的手上。
手串太大,滑落了許多次。
他正在調節位置,便聽父皇道:“你母親一定不想你成為朕。”
“隱兒,若將來你有歡喜的女子,一定要好生守護他。”
不被皇家的身份所束縛,哪怕耗盡一切,也要守護她。
父皇說完這句話,便讓他走了。
等他回到他的東宮時,身邊的宮人已經在收拾行李了。
那位繼了后位的姨母親自送他出宮。
原來她要入主大月宮了,而他也要入主長樂王府了。
他不再姓寧,他叫戚容隱。
這段往事被他深深地埋在心底。
直到前淵王,也就是他二弟的殘黨找到他,告訴他。
如果不把這個江山搶到手,那麼便要他親眼看着聞人千斤死去。
戚容隱什麼都不想記得。
可唯有一句話,他奉之為信仰。
那是他父皇直到死也沒能做到的信仰。
“隱兒,若將來你有歡喜的女子,一定要好生守護他。”
不被皇家的身份所束縛,哪怕耗盡一切,也要守護她。
這個父不似父,兄不是兄的皇家,戚容隱已經沒有了任何感情。
他甚至覺得皇位上沾染了太多滾燙的鮮血,掙扎的人命。
骯髒又可怕。
但若這樣一個位置,能保聞人千斤永世平安。
那麼,他願意一坐。
雲則看着桌上散開的包袱,露出了裏面裝着傳國玉璽的雕龍木盒,眼中眸色極深。
“你手裏的,是贗品?”
這贗品的傳國玉璽極其仿真,若非雲則看出戚容隱的態度不對,還真分辨不出來。
戚容隱笑道:“是贗品。”
雲則沉了臉色:“那真品還在寧崇清手裏?”
戚容隱點頭:“想不到吧,我們三個兄弟里,最像父皇的,居然是那個最默默無聞的五弟。”
“二弟太過愚蠢,自以為藏得很好,可面上再如何心狠手辣,沈蓁蓁卻始終是他的軟肋。”
“不過最後他也算保全了沈蓁蓁,還留下了血脈,死得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