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覺得自己可能會死

銀色小貨車沿着高速一直開，中間沒停過。在後頭的人長時間沒吃東西又顛簸這麼久，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連嘴巴如炮仗似得大姐也歪着脖子靠在車廂鐵皮上。期間，騙子女孩還問過幾次大鬍子，說要不要買點東西吃。大鬍子聽后，非常堅決地搖搖頭，命令司機不要停一直開，直到終點才能停。

車廂內空氣很沉悶再加上飢餓、恐懼等因素，有位年紀稍大點的男人，在褲襠里大便失禁了。悄悄幾秒鐘，整個後車廂瀰漫著股久經沙場的惡臭，做他旁邊的大姐頓時精神抖擻，反應迅速用雙手嚴絲合縫地捂住鼻子。

騙子女孩站起身，打開與駕駛員對話的窗口，她也沒想那麼多，臭味穿過窗口飄到了大鬍子鼻子裏。這下倒好，大鬍子暴跳如雷，在副駕駛位置上破口大罵。他恨不得把大便失禁那人給吃了。

“我操他奶奶，把那人給我扔下去，真噁心死老子。”大鬍子指使後面幾員壯漢命令道。

那人又嚇得臉色煞白哭聲求饒，要知道，從高速路上扔下去非死既殘啊！

對一個“惡神”說軟話，明顯不是明智之舉，只會更加激怒他。本來大鬍子就不是那號慈悲人，對於哭哭啼啼一類事，沒有最好有的話只好把他嘴巴永遠閉上。

壯漢手腳麻利打開車廂後門，兩個人拖着死命掙扎地往後縮的男人往前拽，這幕像極了電影裏面的場景。雖然車上其他人很可憐男人，但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不許這樣做”的話，他們害怕下一個輪到的人會是自己，更多的是，剛才男人在褲襠里大便失禁的確非常可惡。

男人哀嚎着被壯漢像扔垃圾一樣扔了出去，隨之一道撞擊的響聲在高速路上響起。所有人瞳孔都閃爍了下，在心裏默默為他祈禱會有奇迹降臨。

白未有明顯嚇壞了，他伸手擦去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滴，牙齒打着顫。他第一次親眼看見人被殺掉，原來和遊戲裏面地情節差距很大，現實世界裏死了就是死了，再怎麼樣也不會復活。

大鬍子解決掉男人之後，心情變得奇好，他主動提出：“反正距離目的地很近了，等下在服務站的時候，你下車去買點吃的和水，時間為十分鐘。”

騙子女孩接過大鬍子從小窗口塞過來的百元大鈔，笑嘻嘻地點頭稱：“ok，十分鐘綽綽有餘。”

終於可以有吃的了。大家心裏松下口氣，尤其是白未有。

凌晨時分，一輛銀色小貨車停在了高速路邊的小服務站邊上，沒有開進去，只是從車上下來一個鬼鬼祟祟的女孩，飛快地跑進了服務站里。五六分鐘過後，女孩手裏提着滿滿一膠袋的東西走了出來。

騙子女孩上車后第一件事不是把剩下的錢交給大鬍子，而是悄悄附在大鬍子耳根神態緊張說了句話。

大鬍子眉頭擰緊，眼角餘光已自覺瞟向後視鏡。他臉上表情突然凝固住了，隨後捏緊拳頭用理智的語氣對司機說道：“馬上開車，我們換個地點。”

司機剛想問為什麼又臨時更換地點，當他沿着大鬍子視線瞧去的時候，恍然大悟般即刻打開離合器，腳踩油門，揚長而去。

他們看到了什麼？車上恐怕只有白未有最清楚不過了，他難免有些擔憂，貨車後面跟着的是派出所裏面的車。剛升入初中時，他就常常因為偷偷跑進網吧上網，而被白爸白瑪送到派出所過，當時坐得就是那輛車。

由於大鬍子突然改變計劃，跟蹤的民警們不得不採取暫時跟蹤，轉而聯絡下一站點的人接手。

貨車沒開多久，大鬍子發現沒有車再緊隨其後，才緩緩放下戒備。

此刻，白未有他們吃完東西都已經陷入沉睡當中，儘管前方命運還猶未可知。

大鬍子自認為成功甩掉了跟蹤民警們，於是走岔路又回到原來計劃的線路上。

銀色小貨車歪歪扭扭地開進一條偏僻道路上，隔着車窗往外望去，烏泱泱一片茂密的黑色。遠處時有時無傳來幾聲狗吠，在黑夜裏逐漸擴散開來。白未有已猜的八九不離十，這是鄉下，而且還是比較人跡罕至的鄉下。

貨車停在一戶樓房前，車廂後門被突然間打開，隨之而來的強光手電筒照的人眼睛都無法睜開，只能眯成一條縫，艱難從中獲取四周信息。

說來也怪，大鬍子從車上下來后，站在橘子樹下給人打了好幾個電話，均沒人接聽。一邊司機自言自語着，“會不會被人發現了？畢竟這單這麼大，要是發現，少不了幾十年的牢要坐。”

跟隨他們的幾位壯漢一聽後面一句話，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可又想着大鬍子足智多謀，有他前前後後計劃周全，准能化險為夷。

騙子女孩則比他們要淡定的多，她十分冷靜站在貨車邊上，雙手環抱眼神冰冷看向麥田深處。

好像是電話已經打通，大鬍子立馬示意將白未有他們從車上帶下來，帶到買主那裏去。

從他們口中得知，所謂買主，是某大型醫院裏的院長。據說開價極高，一個正常無病史的年輕人開價100萬，而中年人則要便宜一些開價60萬，而上來60歲的老年人則按照器官開價買，因為他們實在太老，除了身上還有剩餘價值的器官外，其他一文不值。

白未有掂量着自己應該是屬於最高價範疇，想想自己竟然能值100萬，他竟然打心眼裏開心了下！

大鬍子帶着他們一行人左拐右拐來到一間廢棄平屋前，平屋面坪有個負責接頭的人，他負責將大鬍子他們帶進去。

大鬍子見到接頭的人第一句話便是：“怎麼回事，打了那麼電話都沒接？”

接頭人回答他：“要知道這荒郊野嶺的，要找到一個充電器是很難的，尤其是院長那部新款諾基亞。”

大鬍子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話來回敬他，只得點點頭，表示理解。

進屋之後，無光，漆黑黑的，像是墮入了深淵一般，並且四周冷得嚇人。

白未有抱住身子打了個寒顫，然後繼續往前走時，忽然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摔個狗吃屎。

與此同時，四周亮起白光，“唰唰唰”地從周圍湧出來不少人。

白未有吃驚的看着他們，當看到他們胸前那枚耀眼的勳章時，心裏終於鬆一口氣，並小聲念道：“可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