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和你2
大學軍訓歷時一個月,期間白未有在跑步時崴了一次腳以及在中午站軍姿時中了兩次暑。
大學校園生活比想像中要簡單得多,大家各忙各的,運氣好的話還能遇到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
白未有居住的寢室加上他一共6個人,其中五個都是北方人。
他對來到學校洗的第一次澡記憶猶新,是幾十個人一起洗的大澡堂,沒有任何遮擋物,大家都光溜着身子,最讓人受不了的是毛巾,竟然比磨砂紙還要粗糙。白未有從未見過這種架勢,跑到外面自我疏導差不多半小時才進去洗澡。
從此以後,他對大學澡堂產生股莫名討討厭感。
軍訓結束那天,同個寢室的室友提議大家一起去外面吃一頓,也好互相認識認識,畢竟接下來好幾年時光都會在一起度過。
白未有睡在上鋪,他手裏捧着本書,看得津津入味,根本沒聽到他們在聊些什麼內容。
“喂,上鋪的,走啦!”戴眼鏡的胖子趴在下鋪對白未有說。
“什麼?”白未有放下書,茫然地望着他們,“你們剛才再說什麼?”
其餘五個人很很無奈搖搖頭,將剛才提議又跟白未有講了一遍。
本來,白未有是不想去的,只是,架不住他們熱情,最後還是去了。
首次聚餐地點選在里學校不遠的火鍋店裏,六個人五個人吃不了辣,所以點的是清湯火鍋。
還是無法融入他們。
都一起生活一個月了,和他們五個人之間依舊隔有一層厚厚的牆。
“喂,白未有,聽說你是你們那兒的高考狀元?”先前跟他說話的胖子忽然說道。
白未有笑笑點頭。
“真厲害!”
其餘人也在附和。
白未有那時候真想找條地縫鑽進去,這種話裏帶話的話在他耳朵里像是長了尖刺,使人很不舒服。
這頓飯吃的很不開心,他默默付了錢,然後拒絕他們去KTV唱歌的提議,獨自回了學校。
白未有在路上掏出手機,撥下白爸電話。
嘟……
“喂,未有啊,大學生活還好吧?”電話那頭,白爸爽朗的聲音傳來,旁邊還有白媽的念叨聲。
“挺好的,室友對我都很好,大學環境也非常不錯。”
“那就好。”白爸欣慰地說道,同時白媽拿過電話,問“未有啊,國慶回家不?”
白未有望抬頭望了眼天空,眼神渙散,“媽,國慶我就不回去了,我去找份兼職賺點零用錢。”
“我們未有長大啦,知道賺錢給自己花,記得啊,缺錢跟爸媽說,千萬別委屈自己,記住沒?”
“嗯,曉得啦。”
白未有掛斷電話,朝宿舍大門走去。
國慶前幾天,他在學校兼職平台上填寫了資遞交上去,當天下午就接到附近一家肯德基打來的電話,通知他國慶當天來上班,開出的工資是一小時10塊錢。
他沒有想到,在肯德基兼職時,竟然會遇到快有兩年時間沒見面的人——黃楊。
當時,他在前台收錢,黃楊帶着一個只有四五歲大的小孩過來買甜筒。他接過錢時,突然發現前方目光熾熱,然後猛地抬頭,一瞬間自己慌了神。
這麼久沒見,黃楊長高了好多,身材也變得結實多了,一身黑色貼身西裝襯得他沉穩幹練。不到二十歲年紀里,他這番模樣的確會讓同齡人羨慕。
黃楊也十分意外和驚喜,他抑制不住自己興奮的心情,說:“你怎麼在這兒!”
白未有還有工作在身,於是冷漠地回道:“請你讓開,後面客人還要點餐。”
黃楊扭過頭望了望在身後大排長龍的隊伍,“好的,我等你下班。”
身旁小孩有些不樂意,“哥哥,你說過帶我去遊樂園的!”
黃楊蹲下安慰小孩,“你先跟司機叔叔回去,哥哥答應以後給你買飛機,怎麼樣?”
“好耶!”小孩立馬多雲轉晴,開心地跳起來。
將小孩送回車上后,黃楊坐在可以看到白未有工作的位置上坐下來,他眼睛沒有片刻離開過白未有,久別重逢他有好多好多話想要跟白未有說。此刻,他像個乖乖等候家長下班的小朋友,坐在位置上。
人走了一批有來了一批,外面逐漸暗下來,肯德基里也亮起了燈。
晚上九點多時候,白未有從經理手裏接過當天工資,準備回學校。
看到白未有想要走,黃楊一個箭步衝到他跟前攔住他,“咱倆這麼久沒見,好歹可以一起吃個飯吧?”
白未有沒有直視黃楊眼睛,他害怕對方目光會將自己好不容易藏好的罪惡挖掘出來。
“算了吧。”說完,他推門出去。
黃楊被玻璃門關在室內,他推開門追上去,想要去拉白未有手臂,卻被對方無情甩開。
“到底是為什麼?難道你還在為當時我不願意回家見繼父生氣嗎?”
“我從沒有生過氣。”白未有鎮定地回答,“我之所以會離開你,是因為我覺得夾在你和陳見東之間太痛苦了,你們都為我做了很多不可能的事,我無法回報,又不可能一分為二送給你們。所以,我只好遠離,讓你們忘記。”
聽到白未有這麼說,黃楊心中問題有了答案,他不經意間露出微笑,“原來,你是喜歡我的。”
白未有現在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讓我請你吃一次飯,我有好多話想要對你說。”黃楊再次誠摯祈求。
白未有立場堅定的如一塊磐石,“抱歉,學校有宵禁。”
黃楊拋出殺手鐧,“你想不想知道陳見東情況?”
果然,白未有遲疑了。
“你說什麼?”
“你離開后,我去了美國。”
白未有這塊磐石有所動搖,他怎麼也沒想到,黃楊竟然會見到陳見東。
“他……跟我沒有多少關係,應該是兩年前吧,我打電話給他,是個男孩子接的。”
黃楊再次丟出一枚炸彈,“他死了。……”
“!”
似乎是凝結在湖面上的冰塊給鐵鎚砸開,白未有腦子裏嗡嗡的,他耳邊無限播放這句話‘陳見東死了’他情緒終於產生變化,他跑過去看着黃楊,語氣強硬,“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黃楊當然樂意告訴他,於是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他們在附近一家西餐廳里找到空位。
“怎麼回事?”白未有按耐不住,落座瞬間就問道。
黃楊臉上明顯是嫉妒的,他羨慕陳見東能夠得到白未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地關心,而自己只佔有小小一部分,如今連那小小一部分也沒有了。
他勸白未有安靜點,吃點東西再說。
白未有不是那種一件事能夠等很久的人,於是他拍桌而起,“快點說,別磨嘰。”
黃楊是知道他脾氣的,所以也不再遮遮掩掩,把他到美國后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訴給了白未有。
“他得了重病,以目前醫療手段沒有痊癒機會,只能靠機械來維持生命……”
白未有心碎成了八瓣,跟隨着黃楊講述的聲音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