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九十八）黃粱一夢

到底是如何一步步的到這個境地的。

明明在不久前，還在期待着婚禮，與夏翎夜的婚禮。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言若打開那扇厚重的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情景：穿着單薄的睡裙，畏縮在一角，將自己抱成一團的程諾，再聽到聲響的那一剎那抬頭臉上的欣喜，在看到自己時，變的扭曲，從前溫順的眼中滲透着濃濃的恨意。

呵~

言若不禁一陣自嘲。

程諾看着言若一步一步的走進這個房間，她說不清楚自己的感受，但是當掃過言若蒼白的異常的面色時，心底卻閃過滿意。

你得到一切又怎樣的？終究你沒有命享受，夏翎夜再愛你又怎樣呢，終究你還是個短命鬼。

思及至此，程諾的面上竟帶上了笑意，附着還未隱去的恨，讓言若感到心寒。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恨我。”

“我為什麼不恨你，我恨不得你現在就去死，去死，去死。”彷彿突然被刺激到，程諾瞬間歇斯底里起來，她只是微微直起了上半身，整個人甚至還窩在角落裏，可渾身都是滿滿的惡意。

“你竟然問我為什麼？言若，你向來就被所有人愛着，小時候爸爸媽媽是，後來在孤兒院是，就連夏翎夜也是，他們都愛你，可我呢？你竟然問我為什麼？”

“爸爸媽媽，他們不愛你嗎？”

“院長和孤兒院的孩子，對你不好嗎？”

“不好，不好，不好。明明我們是雙生，明明我們是一樣的，憑什麼事事都是你在前頭，他們哪裏愛我了，哪裏對我好了……”幾近瘋狂的人，突然被言若眼底的寒意震住，或許連程諾自己都沒發現，她竟不自覺的向後縮了縮。

“程諾，你太自私了。”

“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什麼會恨我，可我現在明白了。”言若微下垂的眼角突然凌厲的看向程諾：“像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得到滿足，只會一味的索取。”

“你懂什麼？”

“言若，你不是我，所以你體會不到那種被忽略的感覺。是的，你身體不好，所以所有人都圍着你，而我呢？卻只能被一遍遍的囑咐要照顧好妹妹，妹妹，呵，那麼多人關心的妹妹哪裏輪的到我來照顧。”

“我一直都能忍受的，我能告訴自己不要太計較，不要去在意，因為你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身體不好，我應該讓着她的。可是，為什麼？”程諾的聲音突然上揚了很多，臉上佈滿了憤恨：

“為什麼，為什麼他只看得到你。”

“言若，我恨你，我恨你，你知不知道。”

“我那麼喜歡的夏翎夜，為什麼看不到我，為什麼愛的會是你。”

“第一次見到他，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我愛上了這個人，可當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時，我是什麼感受嗎？”

“那一瞬間，我就恨不得你去死，為什麼有了我還要生出你，我恨透了你。”

靜靜的聽着程諾的話，言若的神情也愈加陰鬱起來，良久，當程諾喘着粗氣，一言不吭的時候，她輕哼：

“夏翎夜，從你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我言若的。你因為他恨我？”

“我可以容忍你的所有事，但是我不能忍受你將心思打到夏翎夜身上。”

“夏翎夜是我言若的，到死都是我言若的。”

“言若，你活不了多久的，你憑什麼拖着夜。”程諾仿若第一次認識言若般，尖叫出來。

“那又如何？”言若彎起嘴角：“就算我死了，夏翎夜也不能是別人的。”

“程諾，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是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會把你送出國。”程諾眼底的驚恐似乎取樂了自己，言若起身朝着門外走去：“你放心，到了那裏你依然可以是諾言集團的大小姐。”

離開。

再也見不到夏翎夜了嗎？

終其一生，我還是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嗎？

言若，你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狠？

夏翎夜，你又是為什麼這麼殘忍，給了我一個美夢，卻在臨前狠狠的將它打碎了。

隨着言若關起的那扇門，程諾仿若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恍惚的環視着這個夢醒的房間，終於剋制不住的垂頭痛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