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公堂審訊(上)
花月影被那兩人五花大綁地抬進一間屋子,正樑上高懸一個寫着“明鏡高懸”的匾,正屋兩旁各站一排帶刀的人。
這是哪?公堂?
她那一雙大眼,溜溜地看向四周,快要被弄暈了,長這麼大還沒與官司扯上關係。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不敢胡亂鬧出動靜,選擇靜觀其變。
大約幾分鐘后,一位頭戴有五旒玄冕,身着綠袍,年約四十的男人走進來,端正地坐在正堂的案桌邊。
男人剛坐下來,先前那位領頭的捕頭上前彎腰作福說:“報告判司,這女的販賣小孩,還污衊俞家大公子。”
那被呼為判司的人,朝她看一眼,看到她掙扎,對着她身旁的兩個捕快道一聲:“鬆綁。”
手被解開的一瞬間,她急忙扯開嘴巴的白布,指着俞雲深說:“是他要賣我家小孩。”她又指了指石頭的肩上那依然熟睡的小孩子,“那就是我家小孩,叫小圓子,現在一直都喊不醒,一定是被他們下藥了。”
待她說完話,再把腳上的繩子解開。
從她自小學來的那套察言觀色的本領,她敢下賭注,眼前這位官爺並不是印象中的庸官。如此方給自己壯膽說出這一番話。
果然,正位上的那位判司聽她的話,正襟危坐地等着被告方的發言。
俞雲深作揖,恭敬地說:“回稟判司,這小孩一直熟睡不醒,我也懷疑被人下了迷藥,煩請判司差人去尋一位郎中回來瞧一瞧。”
判司靜思一秒后,對那個領頭捕快說:“楊捕頭,你即刻差人尋一個稱職的郎中回來。”
楊捕頭接令,隨即差一名帶刀小廝出去。很快,郎中來了,認真地給小圓子坐診,把脈,看眼,又湊在胸口聽,又打開嘴巴看,又摸脖子,如此反覆三次后,方恭敬地對判司說,“回稟判司,這孩子並沒有中迷藥的癥狀。”
“那他為什麼不醒?”跪在一旁的花月影搶先問道。
“這個?”那位郎中摸了一把白鬍子,沉思一下,“依我看,這孩子像是生了一種瞌睡的怪病。”
“怎說?”聽到這裏,站在她身邊的俞雲深先開口,“即使這樣,也不能說明她不是人販子。”
“對,對。她除了自己的名字,連自己住哪裏,是哪裏人,都不能道個仔細,一定是個壞人。”跪在他身旁的石頭補充道。
花月影被誣陷,算是受夠了,急得跳起來,指着他們大聲說道:“我說了,我是剛來這裏,不清楚情況,還有,你們看我像壞人嗎?”
“放肆。”楊捕頭大呼。
她嚇得急忙跪下,孤家寡人,真的害怕自己被打板子,或夾手指頭,或遭受其他不知名的刑罰。
傲女不吃眼前虧,最是要懂得分寸,進退有度,方可保身。她算是這一類人,最會能屈能伸。
“你怎麼證明你不是拐賣小孩?”堂上的判司問。
經過審訊,她敢肯定這位判司果真是人如其貌,慈眉善目,不像是暴官。不管堂里的人如何激烈爭辯,他都能鎮定自若地讓案件如期審訊下去,一直不緩不慢地問話,句句問在點子上。
此刻,她學着他們的樣子說話:“回稟判司,如果我真是販賣小孩的,我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吵架啊,這不是白痴嗎。要是在我家那裏,我就直接打電話報警,抓他進公安局,也不會這樣被他誣陷了。”
“說人話。”楊捕頭在一旁提醒,他有些頭疼,這眼前的女子外表無異常,可總愛時不時地說出一些奇怪的話,讓人聽不懂。
“總之,我是他的姑姑。”花月影一時半會也轉不過彎,不適應這裏的環境,一着急,原主的常識就忘了,說話便帶着一股濃郁的現代風味,有些泄氣道,“你可以等他醒了再問。”
“郎中,這小孩什麼時候能醒?”俞雲深問,大冬天的,他站着也累,況且身上是濕漉漉的一片。
“最早也要等到卯時吧。”郎中回道。
楊捕頭抬頭看天,現在還沒到亥時,還要等幾個時辰,便說:“判司,既然她說不出自己的家住何處,也道不出家人名字,甚是可疑。這孩子也沒人認領,不如先把人關押,我先把孩子帶回家,明兒辰時,孩子醒了,我會把人準時帶來這裏。”
天爺喲,要吃牢飯?平白無故地在牢裏過節,她可不幹!
花月影又急了,“你們這是非法監禁,我要告你們。”
還沒說完,嘴巴已經被一旁的捕快堵上,押了下去。此時,門口正好湧進一陣凄凄慘慘戚戚的冷風,更是給她的內心增添一分悲切。似乎,這陣冷風是一陣及時的風,吹醒了她的一些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