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身舍利
現在沒人能想到蘇聯這一龐然大物會在幾個月之後轟然坍塌,但每一個人都能看出,或者感受到動蕩。挖各地軍工設計局牆角的事兒也不是林耀這一批人在干,幾乎地球上各個有實力的國家都瞄準了蘇聯高端技術人員。烏克蘭作為蘇聯軍工重鎮自然很是吃香,林耀所接觸的研究者中有的甚至會告訴他們美國開出了什麼價碼,以色列開出了什麼價碼,日本……你們的誠意夠嗎?
曹成就報價一事請示了葉老爺子,老爺子的指示過了幾天才反饋回來,顯是內部有過討論【人可以爭取盡量爭取,爭取不到以圖紙為先,人咱可以在圖紙的基礎上自己培養嘛】
林耀對此很不贊成,因為歷史原因天朝與蘇聯有很多相似,甚至連教育體系也相差無幾,本來在尖端人才培育上面,也應該差不多,但長久所流傳下來的一些東西使它變了形狀,在天朝的研究所里,不討好上級,不拍馬屁,不學術造假,很難過得舒坦,而一旦去鑽營這些東西,學術方面自然就沒多少功夫去鑽研。從上小學開始,從幼兒園開始,老師與家長都會告訴孩子,思想自由是不需要的,你只能夠按照我們所規劃的路線一二三中去選擇一條,有時候甚至沒得選擇,每一個人都像精密的零件齒輪做着他自己該做的事,沒人想過,或者沒人有機會可以想如果我換一種運行方式會怎樣,而天才往往就是從這些試圖改變的齒輪中與零件中產生。我們只能等一眾東西出來之後,再在此基礎上進行研究,探索別人已經探索過的路線,可這時候別人已經走到了前方另一條岔路口,他發明了自行車,發明了汽車,與後方的差距越來越遠。所以我們可以模仿原有的東西模仿得很好,卻缺少創新,缺少忽然爆炸的靈感,缺少讓人類改變時代的傑作。
教育的事情,林耀不想去管也管不了,無論他再重生幾回,賺多少鈔票,它都無可改變,按照大綱圖紙指示能夠完美完成任務的基礎研究人員天朝從不缺少,缺少的是繪製圖紙發佈指示的人,既然曹成放棄了挖人,本着為今後實業研究部門着手的目的,林耀自個兒掏腰包開出相當豐厚的條件與一些出色的研究人員聯繫,過於頻繁的接觸引起了克格勃的注意,林耀很是小心翼翼了一段時間,但蘇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窮到連外交團去蘇黎世開會的機票錢都無法支付了,這讓餓着肚子的克格勃實在沒有太多精力去理會這些事情。
做這些事的時候林耀每日都會問曹成鄭少榮最新消息,曹成總也回不知道,沒消息。失蹤狀態持續了整整一個月,雖然知道這時候西藏與蘇聯通信有些困難,但一個月沒消息林耀幾乎無可忍受自己要往西藏奔去,回國機票都買好了,啟程前夜終於收到一封厚信。
裏頭除去紙張,剩下的都是照片,戴着白雪皚皚帽子的高山,初秋染黃的樹林,遼闊的草場角落裏頭遠遠點綴着經幡白塔,與舒展臂膀的開心笑着的灰撲撲的鄭少榮,鄭少榮前半輩子只怕從未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候,但只怕也從未有過如此會心的笑容。
信件通篇採用日記形式書寫,每一張照片都編了號,與日記日期對應,圖文並茂讓林耀有一種鄭少榮親身站在身邊講述旅程的錯覺,拿着把自己關房間裏看了一整天。
最近的日期是七天以前,遠比其他日子所寫篇幅來的簡短,也更潦草。
1991.9.12
“耀仔,見信如見人,我不知道這封信什麼時候才會寄到,進入高原之後沿途補給點很少,不想讓我們之間的私話繞過半個地球再通過別人的口來轉達,每日都有寫信,卻找不到機會送出。
昨天我們所坐的車通過芒康一段石路時候出了點小麻煩,暫時走不動了,不要太擔心,我很好,只是會到附近的寺廟中借住一段時間,聽到此**的次仁活佛說每十天會有郵差過來收信,今天正是第十天,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讓我整理好路途中的信件與照片,本來擔心寄底片過來會曝光,奇怪的是寺中竟然有僧人會沖印膠片。
一路看過許多美景,那是我從來未曾見到過只存在於想像里的天地,此刻盡在眼前,心從未有過的寧靜,很可惜你沒有與我同行,只好送你幾張照片解饞。
又及,不知道去年在帝都買的佛珠你是否與我一樣日日戴在手上,如果不在,一定記得找出來貼身帶好,此物有大緣法,信件中不便透露,完成西藏之行再與你詳說,千萬千萬。”
林耀放下信件抬起手腕,盯着那八十萬買來鄭少榮重複提示的玉珠看了半天,實在沒能看出甚麼名堂,既沒變白些,也沒變大些,還是圓潤凝華,類似於和田種玉的觸感,鄭少榮究竟在西藏遇到了怎樣的事,才會說出這番話?
林耀所不知道的是,遠在西藏的鄭少榮並不如信中所說一切很好,遲來的強烈高原反應與所遭遇的意外讓人很難忍受,強打着精神才寫完這封短訊。
川藏南線即便在大幅度修繕過的二十一世紀亦是驢友們挑戰極大的線路之一,更不用說九十年代初,行走在橫斷山脈那狹窄而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之上,有些道路甚至並不與山體平行,它可以是傾斜的三十度角,四十度角,考驗着輪胎的抓地力的同時極容易讓人以為是懸空在半空之中,路邊偶爾可見散落一地的木材,承載它的車輛已經翻入了近千米深的峽谷之中,時刻提醒在這條世界上最艱險漫長的道路上有過多少冤魂。
9月初的時候,西藏漫長的雨季還沒有過去,漫天雨幕中環山路上一輛越野車拐過山頭進入了急彎,雨刷以它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來回橫過前車窗,以免阻礙駕駛視線。
“鄭先生,前邊五十公里有座扎西寺,老宋說往年這時候那裏都會有名精通藏醫的活佛去**,到了地方在那裏停留一段時間求活佛為您看看。”出發已經十多天,道路越到後來越難走,車中人被一路無法避開的坑窪顛得上下起伏,白子隔上幾秒就通過反光鏡看緊皺眉頭靠在座椅背的鄭少榮一眼,他早年服役於高原,去內陸待久了再度重回也有些不習慣,更何況是在沿海地區生活慣了的鄭少榮?離開四川境內進入藏區以來,氧氣越發稀薄與海拔越發增高,儘管做了一定預防工作,鄭少榮情況依舊越來越不妙。當白子還是個新兵蛋子的時候,曾見過新戰友因為不能適應環境引發肺水腫留在了高原。如果真有什麼意外,叫他怎麼和林耀與葉二交代。
“嗯……我還好,只是有點頭疼,休息一夜會好的,宋師傅,還有多少時間到達芒康?”鄭少榮輕揉太陽穴,勉強扯出笑容緩解隨行眾人的不安,語氣中所透出的虛弱使得他的話沒有多少說服力,被高反缺氧折騰得昏昏沉沉的頭腦無法如早幾天一樣去欣賞自然雕刻出的神作,可儘管一路中遇到了遠比相像中艱苦得多的環境,也沒有讓他產生原路返回,換一個季節再來的念頭,飛機上腦海中偶然閃現的那片天空,從進入西藏開始變得更為明朗,心裏那隱隱約約的呼喚,離西藏腹地每近一步,都會變得更為清晰,每一次入夢都會不停迴響,回現,該是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召喚着他繼續前行,雖然並不知道它來自於何處,只是尊崇着聲音的指引,也許到達終點答案自會揭曉……
“天要是能變晴還有半個小時能到芒康,如果還是這種天氣大概得兩小時以後。”宋師傅牢牢把住方向盤絲毫不敢分神,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鄭少榮“路上都是泥水坑快不起來,我最擔心的是山上……”
猛然驚雷乍起,一條光電與前方山頂練成一線,之前聽過的雷聲都不相同,其中夾帶着持續鈍悶的小轟隆聲,宋師傅說話戛然而止,一腳踩下剎車扯過抹布抹乾凈前窗因車內外溫差而結成薄薄霧膜,伸長脖子往前頭張望,也不知張望些什麼。
“聽聲音應該就在前邊,我去探路看看……”宋師傅把車盡量停靠得更貼近岩壁,拉起手剎頂着瓢潑大雨跳下車往前頭下個拐角跑,過了小二十分鐘渾身濕透打着哆嗦鑽進了寬大的車尾廂,一邊接過白子遞上的手巾一邊把行李裹上備好的塑料布往外邊丟“我正擔心雨下太大會出事,前邊就塌方落石車過不去,這路又太窄倒不了車,白兄弟你們幾個扛上行李,準備好走着去芒康,到了芒康再聯繫成都從兵站里借車往拉薩走。”
“必須走么?等雨停了我們幾個清理乾淨路面……”白子實在擔心鄭少榮正高反着又得淋雨,高原上一旦感冒,缺醫少葯那是拿着命在玩兒。
“不行,最大那塊石頭得有十來噸重,我們可沒搬山倒海的孫悟空那能耐。我剛看了看,整塊岩壁都不穩定,呆在車裏說不準什麼時候落下兩塊大石頭把我們都給砸成餅,淋雨還有葯醫,砸死了可拼不回來,你們幾個還是從老山前線特務連回來的,這點兒苦都受不了?”老宋語氣不太好,他一年多半時間在路上,其餘時間不是與老婆溫存就是下象棋,甚至去年春晚都因為大雪壓垮了兵站信號設備沒看成,白子幾個也沒和他說過鄭少榮身份。在他想來一群老兵好好工作不幹,護送着個資本家的公子哥閑的沒事往窮山惡水跑,不是閑得慌么。
“我這……”白子身為老兵的自尊讓他無法忍受宋師傅輕視,恨不能跳下去和老宋一人一包來個負重越野十公里,而鄭少榮的身體狀況卻不容許他由着自己性子來,握住車門把手攥成了拳頭,一會看看宋師傅一會看看鄭少榮,牙齒都快要磨穿,其餘人唯白子馬首是瞻,白子不動,他們也都不動。
“宋師傅也是為我們安全着想,白子,走。”鄭少榮打斷白子第一個打開車門拽起行李,無論怎樣,老宋是葉二找人調撥的南線老司機,論路線與環境怎麼都比自己與其他人熟悉,不是不能理解白子的顧慮,但自己沒他想像中那麼嬌弱,趕戲的時候夜夜通宵,海水中泡,高壓水槍下淋上幾個小時也不是沒有過,何至於就和深閨小姐似的怕磕着碰着。
“我來背,您小心別讓雨淋着……”鄭少榮一下車白子怎麼可能還留車上,幾步衝到車尾廂拽出件雨衣給他披上,一人扛着三四件行李招呼兄弟們都下車扛包。然而人的承載能力無論如何也比不上車輛,百般堅持之下鄭少榮也沒有做例外一個,還是背了約二十公斤在身上,那裏面有他的一大堆膠捲與鏡頭,在西藏這個光影的天堂里可以磨練如何發現美,如何表達美。
雨水傾瀉而下,雨衣並沒有多大多用,水珠總能鑽進各個縫隙里,三個小時後到達芒康縣,除了被完整包裹在塑料布中的背包,一行人身上沒有一處是乾燥的,衣服混合泥水濕嗒嗒粘附在人身上,和着與雨同時襲來的烈風,十多度的天氣卻讓人透骨寒冷。
鄭少榮的意識在行程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已經開始恍惚,頭腦一片嗡嗡作響,血液像是沸騰着讓人一陣陣的溫暖,然後又從沸騰到冷卻,最後一段路幾乎是鐵青着唇色無意識的僅憑一股子毅力強撐跟在老宋後邊。白子心裏急也沒法子,及早趕到目的地,比在冷風中繼續淋雨好。
芒康縣的邊緣有了人,有了馬,有了車。藏式的民居按着自由的方式散落在灰撲撲刻板的低矮制氏房中,打聽之後相比起鄉鎮衛生院,攙扶着幾近虛脫鄭少榮的白子更為相信活佛醫術。老宋雖不喜歡鄭少榮,也不願意出人命,他跑了很多年川藏線,總認識那麼三兩個熟人,在附近相熟的牧民處借來輛馬車,馱上鄭少榮往扎西寺跑。
人煙漸漸遠去,一整片草場上白牆金瓦的扎西寺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裏,白子敲開門時寺里正在做藏曆十日的法會,接待的小喇嘛不會說漢話,雙方雞同鴨講了許多句也沒聽明白什麼意思,滿頭是汗匆匆跑回室內拉來一個稍稍年長的喇嘛才算把他們先安置。
迷迷糊糊間鄭少榮不知有多少人在他身邊穿梭來去,塞了些什麼丸子湯藥入口,好像過去了很長時間,頭疼得漸漸沒那麼厲害,身上的熱也褪去了些。
“醒了?那就睜開眼。”似乎有人在摩挲他頭頂,鄭少榮順聲音睜開萬斤重眼皮,一個六十歲上身披紅裟滿臉丘壑的光頭老人一手放在自己身上,是錯覺嗎?有一股暖暖的氣息從頭頂中灌入體內,體力似乎正在緩慢增加。
“我……”擁有萬千歌迷的嗓子沙得不成模樣,頭腦雖然清楚了些,還是昏沉得難受,鄭少榮撐住胳膊慢慢半坐起身擦去額角粘膩的汗珠“您是活佛?”
“藏區里一般都叫仁波切,只漢人才叫活佛呢。”活佛就着鄭少榮所躺的榻上另一邊坐,沒想像中那些虛無縹緲的超塵仙氣,就是個尋常慈祥老人家“好些了么?你手上的佛珠從哪裏來?”
“與朋友在帝都城古玩地攤上買的,攤主曾說它是從宮裏流出來,前清雍正也曾帶過……”說到另一隻,鄭少榮想起了遠在蘇聯的林耀,一路上都無條件與他聯繫,也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模樣。
“明珠蒙塵,若上師有知……”活佛聽到地攤兩字眉頭緊皺,起身低頭掐印“我明日再來看你。”
活佛掩上彩繪雕花木門沒多久,白子串進來坐榻前不住往鄭少榮手腕瞄“可真是……神跡……”
無論活佛還是白子,他們焦點都集中於那平日不曾有過什麼異像的珠子上,鄭少榮的好奇心很難不被撩撥起來,二指捏住佛珠於眼前搖擺,勾得白子眼珠子也隨之轉動“你們都如此在意這串珠子。”
“這個,說來話長……”白子小心翼翼捧過鄭少榮遞來的串珠,捏在手心裏不住摩挲“送鄭先生你來的時候寺里正行法會,進房路上滿地皆現天降舍利,裝了整整好幾筐,丹巴活佛不得不中斷法會。給你換下濕衣他全程在場,珠子也讓他見着了。”
“那又如何?天降舍利……?”白子回答得毫無邏輯,不是沒有聽說過舍利子,然而天降舍利卻從未聽過,鄭少榮取回佛珠再打量幾眼,疑惑沒有減少反而更多。
“藏傳佛教中舍利子有多種,一種是高僧演化,一種為正法加持,另一種··則來自於與高僧**或者法器衍生從天而降,稱之為天降舍利,而你手上這串……據丹巴活佛所說,乃是三百年前葛爾丹從西藏掠走,後來在戰亂中失蹤的佛祖舍利串珠,其中一顆來自釋迦摩尼真身,其餘都是仿他色澤形狀而制的和田白玉。”白子指指周圍讓鄭少榮看清房內華麗彩繪“能得到活佛讓出自己房間的殊榮,也多虧了它。”
“白兄弟!我們該走了!”
“哎!~”
老宋的喊聲伴着馬嘶從門外透過來,白子匆匆應了,起身要走“我和老宋去二十里地外的兵站聯繫成都弄輛車來,你那包里的膠捲我找到位師傅洗了,高山上輕易病不得,鄭先生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等一個星期之後雨季過去再啟程也不要緊。”
“你想回家嗎?”目送白子出門,門外馬嘶聲漸消,鄭少榮低頭問串珠話,終於知道那心底的呼喚聲來自於何處,既然能控制他人意念,總該是有靈性的。
一分鐘,兩分鐘……沒有任何回答與神跡發生,心裏的呼喚聲自從見到丹巴活佛開始不再響起,似乎從未存在過,而佛祖舍利只是一串尋常珠子,身子只是稍好了些,鄭少榮強打起精神撐了一小會,實在熬不住困意,緊緊攥住珠子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鄭少榮模模糊糊聽見一群人在院子裏念着聽不懂的話,睜眼披衣爬起身,除去睡得太久初下地時有些踉蹌,身子變壞的趨勢被遏制住,至少頭腦清明運轉良好,不再如之前總覺得昏沉鈍痛,。
雨後天晴,空氣中透着清新,丹巴活佛面對眾喇嘛端坐枱上,正巧與推門出來的鄭少榮平視,活佛隔住塊場坪對鄭少榮微微頷首,繼續閉目誦經。鄭少榮縱有萬千疑問,此刻也不便打擾,下坐到人群邊緣一塊光滑大石上等待結束。結束早課,丹巴活佛往鄭少榮方向走來,部分僧人散去修行,另一部分見證了昨日法像的僧人遠遠綴在邊緣翹首觀望。
“大好了?”丹巴活佛看看鄭少榮臉色,領先半步帶鄭少榮在寺內隨意走動“我也是有大緣法,才能三百年後重見佛祖舍利,聽與你同行的人說你在家鄉有大聲望,大財富,為何走漫漫長路不乘飛機進藏而多添磨難。”
“好了許多,多謝丹巴仁波切妙手。”鄭少榮不知藏傳佛教怎樣施禮,怕犯了宗教忌諱,只得微微躬身謝過丹巴活佛的幫助。
“至於不乘飛機的原委……”鄭少榮伸手撥動身旁經綸,亟待問清楚心底呼喚來自於何方“某日起了來西藏看看的念頭,便有召喚不知從何而來一路上引着我往前走,要是乘飛機直接去了拉薩,倏忽千里怕有遺漏。”
“三百年前舍利失蹤,誰知是被清軍掠去……”活佛帶着鄭少榮轉過迴廊,回到他昨夜養病的房間“值此末法時期,中原多數地域已經淪落魔道,只西藏還未被染指太多,也許是佛祖知道了俗世正道式微,魔道兇猛,指引你帶他真身法器回歸鎮住邪魔。”
“本應馬上帶你去拉薩見上師,但你的身子還禁不起長途奔波。”丹巴活佛取過紙筆,極快的寫了幾行字裝入牛皮信封,再蓋上火印“平常每十日就有郵差上門來收取信件,只好先傳消息去拉薩告知各地仁波切真身舍利再現……阿貢!”
“上師。”門外進來個小喇嘛雙手合十至頂給丹巴活佛行了個大禮默默站在一旁聽候吩咐。
“等下午送信的人來了,把這信交與他加急送去拉薩,記得千萬好生保管。”活佛遞上信封看着阿貢把信放身側紅麻書袋裏小心扣住,側身望向鄭少榮“等到拉薩回信的時候,我與你一同回去。”
“阿貢……郵差是下午什麼時候來,不知道信件能不能再從拉薩轉運蘇聯?”鄭少榮喊住彎腰欲退出門去的小喇嘛,面向丹巴活佛抿抿有些乾燥的薄唇,借人加急正事線路運半情信,多少有點不好意思“我朋友那裏……還有一模一樣的一隻,我與朋友一人一隻分帶着,只是他最近在蘇聯各地四處跑脫不開身,哪一日說不準就弄丟了,藉著這加急送去蘇聯也好……通知他好好保管。”
“另一串也在你手上?”活佛多年修行尚且不能維持鎮定,鄭少榮身上只這一串,他原以為有一隻就已經足夠,另一隻怕是真遺失了,未曾想到竟然……“信件中不要說得太細免生枝節,明年六月有**會,到時候各地信徒與仁波切都會聚集到一處,你那朋友要是有空,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他在明年六月之前能來一趟,必定有大福大功德。”
鄭少榮答應回去把這話傳達給林耀,從那負責沖印照片的喇嘛手裏把照片都分門別類的裝了,尚在寫最後一封信時,門外傳來馬嘶聲,一個藏族小伙背着綠布包跑進了院子,比原定的時間晚了些而顯得有些行動匆忙的小夥子必須趕着天黑前車隊啟程時送信回去,迫使鄭少榮不得不匆匆揮就交與他送往拉薩。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