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白雲番外
白雲番外十
長白和紅二爺在一塊半年後,長白向紅二爺求了婚。
這半年來,長白與紅二爺可謂是整個京城裏頭最令人艷羨的一對,不僅僅是兩位都相貌極佳,很是登對,更是因為這二人感情實在是好,日日如影隨形,出雙入對的。
長白能因為紅二爺說一間酒樓的菜,乾脆就出錢盤下了酒樓,讓紅二爺當掌柜。
紅二爺也能因為長白愛吃醋,一改往日輕浮愛玩性格,不再出入風月場合。
據說,那二位天晴了就出去踏青郊遊採風,再帶上筆墨紙硯,為對方互畫像,紅二爺心浮躁,向來不是拿筆的主,畫的長白奇模怪樣,可畫的每一幅畫像,長白都會小心翼翼的保管起來,還特意清了一間書房來放那些畫像,於是,那些隨便拿出來一幅都可以嚇死人的畫堆滿了書房的書架。
碰上下雨天涼的時候,長白就帶上自家廚子做的熱雞湯去紅樓找紅二爺,二人就窩在小閣樓里,看着外頭的雨,共披着同一條小毯子,二人一邊喝着雞湯,一邊聊天。
無論哪件,拎出來都是羨煞極了旁人。
本來紅二爺沒打算特意宣揚讓其他人知道他與長白的事情的,結果,長白日日帶着吃食來見紅二爺,風吹雨打,一日不落的,久而久之,就變得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了,紅二爺倒也不介意,只是不知為何,從此以後,那些來的姑娘倒變得客客氣氣了,時不時還會開他幾句什麼百年好合、早日成婚的玩笑話。
紅二爺想着,兩個男子也能成婚?
他是聞所未聞。
只不過,不成婚,他們要以什麼身份繼續度過餘生呢?
他試着想像與長白成婚的場景,那似乎還不賴,於是,紅二爺便起了向長白求婚的想法。
那時候,京城裏頭冒出來個銀匠,打的指環款式很好,所以那時候,京城裏頭很流行送戀人對戒。
紅二爺親自去找了銀匠,打了一對男式對戒。
拿到對戒的那日,紅二爺就風風火火的去了長白府。
沒想到,紅二爺剛到,長白就剛準備走,二人就在府門口撞上了。
二人一看到對方,便是抬腳急忙朝對方走了過去,然後幾乎是同時自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對方。
“我有東西要給你。”
“我有東西要給你。”
異口同聲。
話音剛落,那各自的錦盒已經遞到了對方面前。
嘿,好傢夥,連盒子都一樣。
二人瞧着對方遞出來的錦盒,都有些一頭霧水的眨了眨眼。
“你的先放放,我的比較重要。”
紅二爺哼了一聲,道。
“我的也重要。”
長白很是無奈。
“再重要還能比我求婚的來的重要?”
紅二爺一聽,急了,憤憤的道。
長白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苦笑一聲,低頭慢慢的打開錦盒,紅二爺低頭一看,裏頭靜靜地躺着一對精緻的對戒。
紅二爺臉一紅,又默默的打開自己的盒子,一模一樣的對戒。
“那個老銀匠臭不要臉,做一樣的款式。”
紅二爺罵了一聲。
“對啊,真不要臉。”
長白附和着點了點頭。
二人相視一眼,然後一下子笑出聲來,誰能想到,他們有着同一個想法,又訂了一樣的對戒?
還趕在了同一天。
事到如今,已經不需要再問了。
紅二爺朝長白伸出手去,微微一笑,“能不能替我戴上?”
長白笑着自手裏的錦盒中取出一枚指環,慢慢的套入紅二爺指間。
紅二爺也自他手上的盒子裏頭取出一枚指環,穩穩噹噹的套在長白指間,又左右打量着,咧嘴一笑,“我眼光真好。”
長白點了點頭,又笑了笑,牽住紅二爺的手,“我眼光也很好。”
紅二爺一愣。
“喜歡上了你。”
長白頓了頓,又繼續道。
紅二爺臉一下子漲的通紅。
那十指慢慢的交叉,緊緊的牽着。
一個月後,紅二爺和長白就在京城浩浩蕩蕩的舉行了婚禮。
不過說來也好笑,因為這二人之間是互下的聘禮。
紅二爺用紅樓為聘,娶賀府長白。
長白用全部身家為聘,娶紅樓紅二爺。
誰也不讓誰。
最後,也不知道怎麼,變成了互娶。
成婚那日,十里紅妝、百戶齊賀,是整個京城裏頭最盛大的一場婚禮。
紅二爺穿着那大紅喜袍,坐在鏡子前,望着鏡子裏頭穿着紅衣的自己,深呼吸一口氣,又咽了咽口水,緊張的有些不知所措。
老實說,這是他第一次成婚,他以前也沒想到,他真的可以成親,而且對象還是男的。
“不行不行,不要緊張,待會不能在婚宴上丟臉。”
紅二爺伸手扶額,不停的念叨着。
他再度深呼吸一口氣,眼角忽然瞥到桌子上的一個顏色有些發白的喜帖,那喜帖看起來已經很舊了,而且皺巴巴的,很是不起眼,混在那些顏色鮮艷的喜帖里。
可紅二爺偏偏就注意了那張喜帖。
不知為何,紅二爺慢慢的伸出手去取,喜帖入手,帶着淡淡的血腥味,很陳舊。
紅二爺心頭髮緊。
這不像是他們的喜帖。
他慢慢的打開那張皺巴巴的喜帖。
那張沾着斑駁血跡的喜帖上啊,在邀詞下面,歪歪斜斜的寫着一行字——真希望你能到場,閑雲。
最底下,落款——陸酒。
看到這兩個陌生的名字,紅二爺怔住。
“你今日打扮的不錯啊。”
就在此時,一個清清脆脆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他慢慢的抬起頭,望向鏡子,鏡子裏,一個青衫男子正站在他身旁,笑吟吟的瞧着他,那男子生的俊美清秀,眉眼往下彎着,生的很白,腰間掛着一枚銀鈴,墨發垂落至腰畔,笑的意氣風發。
只不過,身子是透明的,就彷彿風輕輕一吹就散了。
這是陸酒留給賀閑雲的最後一份禮物。
那些灌輸入魂蓮的靈力所化的最後一絲殘像。
紅二爺,不,準確來說是賀閑雲,他獃獃的望着鏡子裏那個青衫男子,不知為何,眼圈慢慢的紅了。
“真好看。”
青衫男子笑了笑,好似有些難過的輕聲道,“要是本神君也能到場就好了。”
“啊,對了,我給你們備了賀禮呢,把手伸出來。”
說著,那個人又興緻勃勃的不知在懷中摸出了什麼,賀閑雲目光不敢離開那個人半步,死死的盯着那人。
“你……”
賀閑雲緩緩啟唇,嘴唇都是顫抖的。
“別你的我的,磨磨唧唧,我哪裏有這麼多時間陪你耗?”
青衫男子急了,炸毛似的罵罵咧咧的道,“手,趕緊,麻溜的。”
賀閑雲忙伸出手去,青衫男子低頭,手一攤,扯着一條紅線,然後飛快而又迅速的在賀閑雲手腕上打了一個奇醜無比的結。
打完,他似乎覺得不太夠,又就連打了好幾個結,這下子好了,更丑了。
他又拚命扯了扯,確定扯不開了,青衫男子才鬆了一口氣,停下動作,雙手叉着腰長舒一口氣,“呼,費勁。”
賀閑雲望着那個笨拙的幹着這一切的男子,不由下意識的笑出聲來。
男子什麼都不做了,就這樣靜靜地望着賀閑雲。
賀閑雲不笑了。
青衫男子眼神逐漸變得溫柔,“你該回來了。”
言罷,他抬起手,輕輕戳了戳賀閑雲的眉心,賀閑雲只覺得忽然眼前一黑,緊接着,無數記憶如泉水一般湧入腦袋裏頭,開心的、悲傷的、憤怒的,一件又一件,又重新的烙印在他心頭上。
那一瞬間,他記起來了。
他不僅僅是紅樓的紅二爺,還是天上的月老——賀閑雲。
“閑雲,恭喜成婚,要好好的跟你的人蔘在一起啊。”
那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賀閑雲好想睜開眼,可他無論再怎麼用力,眼睛也睜不開,直至最後,那個聲音逐漸變低。
“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喝酒吧。”
待賀閑雲睜開眼來的時候,陸酒已經不在了,他一個人抱着那個喜帖坐在鏡子前,他低頭一看,手腕上還綁着一條紅線,上面的結,很醜很醜。
賀閑雲笑了。
笑着笑着,他就哭了。
“陸酒啊……陸酒……”
“我想喝你釀的酒了……”
寫着寫着就哭了……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