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遊戲廳
打電話來竟然是張守忠,他在幫人開一家遊戲廳。
高二退學后,張守忠家窮,做過商店保管、搬運工、賣保險,跑過供銷,擺過地攤,結果都沒賺到錢。
最後,不知怎麼突然轉身一變,開了遊戲廳。
“我就想讓她娘倆過好日子,天天吃大魚大肉,拚命工作,她還是總挑剔……”
這家遊戲廳,可不是一個玩具廳,07年時代,它每天的流水超過一間中等超市的收益。
這個曾經老實憨厚的同學,沒想到會做這種事,開“遊戲廳”。
不要以為這裏擺的麻將、街機就是娛樂,都是帶賭的,前面小賭,後面有賭檔,此刻的人都鑽進了錢眼裏了。
當年楚雲天勸他儘早收手,適可而止,還是沒忍住金錢的誘惑,繼續經營下去。
開賭的絕對不沾,但他這個後台賭檔不一樣,參賭的人員遇不到合適的對手,就可以跟老闆對賭,最高金額達到數十萬之多。
如果遇到外地過江龍,上百萬也賭過。
米國經濟危機后,大家生活都不太好,參賭的人很多,桃江城大街小巷,隔一條街就有一家遊戲廳。
遊戲廳後面滋長就是燈紅酒綠,剛從別處學來的大小髮廊、酒吧、按摩房。
記得經守忠贏錢后,就會叫上他,去附近喝酒慶祝,叫漂亮姑娘陪酒,不泛偶爾遇到洋妞。
那時的夜店很簡陋,如同現在的燒烤房,隔出數間,裏面陰暗無比,點上酒,來兩個小吃,混天黑地的都看不清人影。
重生前的楚雲天也曾在這種遊戲廳干過,賺錢又多又快,都是見不得光的。
有一陣子陪着張守忠玩樂逍遙了一段日子,可惜,他心裏就厭惡,不過是讓這個渣友張守忠見識一下。
畢竟他手中的錢,都是帶血的,沾不得。
所以,儘管兩人看起來關係很鐵,但楚雲天從來不隨便找張守忠,在他內心,從始至終,認為張守忠就是一個老實孩子。
古板、正經、不敢越雷池一步。
沒想到,現在的張守忠會惹了外地佬,鄂城的煤老闆,對方下賭,雙方因賭資發生爭執。
他接到電話,好半天沒反過味,甚至有點氣喘吁吁,張守忠變成這樣,是否自己也有責任。
他曾去過張守忠家裏,兩個老人住在一個趴趴房裏,日子拮据,窮得不能再窮,這樣的家庭還要養兩個女人,不敢想像。
他知道洛北城,正是張守忠目前經營的遊戲廳,他知道,那裏經常被查封,封了又開,背景相當複雜。
城市裏,總是有一塊土地,襯托別處的安寧,但也讓那些老實感受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下飛機后,他就直奔洛城街。
洛城街道聽名字很雅緻,然而當楚雲天驅車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這是一條上世紀老街道。
位於桃江市北向。
車子僅僅一個轉彎,便從六層高樓進入了青磚黛瓦。
街道兩邊是低矮而雜亂的店鋪,有小吃館子、髮廊、洗腳城、酒吧、成人店,看起來就是光明觸及不到的陰暗角落。
街道很窄,根本無法通行車子,所以楚雲天把車子停在老街道外面,徒步走了進去。
很快,他發現守忠娛樂遊戲廳——破舊的霓虹燈箱掛在一樓,“忠”字已經掉了走之底。
店鋪不大,進門只有五六十台機器,閃耀光芒,晝夜不停,裏面嘈雜聲不止,數十個年輕男女,仰躺在椅子上,抬起頭,目光閃爍灰色。
女的也有,濃妝艷抹,嘻嘻哈哈陪聊,二三個燙染髮、半坦胸的女孩,陪坐的男子背過身,年齡看起來也不大,顯然是這些人的中心。
楚雲天進來,連頭都沒抬,跟沒看到一樣,看起來也沒什麼,一切如常。
“你……你是天哥!”
店鋪深處樓梯上傳來喊聲,是張守忠手下的兄弟,叫大華,人看起來也挺不錯。
他站在樓梯口轉角處,陰暗的光線,稍稍遮掩了他尷尬複雜的表情。
楚雲天疾步走了過去,走到近處,他才注意到樓梯口轉角,還站着一個人。
這個人站位很有意思,以楚雲天剛剛在下面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看起來象個打手,樣子挺凶,盯着大華。
“守忠沒事吧?”
“沒事沒事……”大華連連搖頭。
“帶路吧!”楚雲天沒有廢話,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監視大華的打手,仔細打量了一下楚雲天,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隨即一行人上了二樓。
二樓自然就是賭檔,上面也有不少機器,考慮機,棋牌機,一台機器下去也要數千元,一夜晚上流水也得十幾萬。
另一側,隔斷開,就是鋪布的桌子,大概有十幾張,顯然佔用了二樓不少空間。
這裏正是賭檔的真面目。
打撲克的,玩骰子的,搓麻將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很是熱鬧。
他們的共同點是,桌子邊沿都壓了一堆籌碼。
這裏人並不多,也就二三十人的樣子,從他們穿着打扮來看,不少年輕的學生,也有社會混子,但看起來就是瞅熱鬧旁觀的。
其中不有不少好信的學生,不愛學習,玩遊戲沒意思,就上樓巴眼,一般也不管。
這個場景,令楚雲天心中生出一絲疑惑。
打手沒在這裏停留,帶着楚雲天,穿過一張張桌子,進了裏面的一個隔間。
隔間不大,十來平方左右,中間擺放着一張方桌,方桌對面大刀金馬坐着一名膚色略黑、穿西裝、大約三十多歲的油亮髮型的中年男子。
青年男子身邊站着不少人,一個個眼神不善,反反覆復打量着楚雲天,就跟屠夫打量豬肉一樣!
剛一進去,楚雲天發現,胖臉的張守忠也在。
此時張守忠和中年男子坐在方桌的一邊,神情拘謹畏懼,眼睛甚至不敢抬頭看一眼周圍眾人,顯然被賭檔的人嚇到了。
“沒帶現金?刷卡?”西裝中年男子看着楚雲天,懶得廢話,直接問道。
楚雲天沒接話,他絲毫不在意地坐在西裝中年男子對面。
“我聽說在這裏玩錢,運氣好了,能贏好幾十萬,很好奇,這麼容易賺錢,究竟是什麼?”
西裝中年男子眯着眼睛,仔細打量着楚雲天。
這廝膽氣魄力倒是比其他三人強多了。
“怎麼你也想玩一把?”
“聽聽,真要是穩賺不賠的話,玩一把又何妨?”
西裝中年男子認真看了一眼楚雲天道:“簡單,骰子玩過沒?押大小,押一百塊,贏了給一百八,押二百,給三百六。”
“每局概率五五開,輸了不要緊,押大輸了,下一局還押大,翻倍押,再輸再翻倍押,骰子不可能一直都是大,所以總能連本帶利賺回來,這不是穩賺不賠的生意是什麼?”
西裝中年男子嘴角含笑。
楚雲天聞言搖頭。
玩爛了的把戲啊!
這根本就是賭馬,或者說,澳洲賭城就是靠這種邏輯,勸人進去玩一把的。
從桌面的堆積的籌碼看,雙方顯然都拿出了全部家當,旁邊的張守忠輸光后,眼圈都紅了,對面的男子卻穩如泰山。
顯然,這局,已經分出來了,心態就看出來了。
何況,這種每局五五開,贏了賺八分,輸了虧十分,這怎麼可能贏得了?
至於翻倍壓?這就更是個笑話了。
現實中根本不可能。
一百塊翻一倍是二百。
二百翻一倍是四百。
四百翻一倍是八百。
……
按照這概率翻下去,一百塊錢的底,翻個七八倍,普通人就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