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曾經的過往
馮肆拍打掉身上的泥土,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去吃飯,然後回家美美的睡上一覺。”
劉柔的不滿終於爆發:“馮肆同志,我請你有一點敬業精神行不行?案子都沒有破,虧你還有心情去睡覺,吃飯,你真的能吃得下,睡得着嗎?”
面對劉柔的質問,馮肆笑的相當坦然:“我的大小姐啊,咱們這案子,今天的進展已經夠大了的好不,偉大的領袖都曾經說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會休息的人,就不會工作,趕緊走吧,去吃個飯,然後,回家睡一覺,明天早晨,咱們六點就要集合去查案。”
劉柔滿臉疑惑:“六點集合去查案?你想去什麼地方?你可別告訴我,你要去鄰市,不行,絕對不行,這是跨區查案,搞不好,鄰市的同仁,會告我們妨礙他們工作的。”
根據案卷上的記載,於明彤的父親於彪,自從和他的母親李桂芬離婚以後,就把自己的事業轉移到了鄰市,與現在的市區相比,鄰市的經濟更發達,光是今年一年,就開盤了十五座新小區。
於彪乾的是裝飾裝修的活,完全靠房地產業維持生計,鄰市的蓬勃發展的房地產行業,恰恰為他提供了最佳賺錢的渠道。
馮肆並沒有回答劉柔的質疑,懶洋洋的用雙手從後面抱住頭,吹着口哨離開警戒區,直接來到李世海身邊。
李世海正在給兩位刑警遞煙,藍盒的芙蓉王,市面上一包要賣到三十塊錢,以這貨的工資,根本抽不起:“兩位老哥,你們就放心吧,那事包在我身上就行了。”
兩位老刑警接過煙,對李世海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看他與那些老刑警親熱的樣子,劉柔眉頭皺的更緊。
這個老油條,不止沒有任何辦案能力,反倒是他這種隨波逐流的生活態度,很容易就帶壞三隊的風氣,現在三隊要處理的,可是那些在網絡上關注度相當高的案子,需要經常曝光在公眾的眼皮底下,派這樣的人來三隊,劉柔覺得胡慶邦鐵定是瘋了。
馮肆倒是對這事看得很淡然,相當親熱的對李世海招呼道:“老李,走了!”
李世海和兩名老刑警揮手道別,一路小跑來到馮肆身後,笑着遞給他一支煙,馮肆擺了擺手,取出雪茄,告訴他自己只抽這個,末了,還不忘摟住他的肩膀,和他小聲耳語了起來。
“嘖嘖!”李世海把一支香煙在掌心戳了戳。“這件事情,有點不太好辦啊,跨區查案,不管於公於私,都是咱們警察的大忌,從咱們鄰市同行的角度來看呢,咱們如果成功了,那就等於說他們的辦事能力差,平白得罪人,如果查不到什麼,咱們又成了人家的笑柄。”
馮肆笑的相當熱情:“若是這事那麼好辦的話,我也不能求到老李你的身上是不是,您可是胡局親自派到咱們三隊的老同志了,我相信,胡局的眼光鐵定不會錯的。”
李世海重重推了他一把,罵了一句“滑頭”,搖着頭上了車。
馮肆跟他一起上車,着急的催促劉柔:“小劉,快點,老李回頭還要去接孩子呢。”
李世海同樣相當著急:“對啊,對啊,不瞞你們說啊,我這小孫子,現在就只認我這一個人,要是別人去接他啊,還指不定怎麼鬧呢。”
雖然心裏對馮肆和李世海不待見,大家現在畢竟是同事,劉柔不敢耽擱,連忙上了車,李世海說了句你們坐好,便發動了車子,風馳電掣的朝着市區開去。
馮肆看了一眼劉柔:“咱們搭檔的第一天,戰績還算輝煌,說吧,晚上準備去哪裏慶祝?”
劉柔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我今天有些累了,更何況,現在案子還是一點思路都沒有,我也沒心情出去吃,好了,我家離這裏不遠,我就在這裏下車了。”
目送劉柔離開,李世海笑着把胳膊搭在馮肆肩頭,笑的有些曖昧:“我的小老弟啊,女人可不是這麼追的,最起碼,你得先溫柔點不是?”
馮肆把他的手輕輕推開:“我想你是誤會了吧,我和她才是第一天認識,大家又是工作上的搭檔,怎麼可能會......”
李世海依舊笑的相當曖昧:“我知道,我知道,不過,作為過來人,我看得出她是對你有意思的。”
馮肆實在受不了他的八卦,只好讓他把車停在一邊:“我到地方了,老李,明天我們能不能去見於彪,可就要看你的了。”
李世海點點頭,直接開車離去,等到車開遠了,這才打開車內的藍牙裝置,開始打起了電話,從280快車道,一直到幼兒園,整整二十分鐘的時間,他就沒有停止過通話,而通話的對象,都是鄰市那些公安部門的主管。
雖然職位並不高,但是,作為老油條的李世海,人脈明顯相當廣,又會說話,不過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就替馮肆和劉柔搞定了一切可能遭遇到的麻煩,甚至就連於彪現在的住址,都了解的相當清楚。
馮肆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將身上的皮夾克掛在了牆上,重重把自己的身體摔在床上,連忙從懷裏摸出雪茄咬在嘴裏,瘋狂噴雲吐霧。
今天是他最累的一天,為了查案,他連續使用了三次共情的能力,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都已經疲憊不堪。
作為軍人,他每天都保持着高強度的體能訓練,真正讓他感覺到疲憊的,還是精神上的折磨。
共情這種能力,名字聽上去相當高大上,但是,也只有馮肆自己知道,每一次用來分析案情,都是對自己精神與情感一次相當恐怖的折磨,那種在受害者和罪犯身上的高強代入感,讓他的精神遭受着相當大的衝擊,如果不是曾經在軍隊裏練出相當過硬的精神素質,只怕他現在已經因為精神崩潰進了第五醫院。
三支細細的雪茄煙,只在轉眼間就變成了三根煙蒂,安靜的躺在了煙灰缸裏面,隨着把最後一根雪茄煙的煙蒂扔進煙灰缸,馮肆眼睛裏的血紅色終於全部消散,眼神也終於恢復了清明,原本幾乎快要毀滅一切的戾氣全部消失。
那是軍隊裏的醫生專門為他特製的,裏面有着很多珍貴的中藥材,在安撫他腦傷的同時,也有相當強的鎮定作用,若是沒有這些雪茄煙,現在的他,只怕已經變成了一個殺人的狂魔。
暴戾過後,便是極端的無力,馮肆躺在床上,很快便打起了呼嚕,夢中,他似乎又出現在了那片戰場,看着自己身邊的兄弟倒在那群毒販的腳下,提着衝鋒槍便瘋狂沖了上去。
在他猛烈的攻勢下,那些躲在掩體後面的毒販完全抵擋不住,紛紛站起身舉手投降,馮肆已經殺紅了眼,哪怕那些毒販已經放下了武器,他依舊端着槍,直接把他們打成了篩子。
飛濺的鮮血,糊的他滿臉都是,那種血肉獨有的味道,似乎喚醒了他心中沉睡的惡魔,舔了舔嘴唇,馮肆再度舉起槍,他的心裏,湧起一股瘋狂的殺戮慾望,唯有殺戮,才能真正的將這些殺戮的慾望完全安撫下去。
這也是他最終退役的原因,很多上過戰場,見過鮮血的軍人,心裏的這種殺欲都會被喚醒,不再能夠適應和平的生存環境,為了不給部隊添麻煩,他只好離開。
就在馮肆瘋狂在夢中殺戮的時候,激烈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將他從夢中驚醒。